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丢雷老母,你也有今天(1/1)
老四艰难的起身踹了林十一一脚。
南疆的民间,有给男孩子名字前加十的习惯,叫林十一并不是他排行十一,他其实排行老大。
前面加个十,在外人听来,好像这家有十一个男孩子一般,寓意家丁兴旺。
和给女孩子起名叫招娣、引娣、来娣差不多意味。
“我丢雷老母,你也有今天”,说罢拿起身边的勺子,准备继续揍这个欺负自己兄弟们的人。
可刚举起手的忽然停了下来,胃部一阵上涌,米粥俨然反到了嘴里。
只见老四放下手,捂住嘴,仰着脖子,艰难的把涌到嘴里的米粥,垫着脚又给用力咽了下去。
这一幕看得躺在地上的陈兴显,内心直呼“牛叉”。
于是四个吃饱动不了的人,和一个饿的、伤的动不了的人,一起在厨房的地板上,沉沉进入了梦乡。
“轰...”,打雷一般的声响,惊醒了众人。
几人都憋了好大的一泡尿,纷纷冲到甲板上,一边放水,一边看远处传来的炮击声。
原来此时经过一夜的航行,他们已经到了濠镜澳的外海了。
远远看去,濠镜澳海边一座不足百米的山上,似乎有人头来回窜动。
想来是那些弗朗机人,都聚集在这濠镜澳的制高点,松山附近了。
松山之下不远的海面上,停放着一艘弗朗机人的武装商船,此船前后高,中间低,应是为了长途航行所设计。
这应该就是弗朗机人所谓的克拉克帆船。
而海面之上,有一支约三四十艘规模的船队,上面不断有人从船上攀爬到下方的小船里。
看来是准备冲滩登陆了,这些小船有大有小,少则七八人,多则一二十人。
乱哄哄的也不整队,就朝濠镜澳划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船队未遇抵抗便冲上了岸。
一千多人的登陆部队,在前方火枪手的掩护下,开始向弗朗机人的阵地走去。
这弗朗机人也是苟的厉害,眼见对方人数众多,都躲在临时搭建的掩体后面不动。
待到登陆部队近前五十米左右,突然起身一轮排枪射了过去。
瞬间火药爆炸散发的烟雾,加上弗朗机人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在大声的鬼喊鬼叫着。
瞬间把登陆部队吓的是魂不附体,丢掉一二十个不断哀嚎的人后,撒丫子就跑回了岸边。
众人上了小船后,便拼命的划了回去,这速度可比登陆时候快的多了。
“诶,果然如出一辙”,陈兴显叹了口气。
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这曾一本当年就曾经被弗朗机人和朝廷官军,前后夹击过。
眼见打不过官军,曾一本选择了投降,暂时保身,再图大业。
蛰伏了数年之后,曾一本此番再次起事,若想进攻广州城,就要先解决掉这珠江口的弗朗机人。
避免腹背受敌的同时,还能打劫一番岛上的西洋货物。
此两点原因,促成了曾一本必须首先拿下濠镜澳。
而濠镜澳上的弗朗机人,也只有区区的100多人,最终竟然抵挡了曾一本8天的进攻。
还造成海盗死伤了600多人,最终不得不撤退,延缓了进攻广州的步伐。
而此时陈兴显来到了这里,如此天赐良机,怎么能不好好表现一番。
好给自己那几个饿死鬼托生的弟弟们,安排好长期的饭票。
其实此战曾一本上来就犯了兵家大忌,未能做到知己知彼。
你好歹战前也派个人,伪装成商人,前往濠镜澳的弗朗机人社区,好好侦查一番不是。
可曾一本看到海边只停了一艘船,还是商船,只是上面装了几门大炮的武装商船。
就断定弗朗机人不多,自己第一批次就压上了一千多人,一人一泡尿,也能淹死他们。
结果对方一轮排枪,就打回了原形。
这一幕,也让林阿凤恨的牙根痒痒,双手重重的拍在了护栏上。
放下望远镜后道:“一群饭桶”。
“是啊,一群饭桶,一轮排枪过后,顶住伤亡,顺势一冲,什么都结束了”,站在旁边的陈兴显接下了话茬。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就去向曾首领请命再攻,你们兄弟四个打头阵,胆敢后退一步,我剁了你们脑袋当夜壶”。
林阿凤丢下一句狠话之后,下令向曾一本的座船靠拢。
二船汇合之后,林阿凤前去和曾一本碰面,商量再次进攻的战法。
而陈兴显也带着几个弟弟,开始给他们讲解战术和战法了。
大话放出去了,如果陈兴显这兄弟几人,拿不出点真本事,那这吃饭的家伙真要保不住了。
只见陈兴显蹲在甲板上,拿着一块木炭在画着敌我的态势图,三个兄弟都围在身边。
陈兴显首先介绍起来对面使用的枪械,“我朝所用火器,皆需士兵手持点火物引火发射,在战场上的使用非常的不方便”。
“反观弗朗机人使用之火器,采用在药油(硝酸钾)之中浸泡过的,能缓慢燃烧的火绳”。
“他们枪管的后端装有一个火药盘,扣动扳机后,机头下压,而燃着的火绳进入火药盘点燃火药,,完成射击”。
“他们大约三弹指的时间,可以发射一发子弹”。
“而有效射程大约是三十丈(90米有左右,再远威力就不大了),因此他们一般会等我们进入十余丈的时候,开始射击”。
“所以,我会制作一个盾牌,顶在最前面,老二、老三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若中枪,老二要立刻拿起我的盾牌,掩护老三”。
“这往前是一刀,回头也是一刀,冲上去才有一线生机,老四你就留在最后,看情况不对,你就往后跑,无论如何得给咱家留个种”。
说完陈兴显三人,都充满期许的看着老四。
老四撅起嘴道:“我不,爹娘都没了,要死就死一块”。
“好吧,死就死一块,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四兄弟用坚定的眼神,互相望了望。
“你小子还是个文人,还会弄两句小诗”,说话间林阿凤走到了几人身前。
他看着甲板上画的条条线线,问道:“这是对面弗朗机人的布防图,你怎会知晓”。
“年前随前一艘商船去过濠镜澳,见过他们开枪,他们打的靶人,都摆在三十丈开外,因此知晓”。
陈兴显面不改色的说道,这商船到处跑,去过濠镜澳送货,倒也在情理之中。
林阿凤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道:“你就那么断定弗朗机人就百余人”。
他看到陈兴显在岸上标注了90人,船上标注了40人。
“断然不会过百人,否则砍我头去,给老爷当尿壶”,陈兴显起身答道。
林阿凤示意他蹲下,然后问道:“你会识文断字,我倒舍不得杀你,我已和头领要了下次进攻的差事”。
“依你所布局,该如何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