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人之下（1/1）

“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想好了再说”。老者的面貌陡然一变，周边无风自动，细看好像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分。

元川思索了一二，大概分析了下几个可能问到的问题，点了点头：“请说”。

“一人之下，如何破局”。

一人自然指的是秦始皇，普天之下，唯我独尊。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凡日月所照，皆为疆土；属有灵众生，俱是臣民。此时人妖混杂，神鬼莫测。故铸九鼎以息六国之争，封泰山以清神灵之正。

虽然未能奠定万世之基，却也有千年道统之延续。

“历史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帝制在两百多年前粉碎，便是未有之大变革。其实所有人都尝试过，你们也不例外。你们以为走出那个阴影了，结果还是差了一点”。

“哪一点”。老人沉声问道。

“封建的本质并不是为了吃人，但结果确是不言而喻的。那个人所做的集权，本是最伟大的贡献。但是，权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将人分出上下尊卑，必然会人心向下，人身朝上”。

“而修行修的无拘无束，自在逍遥却被权力砸在脸上，不得动弹，换谁都受不了。所以无可奈何是必然的。你们看到旧权的消逝，却没有看到新权的诞生，仅此而已”。

“什么新权”。

“封建的余韵，官僚的弊病，资本的疯狂，道德的沦丧，片面的观点，残缺的思想。新时代的自在，缺乏信仰。造就这些的，便是新权，了解秩序的建立，便能抵御权力的侵袭”。

“一个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世界。你们受不了的是，他一个人，凭什么让你们千千万万的人低头。而我遗憾的是，为什么不能是只有我在下”。

老人叹了口气，“我懂你的意思，我也不是没想过。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弱小时能做到，强大了还能如此吗。一时易，一世难。一人易，一世难。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立大宏愿，同于日行百善。一人之下，何不若于一人在下。一人是我，在下便不得是我吗”。

“是我方知我是我”。老人笑了笑，不再多说。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着怪怪的，似懂非懂”。对面的小仙女听得迷迷糊糊，不由问道。

元川哈哈大笑“我也不知道”。

青年男子见此，很不解地问道：“齐老，我觉得他说的，完全不着调，可能都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是吗，那你来说”？

“恕我愚钝不知道”。男子憋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回道。

小仙女顿时来劲了，很是开心：“师兄你好厉害啊，南华经也是一语回答不知道。一语即非，所以你说的胡说八道都是真的耶”。

“呵呵，还好”。看似风清云谈，实则坐立不安，因为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啊。

他旁边的少年倒是一笑而过，看样子倒是真的我就看看不说话。

“也没有什么权不权的，说白了都是力量。如果拳头够大，又怎么会低头呢”。元川不由感叹道，“天子之剑易铸，长生之剑难铸啊”。

“世人皆晓神仙好，哪有什么忘不了，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老人也是赞同，“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嘴硬而已罢了”。

“老神仙，我们还有事情，要不你们先请”。

“哈哈，就这么不放心我们吗，也是”。

元川讪讪一笑道：“也不尽是，只是有些东西避免不了，比如利益冲突”。

“放心，我这次过来就是了解一下外面。不管你们信不信，找你们交流只是因为你们这里全是人，这个理由够直白吧”。

“想不到前辈道法通玄，连说话都这么有艺术，不过明目张胆地这样说，真的好吗”。

可能是没怎么出过门，也没通网。所以歧视这种东西都敢放在台面上，难道不怕拳皇出击的吗。

元川对此很好奇，还是忍不住问道：“前辈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政治正确”？

“你觉得我真的是泥古不化的老古董吗”。老人脸色有些古怪，有些不解地说到。

“看来是我不如前辈多矣，好吧，本来就是”。元川刚说出口，就感觉有点哪里不对，继续解释道：“其实就是觉得随心所欲是件很难得的自由，所谓修道谓之教，可教也就是离道。为学日增，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几可得也”。

“我也思考过某些问题，当然了，很多人也都想过。借假修真，真不可得，假不可没。人身沉浮，究竟是率性而为，还是修身自持，其实都由不得你选择的。所以啊，人上加一为大，再加一为天”。

老人神色莫名的有几分伤感，接着说道：“生不能自已，由天注定，已属无奈。活也不能，悲哀吗。其实一人并不只是某一个人，而是古往今来，居于上位称大者。不管是大还是圣，都一样。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元川正色，这才肃然起敬，“受教了，前辈可有解法”。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我目之所见，不过是重蹈覆辙，太阳底下无新事，仅此而已”。

“太阳没落下，我们还有希望，乌云总是暂时的，来日方长嘛”。

对面那青年呵呵笑道：“希望你下次见面还能这么说”。

“千帆阅尽，归来少年，不要见谁都不爽嘛”。

“嘻嘻，哈哈哈，不行了我憋不住了”。小仙女突然笑出声，可见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难道他见谁都这样吗”。元川倒是有些好奇了。

男子脸色一黑，她赶紧说道：“不告诉你”。

元川笑了笑，倒是无所谓。有些人天生一副苦瓜脸，相比这位仁兄也是一样，还是不要往伤口上撒盐了。做人嘛，还是得厚道。

“兄弟，没事可以多笑笑，奥利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