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被攻略的大师兄(6)(1/1)
又是一碗酒水下肚,沈陌顺手放下酒碗,一手擦过嘴角残留的些许酒水,挑挑眉头,叹着。
“这什么白灼酒?怎的半分酒水味也无?我说,你们不会在唬我玩儿吧?”
沈陌眼神清明,看着再清醒不过,只是那越发红的双颊,又让这话降低了可信度。
其他人伸着脖子等着看他的好戏,倒是也没出声,只那倒酒的小二眯着眼,语气平缓的解释着。
“客官多虑,我们这天下第一酿的白灼酒,绝对童叟无欺。虽无酒味,却叫人一醉解千愁。”
一醉解千愁?沈陌有些不信,他都喝了两大碗了,一点儿醉酒的征兆都没有,又环顾了四周一番,这些人个个看好戏似的看着自己。
只那黑纱蒙着双眼的男子,抱着琴在酒楼中走动,那蒙着的眼好似半分不影响一般,他寻了个空处坐下,好巧不巧正坐在温良对面。
温良此时也抬头望向了沈陌,眸中带着几分担忧,这明显就是不信他的酒量啊!
沈陌朝着他比划了一下,就收回眼,端起下一碗。
随着一碗接一碗的酒水下肚,看他的人倒是觉得紧张了起来,偌大的酒楼倒是显得鸦雀无声了起来。
五碗酒水下肚,沈陌昂了昂头,把最后第五碗碗面朝下,示意自己喝了个精光,一边道,“五碗,未醉!”
那小二瞧着沈陌通红的脸,有些不信,于是出了个问题,“客官莫急,想证明您有没有醉很简单,还请客官将这几句话念出来。”
小二拿过一本写着诗文的书籍,随意翻开一页,隔着两步的距离让沈陌看。
沈陌心想还好自己没近视眼,不然没醉都会被当做醉了。
一边朗声念起那诗文来,一字不漏的念完,也不等小二宣布,便是继续道。
“再来五碗,说好十碗不醉,赠我两壶桃花酿,可得守诺!”
那小二显然也没想到沈陌酒量这么好,一边给五个空碗满上酒,一边接过话头,“客官放心,咱们做生意,最讲究的便是诚信了。”
接着又是五碗下肚,有人窃窃私语,原本看笑话的目光换做了敬佩。
沈陌不知道的是,这天下第一酿自开酒楼以来,喝五碗不醉的人也就十来人,而能喝十碗不醉的,不过三两之数。
这酒楼,可也是开了十来年了。
“客官可醉了?”小二试探的问着。
沈陌摇头,一边笑着回他一句,“不若再寻篇诗文给我?”
小二不答话,反而高声朝着酒楼内的人道,“在座的各位客官可要出个难题与这位侠士?出题者,今日消费只需付一成。”
话落,整个酒楼窃窃私语声大了起来,却是迟迟无人开口,好半晌,一道轻悦的声音穿过层层喧哗,映入众人耳中。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问话一出,酒楼又一次重归寂静,有人面面相觑,有人皱眉细想,更是有人手蘸茶水在桌上算着。
而沈陌,抬眼就见那蒙着眼睛的男子说完问题,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对面的温良面色一怔,好似也在算其最终的答案。
这个问题对于沈陌而言很是简单,毕竟鸡兔同笼的问题,对于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他而言,是常规问题了,都不用细想,便是答出声来。
“兔有十二,雉为二十三,敢问,是也不是?”
出题的男子轻轻颔首,“公子大才,所答无误。”
话虽如此,那小二却并没有立马敲定,又等了一会儿,有人高呼,“雉二十三,兔十二,果真如此!”
随即有人附和,小二才随着沈陌去空处坐下,“客官厉害,小的这就去为您取两壶桃花酿。”
正欲退下,沈陌连忙拉住他,问着,“两壶赠我,我再买上一壶,可以吗?”
“这……自然是可以的,”小二说着,得了沈陌多要一壶的要求,才去取酒了。
这厢,沈陌嘚瑟的看了温良一眼,捻起一颗花生放入口中,“小爷厉害吧?这酒,小爷请你!”
温良对酒水并不热衷,但看沈陌兴致那么高便也没打击他,嗯了一声,忽的问着,“你我一共两人,为何要三壶酒?”
这话,沈陌努努嘴,示意是给同桌的男子的,一边道,“这第三壶酒,是用来交朋友的。”
说罢,两人也就目光交流着,没说半句话。倒是那蒙着眼的男子手指无意的拨动着琴弦。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酒水上来,那蒙眼男子总算开了口,要了几个小菜,沈陌也随着要了几碟下酒的小菜。
等小二退下,才把其中一壶酒推向对方,见他微微侧头,好似不解。
沈陌才开口,“这位兄弟今日出的题,很是有意思,在下佩服,想与兄弟交个朋友。”
“不必如此,”男子淡淡的道,又生怕沈陌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接着道。
“我出题为难你,吃酒只需付一成的银钱,是我占了便宜。”
这话让沈陌噎了一下,随即不在意的道,“兄弟叫什么名字?在下沈陌,呐,这位是我好友,唤做温良。咱们能在此处相遇,又能同坐一桌,岂不是有缘?若不交个朋友,岂不白白浪费这缘分?”
沈陌扯了扯温良的衣服,示意他尝尝酒味,一边放心神在蒙面男子身上。
许是沈陌太过热情,男子招架不住,一手轻轻拨弄着琴弦,一手抚摸着自己的袖口,“可以唤我唐徽。”
唐徽?沈陌轻笑一声,此人善机关暗器,性子却是分外单纯,而且是个一旦将对方纳入自己人的阵列,便是帮亲不帮理的存在。
原身的记忆中,也就见过对方寥寥几面,却是知道对方的名号,毕竟那许多失传的机关暗器都从对方手中流出,便是想不知道都难。
而现在这个时候,唐徽才学成下山不久,为人处世仿若白纸。
身上的银钱更是寥寥无几,所以才会有出题那么一个凑热闹的时候,为的,也是只需付一成的银钱。
而这个时候的唐徽,也是最好骗的时候,沈陌摸摸下巴,这么个好助力,可不能叫尹昕依得了去。
与此同时,沈陌决定拐了对方后,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唐徽,好名字啊,对吧,温良?”沈陌叹着,顺便拉着温良一同。
温良饮下一口酒水,瞥了沈陌一眼,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又在沈陌的注视下开口,“金徽玉轸,的确是个好名字。”
说罢,才看着沈陌,像是在问这下你满意了吧?
沈陌当然满意了,没见那唐徽被这么一夸,耳垂都红了吗?
于是借着吃菜喝酒的功夫,和唐徽套近乎,也不知怎么,就成了唐徽和他们一道回客栈住下,并一同在这勐淮游玩儿。
至于银钱方面,沈陌拍着胸脯,一力承担了下来,饶是唐徽百般推拒,也推脱不过。
一直到酒壶中的酒水饮尽,桌上的菜也吃完,三人才互相搀扶着离开。
回到客栈,沈陌嘴角扬起,双眼瞪得老大的看着床幔,脑子一放空,那久违的醉意才涌上头来。
沈陌迷迷糊糊的想着,他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都现在了才醉?
这一醉,就醉到了三日后,沈陌只听到一阵好听的琴声在耳畔响起,睁开眼的一瞬只觉头昏眼花,好半晌缓过来又觉得饿极,整个人都使不出力来。
他努力扭过头,就看到唐徽双手落在琴弦上,默默弹奏着,面上倒是添了一丝忧愁。
“唐徽——唐徽——水!吃的!”沈陌张张嘴,费劲儿的喊着,只觉得喉咙又干又涩,还伴随着一股辣意,叫他皱着眉,难受得很。
许是人瞎了,听觉便要灵敏许多的缘故,唐徽立马发现沈陌醒了过来,熟门熟路的倒过一杯茶水,朝着沈陌走去。
“你睡了三日,总算醒了,”唐徽的声音中带着喜意。
接过水喝的沈陌只觉得自己总算活了过来,哑着声问,“我……睡了三日?”
“嗯,温良哥说,你今天就会醒,他说的真准。”
温良再怎么说也是出自神医谷,那神医谷的弟子要是本事不到家,可是不能出门历练的,免得丢人现眼。
他要是说的不准,就奇了怪了。
只是,他竟然睡了三日?
那白灼酒的后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还好他没有当场就醉,不然多丢脸啊。
拜托唐徽又倒了几杯水,沈陌才真的缓了过来,只是坐在床上,依旧觉得四肢乏软,使不出什么力来。
“你这几日都守着我,没出去溜达溜达?”沈陌看唐徽一个看不见的人照顾自己,多少有些心虚,便是问着。
“嗯,温良哥要出门看病,不好玩儿,”唐徽答着,手却是不老实的揪着自己的衣摆,能看出他有些无措。
“等我好了,就带你出去玩儿,”沈陌看他,就觉得他还小,正是好玩儿的年纪,偏生看不见,实在是可怜。
虽然,唐徽本人已然有一米七九的身量,但这性格,的确还是个小孩子。
“好,听沈哥的,”唐徽说话时笑着,沈陌这才注意到他脸颊两侧不怎么明显的梨涡,瞧着愈发可爱了起来。
二人聊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沈陌抬眼看去,就见温良手中端着饭菜,跨步而入,见沈陌醒来,开了口。
“算你命大,没成睡仙。”
这话说的,别以为他不知道那睡仙二字就是在嘲讽他,沈陌不言,等人递来饭碗,才开口。
“本是要成睡仙来着,我这不是舍不得温大神医你吗?再说还有个小可爱,这不,我可是拒绝了成仙儿,马不停蹄的回来了,你还不好好感动感动?”
“哦,我真是感动,”温良敷衍的答着,又朝着唐徽道,“去桌上吃饭,别理这臭小子。”
“喂?你说谁臭小子呢?温话痨?”沈陌不服气的回嘴,等看清碗里清清白白的粥,没有一点青菜肉丝的时候,忍不住又道。
“温话痨,你这是虐待!你我好歹也是朋友,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你?”
“你睡了三日,忌油辛,”温良也不管沈陌,和唐徽来到桌前吃饭。
唐徽听着两人斗嘴,双颊上的梨涡显得愈发显眼了起来。
至于沈陌嘀嘀咕咕半天,也知道是为自己好,便也吃了起来。
白粥下肚,沈陌总算有了气力,耳边听着温良的絮叨,一边拉着唐徽往外跑。
等听不到温良的声音了,沈陌才长出一口气,一边吐槽着。
“唐小徽,你别看温良是个医师,实际上啊就是个老妈子,唠里唠叨的,烦死人了。我跟你说啊,你可千万别受伤,不然,你那耳朵可有得受了……”
说了半晌,唐徽没应和,沈陌才看向他,就见他弯着唇,好似很开心。
“喂,唐小徽你笑个什么?我很严肃的在和你说话!”
“嗯,我知道,可是,温良哥和沈哥你,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啊~”唐徽说这话时是笑着的。
关系好?二人如今的关系可谓是亦师亦友,温良看着冷淡了些,倒的确是个很好的朋友。
只是沈陌一想到唐徽的身世,便觉的他愈发可怜了起来,于是继续道。
“好了,不说了,走,我们去买点零嘴儿吃吃。”
被他一拽,唐徽只能被迫跟着走,还记得温良的嘱咐,劝着,“可是温良哥说过,让沈哥你不要乱吃东西……”
“哎呀,我也是半个医师,我自己的身体还不知道吗?听我的,准没错!”
“可是……”
“唐小徽,听我的,好吗?”
“……哦……”
另一边,被追杀了一路的尹昕依三人到了勐淮,寻了客栈各自洗漱了一番,准备在此多休息一日,只那背囊依旧紧紧地背在身上。
人群中,尹昕依望着前方,突然开口道:“我好像,看到大师兄了?”
“依依,你那大师兄就是个懦夫,不肯帮我们,我们也别去自讨没趣了,”背着背囊的男子说着,他便是易容的邪·教教主。
另一个男子顿了顿,也赞同的点点头,“是啊依依,我们休息休息就要继续赶路了。”
两人都劝着,却没看到尹昕依掩于袖中的手掐出了深深的指甲印。
她刚才没看错的话,和她大师兄一道的人,便是唐徽。可是,唐徽怎么会和大师兄一起?
上次她没找到云旌便罢了,为什么这一次这唐徽会和大师兄一起?难不成她又来晚了?那么其他人呢?
尹昕依压下心里的不安,朝着两人笑了笑,脚步朝着沈陌离开的方向走去,一边道。
“我们借了大师兄的马,于情于理,都该和大师兄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