第8章 她们是彼此的奢侈（1/1）
“睡苹…是睡着的苹果吗？还有人姓睡？这也太酷啦！”
到底是三岁大的孩子，虽然很讨厌读书但还是有些认知在的，再加上被母亲逼迫着学了一些，知道的东西还是比同龄孩子高出许多，更像是三岁的身体装着七岁的大脑。
“哈哈～不是的，是三点水一个兑换的兑，嗯…你知道那个字吗？娉的话，怎么给你描述呢？娉婷袅袅这个词你有没有听过啊？”
涚娉说完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跟一个三岁的孩子扯什么文学啊。
果不其然，舒芋哼唧了半晌，除了将涚字根据涚娉的描述拼写出歪歪扭扭的涚字，另外一个实在没有印象。
“啊…早知道就在母亲的逼迫下多看些书了！”
舒芋苦恼道。
涚娉被这话勾起兴趣：“你为什么不喜欢读书啊？书多好啊…能了解许多有趣的事情呢。”
舒芋在黑暗中冲着涚娉声音方向撇撇嘴：“不喜欢，比起看书我宁愿提升云力和神力。”
“哈哈哈！你还真的是…等等你说什么！”涚娉声音中充满错愕，甚至夹杂着一丝…激动？
“额，哪句？”
“就前一句！”
“比起看书我宁愿提升云力和神力？”
涚娉反应过来后倒吸一口冷气。
舒芋则疑惑涚娉的反应，想不通这有什么好震惊的，却不想过了一会儿后听到面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舒芋知道是涚娉靠过来了。
紧接着就感觉耳朵边有轻轻的气吹来，伴随着一句：“你是谁？为什么会有神力？你是因为这个才被那个胖瘦组合抓来的吗？”
舒芋不明所以：“我就是舒芋啊，还能是谁…神力不…”
不等她大咧咧说完，涚娉就捂住了她的嘴。
“喂！小点声！如果他们在附近就听见了！”
“唔唔唔唔唔！”（我要窒息了！）
涚娉忙将手松开，舒芋一边大喘气一边揉揉被捂死的脸。
缓了缓后才学着涚娉的说话方式说到：
“我知道啦～但是神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吗？而且我应该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走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了，你见过抓我们的人吗？他们是不是特别厉害？所以我爷爷奶奶都打不过他们，我才被带过来了？”
“那他们岂不是遭遇更差！”
最后一句舒芋还是没忍住情绪大喊了出来，吓得涚娉一激灵，再次捂住舒芋的嘴，带着不小的怒火悄声道：“你这小屁孩怎么不听话啊！都说了小声小声！一会儿把他俩招惹来，咱俩都得没！”
“哦哦哦…好。那你见到我爷爷奶奶了吗？他俩跟我一起的。”
舒芋尽力压低声音，带着急切的情绪问道。
涚娉听着虽然减半但依旧很大的声音无语凝噎了一下回道：
“没见过，他们只把你拖进来了，而且那会儿你满身剧毒还穿着血衣，毒分两种，一种来自荆棘，还有一种没见过，带有腐蚀性，但你竟然没被腐蚀也是奇怪，一看你就是战斗过的样子。而且…敌人好像比你大许多，是你的十几倍吧，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出血量。你得是遇到了什么东西啊！”
舒芋回想了一下胳膊折，小心脏不禁抖了抖：“是挺大的，还长的挺吓人，有十几个胳膊呢，而且每一个胳膊上都有一个头！他们都会说话、会动、会发起攻击。”
“我靠！”
饶是涚娉这种被书香气浸染的孩子，想象到胳膊折的模样都忍不住爆粗口。
“你好牛啊！那么大的体型，怎么也是个几百年的凤凰吧？这你都能打死！要不是我检查过你的身体，绝对不信你只有三岁！”
舒芋被涚娉突如其来的崇拜搞的有些晕乎：
“不是啊不是！真正杀死他的是我爷爷奶奶，不是我啊喂！我要是有那么厉害，早就把你救出去了好伐！”
一听到救出去三个字，原本激动的涚娉瞬间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沉默起来。
舒芋原本以为自己很情绪化了，没想到涚娉比她还夸张，不禁好奇：“怎么了？”
涚娉默了半晌，再次开口依旧小声，只是语气异常平淡：“是吗？就算看到我也会这样想吗”
舒芋疑惑：“为什么这样说？”
涚娉仿佛想到什么，声音都有些许颤抖：“你不会想看到的，因为看到后…余生就要和噩梦作伴了。”
“怎么…”会呢？
不等舒芋说完，头顶传来哐当一声，舒芋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她们牢笼外不是天空，而是白顶。
什么形状看不出来，什么厚度也不知道，甚至这白顶之外还有什么，她不得而知。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渺小，就像是飘在空中的一粒尘埃，下一秒就消散。
“啪嗒，啪嗒…”脚步声由远及近。
舒芋看着一道冗长的影子逐渐将牢中光亮覆盖。不过这次不是完全漆黑，而是昏暗。
只是过了许久，都没有看见来人探出头来。
正当舒芋小心翼翼走向出现光源的地方，抬起充满探究的紫眸向上看时，就见一个鼻涕从面前掉了下来，悬在半中央！
鼻涕下垂的速度甚至带起一阵小风，直冲舒芋而来！
“咦～！”
舒芋着实被小风中黏糊的炙热恶心到，很显然这鼻涕刚流出来的，非常新鲜。
她连忙向后退去，直到许久才背靠牢笼，面前的鼻涕看起来比刚刚小了两圈。看来牢笼大的离谱，也难怪外面门关上后，她和涚娉看不清一切了。
舒芋皱眉看着悬挂的鼻涕，心里不住的反酸水，难受至极。
转眼就看到一个人影慢慢走向那鼻涕。
那人，不，应该不算人…因为她全身上下除了手脚和脸，其他地方都是洞！洞有大有小，全部向外流着绿色的液体！
她每走过一个地方，那里就留下了一道绿色的水痕。
这一刻舒芋明白了涚娉刚刚的话，这样千疮百孔的一个人儿，救出去绝对活不下来，谁会容忍一个怪物在身边呢？
可舒芋却觉得鼻头一酸…涚娉看起来就比她高一点点，从脸看来，她身上的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
舒芋非常有理由怀疑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上面那个人。
她看着离鼻涕越来越近的涚娉，一个闪身上前，抓住涚娉的手就往回带。
和第一次交手的感受一样，她觉得自己拉了个枯木叉子，没有生机，没有重量。
在涚娉快要接触到墙壁时，舒芋又使力将她往回拽了些，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将涚娉抱住，慢慢挪到墙壁前壁咚住：
“你干嘛去？那个鼻涕会伤害你！你不要过去让他有机会给你戳洞，离他越远越好！他要是敢来伤害你，我就把他杀了！”
舒芋本想将泪憋回去再说这话，奈何泪失禁体质，眼泪还是选择奔流到海不复回。
涚娉垂眸看看壁咚自己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舒芋，回想她说的所有话，死寂一般的嫩绿色眼眸突然泛起层层涟漪。
好温柔，好好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存在啊…怎么会有人在看到她不伤害她，还想要帮助她啊…
想着想着，涚娉眼中泪光闪动，跟着舒芋掉泪的节奏一滴滴往下落去。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太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了啊！
涚娉忍不住蹲下抱着舒芋，两个孩子在牢中无声的大哭特哭。
她们相拥而泣的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转动。
这一刻，她们是对方的救赎，是彼此的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