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徽宗立志革故鼎新(1/1)
对于蔡京当时的情况,杨光华算是掌握清楚了。从蔡京中进士以来做官的轨迹和表现来看,他觉得无论从蔡京的人品,还是他的心理、以及做事的方式,特别是他善于投机、善于投其所好、善于把握上峰脉搏这些方面来说,他应该能够成为杨光华物色的那个人。比如他最早是拥护王安石变法的,可后来司马光当宰相反对王安石那一套,蔡京又凭着他的敏锐感觉和三寸不烂之舌,博得了司马光的好感和欣赏,再次获得重用;再后来章惇当了宰相,蔡京又立即因抨击司马光得力受到章惇的欣赏。但是章惇这个人傲慢的很,当年蔡京中进士的时候,成绩比他好,而两人又是福建老乡,对此章惇心里像扎了一根刺,并且渐渐对蔡京熟悉之后,他又觉得蔡京这个人太能钻营,油滑的很,特别是他的书法比自己好了不止一两个等级,并且蔡京的书法很受当年端王爷的欣赏;因此端王爷成了皇上之后,章惇就琢磨,徽宗小皇帝本身就好玩儿,尤其对书法绘画着迷,而蔡京跟他臭味相投,他们要是打成了一片,说不定哪天蔡京就会将自己取而代之。正因此,章惇就几次向徽宗禀报,说蔡京到处宣扬自己的书法在当朝无人能出其右,激起了徽宗对蔡京的不满,把蔡京贬出了朝廷。由此看来,就如王诜说的,徽宗贬蔡京,完全是听信了章惇的拱火和挑唆。
有这些情况,就让杨光华看清了蔡京的人品和做事方式。但是皇上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呢?他又是如何看待蔡京的?这是杨光华需要继续研究的。所以这天晚上杨光华回到家,躺下之后,闭着眼仔细地回想他跟徽宗相识以来,徽宗对蔡京的评价和看法,但仅捕捉到一条信息,就是那一次王诜说过的那句话。于是他决定从现在起要旁敲侧击多方侦测,想办法摸清皇上的脉搏。
隔了一天下午。徽宗在御书房跟翰林侍讲和杨光华讨论,一个新的朝代诞生,对于前朝和祖宗流传下来的治国方针和政策,怎样对待的问题。翰林侍讲认为:“每一个朝代的建立,都是在前一个或几个朝代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先后之间、上下之间,有一个传承的关系、继承的关系、和发扬光大的问题,而不能轻易的变更,更不能放弃或者抛弃。”
杨光华则认为:“时代是发展的,社会是进步的,形势是变化的,人们的思想和需求也在变化,任何一个新的朝代应该适应这些发展和变化,根据民众思想的需求,对前朝、和前代留下来的传统经验、以及政策制度,进行修订和修改,有些不合时宜的,特别是与新的形势,新的变化相背离、甚至阻碍社会进步、时代发展的,就应该果断的抛弃。盲目地抱着过时的东西不放,那叫抱残守缺,是顽固思想,会阻碍社会发展和时代进步,也不适应新时代民众思想的变化和需求。”
翰林侍讲反驳道:“充其量只能是完善和提高,擅自修改变更,特别是抛弃前朝和祖宗的东西,那是数典忘祖,是对祖宗的背叛。”
徽宗听着两人辩论,自己在心里也掂量着思考着。听到侍讲如此说,就忙插上一句:“过了过了。老师这话言重了。”
其实,徽宗只听两人辩论,就是想启发一下自己的思路。亲政以后,他还没有完整独立的执政方针和策略。眼看着太后退位已经两个多月,到现在用的年号都还是元符三年,是哲宗朝的年号。历代皇上登基都是当即变更年号。他登基的时候不懂这些,加上太后主政,也有没有人提出要变更年号。现在杨光华提出来了,说新的一年开启的时候,就是象征新王朝的标志,可以在新年时变更年号。可是叫什么年号呢?这就首先要确定新朝的执政方针和策略。
杨光华和翰林侍讲见徽宗说话,两人便不再争论。杨光华说,“皇上您作一个结论吧。我跟老师讨论,这也算是互相启发,也算是给您一个参考建议。您有什么旨意,您说出来,也指导一下我们。”
徽宗背着手,踱着步,略作沉思,说道:“老师敬奉先贤,令人钦敬。但治理国家,关乎江山社稷,丝毫马虎不得,先贤们制定的方针政策,在他们那个朝代不管多么先进、多么管用,但毕竟是根据当时的实际制定的。新的朝代,应该对先贤的东西尊重、学习、参考,但不能拘泥,也不能生搬硬套,概括一句话,就是要创新,要制定符合当朝实际的方针政策。”
听到这里,杨光华想起,自己刚进宫时,因为自己的职务和品级问题,徽宗在驳斥章惇和陆佃的时候,就曾经多次强调创新;后来为了冲破章惇的约束,在官员任命程序上,将大宋开国以来一直实行的宰相、中书舍人和给事中三级审核把关制度改为皇上一审制,都体现了他的革新思想。如此一来,杨光华就把到徽宗的脉了。看来,徽宗不会受大宋祖宗们那些典章制度的约束,而是要革故鼎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就好办了”----他在心里说。
正在这时,就听杨戬在外边压着嗓门,像公鸡打鸣似的说:“王大人王大人,恭喜你呀,恭喜你升官呀!你要找皇上吧?”
徽宗和杨光华一听,都知道是王诜又来了。杨光华觉得王诜来这里找皇上,当着翰林侍讲的面,有些话可能不太好说,于是就提醒皇上说:“皇上,王大人来可能有特别事,是不是今天先学到这里?”
徽宗一听便明白杨光华的意思,就让侍讲先回去。只听王诜说,“我不找皇上,找你吗?就凭你刚才恭喜我这一番,我也应该向你点头撅腚作个揖吧?”
只听杨戬又说到,“哎呀,不敢不敢,你快,快不要这样,折煞俺咧。”
徽宗这时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转脸看着门外,喊道:“王晋卿,!”
徽宗的喊声刚落,王诜就风一样飘进了御书房,对着徽宗就要磕头。徽宗一看便笑,可王诜又不磕了,弓着腰对徽宗作揖。徽宗就说:“你看你看,不诚实吧?你不是磕头吗?作揖不算。”
王诜就哈哈大笑说:“哎哟,俺滴皇上哎,你有恩于俺啊,我终生不忘,磕个头算什么呀,唵?磕一千一万个俺都愿意。”
说罢,就把白袍往旁边一撂,“卟嗵”就磕了下去。王诜这一生至今,给人磕头的机会可能不多,所以他磕头的姿势也不太正确,一磕下去,身体就左右摇晃,还没磕到底儿,就“咣当”一声,头朝下来了个倒栽葱。徽宗吓一跳,伸手去扶。杨光华眼疾手快,早已几步就跨了过来,一把搀住王诜的胳膊,再一使劲,竟象提着一只宠物狗一般拉了起来。
徽宗在旁边哈哈大笑,笑完了,又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说:“当年人家叫你小王都太尉的时候,你就是这个熊样?一点儿不像个军官。你看我现在后悔了,不应该提你当院长,都是四品了,连给皇上磕头都磕不好,还差点把自己磕倒。光华,替朕告诉吏部,把王诜的画院院长职务撤掉。”
王诜被杨光华拉起来之后,一听徽宗这话,也顾不得去扑打袍服上的尘土,转身就连连向徽宗作揖,说:“好,皇上;好皇上,别,别撤!俺好不容易熬了个四品官,还没找到地方去上班呢,你再给俺撤了,哎哟,俺可要哭天哭地哭求皇上了,唵?”
徽宗就伸了伸右手说:“好啦好啦,坐下吧,不给你撤了。朕在听讲。你半晌不午的跑来搅扰我听讲为何?”
王诜嬉皮笑脸地说,“皇上冤枉啊,俺真的不是来骚扰的,俺来一是感谢皇上,真心实意的感谢皇上的关怀,皇上的厚爱,皇上的提携啊,哪一条俺不都得感谢呀?杨秘书都给俺说了,您排除了那么多的干扰。俺能当上这个四品官,知道您费了多大的难,您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比海深,比河长,俺永生永世忘不了。二呢,俺来是想禀报皇上,皇上哪天有空了,让俺请皇上去听听小曲看看歌舞吧?整天闷在宫里,会全身长绿毛的。上一回本来都安排好了,让章惇那老东西搅黄了。这回咱可放心去了,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