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洪府入夜煮茶(1/1)
夜凉如水,水如人心。细细地,轻轻地,泛起一阵阵涟漪,带着水中月随之波动,又恢复平静。
“对了老二,你跟我这几年,还没有正式教授你何种武功。我是有武功的,你或许有所察觉。再等些时日,到了东京,事情都准备好了,我就传授你些武艺。”孙凉道。
张十听了顿觉惊喜:“啊!谢谢师父!”说罢,要跪拜行礼,只是船舱空间狭小有限,有些无措。
孙凉见状,说:“老二,咱们师徒几人,你应该知道这些礼节我是不在意的。你看老三,睡的这么熟,你也快睡吧,明日你还要带他练习片鱼。”
张十应允,把鬼面印记藏在胸口衣襟中,便和衣躺下。他还在思索,这样的一枚印记,师父是说了如何使用,只是他怎会知道,铜章印记会留在哪条街、哪条巷、哪面墙上呢?想着想着,他也就睡了,手还捂着胸口放着鬼面铜章的位置,生怕丢了去。
确实,张十跟着孙凉,少说也有六七年了,可也没从孙凉手上学到一招半式,更多的还是教他如何认识食材、处理食材,几年下来,厨艺也有小成。孙凉在家的时候也习惯把自己的手段收敛起来,不让徒弟们察觉。
但他每次擦拭爱刀们,却也从不避开徒弟们。擦的仔细,擦的认真,他享受这个过程,就好像爱抚他心爱的“女人们”,每一把都是那样的风姿绰约、曼妙动人。即使这几日出门北上入京,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也会在船舱内擦拭几把妖娆的刀,有时是有月光陪伴,有时是风雪相随,好似这夜啊,生怕这个男人感觉到孤独寂寞。
虽然他真的孤独寂寞。
只是他早已习惯。
前夜巷中,高老探出现在张十、孙云二人面前,在张十身体不适靠墙而坐时,便在墙上留下了牙月印记。
洪府,洪信派仆人邀请孙凉,说是有远方亲人从歙州送来的红茶,要孙凉一同品尝。正在客房内看阮大擦刀的孙凉除了等老二老三回来,也没其他大事,听洪家仆人说完,吩咐阮大几句,便跟着去了。
正在堂中煮茶的洪信眼见门外不远处出现了孙凉的身影,便赶忙起身迎接:“孙先生您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坐。今日又被官家留住商讨事宜,没有陪先生享用餐食,还望先生宽恕。”
孙凉拱手还礼,道:“谢过太尉。太尉身居显要,自是有各种大事在身,可为官家分忧解难实属百姓之福。”他对三个徒弟不会要求太多礼节,但是出门在外,和他人接触,尤其是这种朝廷命官,自己虽自诩“下等人”,多少还是注意些礼节的。毕竟这些达官显贵脾性总是琢磨不透,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他们注意上,对自己行走江湖做事没有好处,只增累赘。卑一些,往往不是坏事。
《周易》乾卦,初九:潜龙勿用。有次在信州龙虎山附近行事,有个牛鼻子经过孙凉身旁蹦出来一句这个,本在思索事情的他隐约听到并未多想,待反应过来寻找时,那道人早已不见踪影。
潜龙勿用,潜龙勿用。潜的是“龙”吗?自己只算是一条卑微的“虫”吧。
洪信请孙凉坐在交椅上,自己也随后坐下,道:“诶!先生这可是捧杀了!哈哈!先生住的可还习惯?”
孙凉回道:“谢太尉惦记,我和徒弟们都是贱命,住在太尉府上自很舒坦。”
洪信笑笑,摆摆手道:“那就好。您和三位徒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下人们都会给给安排妥当。”
孙凉让道:“如此甚好,太尉日理万机,不用在我师徒身上耗费心神,有事自会解决。”
“哈哈哈,既然如此就不说这些了。来来,孙先生,这是有在歙州的亲戚托人送来的红茶,相比黄菊、龙井、毛尖逊色很多,清晨采摘于向阳处,好在这东京城内确也不多见。又要人去小秦岭马跑泉打的几桶清水回来煮茶,相信也有一番滋味。”
听洪信这样说,孙凉也知还未进堂中便以嗅到这茶的香气,虽不似皇菊的清新喜人,又不像龙井的优雅绵长,确也有丝丝果蜜甜美在其中,。他回道:“小的谢过太尉盛情。”
屋外夜风徐徐,虽不甚猛烈,可也有些冬日里的寒冷无情、衰败万物的味道。堂中小火滚滚,却够是绵长,让这堂里的热气袅袅、更有生机的美好。
唐时茶圣陆羽曾在《茶经》中记载:浙西以湖州上,常州次,宣州、杭州、睦州、歙州下,润州、苏州又下。意思就是浙水以西的茶,湖州的最上等,常州的其次,宣州杭州、睦洲、歙州为下,润州、苏州的又下。虽说这歙州的茶不算上等、只是下等,孙凉之前南下做事时,也有耳闻,可苏州的茶“又下”自己平日里喝得,这歙州的“下”又怎会喝不得?何况,自己也是个“下”堂之人。
眼看着这红泥小炉有些呜咽,知这茶煮的是差不多了,洪信拿起一块绣着虎豹的棉布四折,垫在小炉把儿上拿起,给孙凉面前的红泥茶盏满满地倒上了一杯。只见一股浓厚的红色在茶盏中不住盘旋,激起些许泡沫,香气也跟着充满堂中,片刻后平静下来,那沫子也随之逐渐散去,可气味仍是围绕在二人身边。
酒满敬人,茶满欺人。洪信听说过,但从未记住。他虽是朝廷要职,可是太尉一职负怎么说都是武官,这些文绉绉的本就不甚喜欢,平日里也不会过后的注意。他只知吃肉喝酒,要够舒坦够爽快才对。
“先生快尝尝,快尝尝。”洪信抬手示意到。
“再次谢过太尉。”孙凉端起茶盏送入口中。
却说阮大,自师父去和太尉喝茶,自己便出门寻找张十和孙云两个师弟的下落,找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头绪。但是他也有他的方法,是这几年跟随师父学到的,也是师徒几人相处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