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两个小混蛋（1/1）

于晚和萧霖将赔偿款全部存入银行，两个人才松了口气，背着这么多现金，确实压力山大，没办法，90年代不像后世有微信、支付宝，银行转账这些简单又便捷的转账方式，这个时代的人们更喜欢用现金，发工资用现金，买东西用现金，刚重生那会，于晚还有点不习惯，怀念两位马爸爸（马化腾和马云）。

“我想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就把房子交了。”

于晚诧异，“这么着急干嘛，胡叔叔他们又不会催你。”

萧霖说道：“夜长梦多，早交出去，我才放心。”

于晚秒懂，她就说嘛，萧霖之前完全没透露过要卖房子的口风，虽然他这两天一直住在于家，她父母也跟她说过想收养萧霖的想法，但是她真没想过萧霖真会搬到她家来住，毕竟萧霖家里有房子，这几天会住在她家，只是特殊情况。

于晚把萧霖当朋友和家人，也不排斥萧霖住进她家，但她刚才听到萧霖说要卖房子的时候，还是有一瞬间的惊讶。

现在听到萧霖这么说，于晚才明白，他这是在防着萧家人。

萧霖家的房子是厂里的福利房，这几栋房子是分给服装厂里的困难职工，房子的位置是距离服装厂最远的。

于晚家是厂领导的家属区，出于各方面的考虑，这几栋楼是离工厂、学校和厂医院最近的，于晚的小学和中学距离她家的直线距离不超过500米，当然走到学校差不多也要10分钟左右，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便利。

萧霖的家离学校和服装厂相对来说要远一点，直线距离大概在2公里左右，他每天上学要走半个小时到40分钟，当然他上初中以后，因为身高腿长的缘故，有时候20多分钟就能到学校。

于晚还是第一次来萧霖家这一片，虽然同样是服装厂的家属区，但是这里距离她家有点远，她以前从来没来过。

于晚是个宅女，上学时就是家里到学校两点一线，初中以前她还常常去小姨单位玩，跟着他们单位一些出色的老师学过声乐、舞蹈和乐器，上了初中之后，课业比较繁重，除了周末去艺术团学习，其他时间都在家学习，很少出门，自然也没有时间和机会过来这里。

服装厂盖家属楼时，就考虑到困难职工家庭没钱买房的情况，所以这边的家属楼不仅地点不好，房型相对来说，也是最小的。

于晚家是三室一厅，一层只有一户，面积150多平方，普通职工的家属房有一层两户的70-80的两室一厅，还有再小一点的一层三户的40-50平的小两室，最后才是萧霖家这片，一室半的困难职工家属区，服装厂的职工根据家属楼的位置就可以判断这个人家庭条件的好坏。

厂里最初的设想是打算这片家属楼做成7带8的阁楼，就是买7楼送8楼的阁楼，只是房价相对来说要贵一点，后来很多困难职工反映带阁楼的房子他们买不起，厂里最终协商的结果，就把原本的阁楼拆成了两户，7楼是正常的住户，8楼是阁楼，当然买阁楼的家庭，就是厂里最困难的职工，萧霖家的房子正是阁楼。

萧霖家房子30多平方，杂七杂八的费用算下来，房价也在2万左右，他家以前住的小平房有10多平方，拆迁的时候就讲好可以抵10平方楼房的房款，他家只要再拿出1万五就可以，可是当年买房子时，萧亚茹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她本就是服装厂最底层的工人，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还是前两年调过一次工资，她才勉强能拿到1000块，厂里为了照顾困难职工，也同意了剩余房款每月在工资里扣除，萧亚茹直到去年才将房款全部还清，这几个月勉强将萧霖高中学费攒出来，母子两人的生活状况可想而知。

于晚跟着萧霖一口气爬到八楼后已经是气喘吁吁，没办法，这年代的楼房建得太高，层高都有三米多，虽说是八楼，几乎相当于后世十楼的高度。

于晚累得不行，萧霖也不笑她了，他每次回家同样累得恨不得瘫在床上。

萧霖拿出钥匙开门，有那么一瞬间，于晚是有些惊讶的，萧霖家很好的诠释家徒四壁这个词。

水泥地，简单的白墙，有些地方还能看出涂抹不均匀的地方，一看就不是专业人员的涂的，客厅里放了一张桌子，一张1米左右的小床，再无其他摆设。

虽然惊讶，于晚也没表现出来，看着她没有异样的表情，萧霖偷偷的舒了口气。

他家房子跟于家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他年龄小，不能很好的平衡心态，有时从于家回来，也会有一瞬的心态失衡，但他也能找到方法安慰自己，毕竟这世上还有很多比他家条件更差的。

看着于晚自己找地方坐下后，萧霖开始收拾行李，他的初中课本早已经被他以高价卖出去了，毕竟中考状元的头衔值钱，他的课本和笔记多少也值点银子。

他的东西不多，几本书和几件衣服，就已经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于晚看着拿着小包的萧霖同学，再也顾不得隐藏情绪了，“你的行李就这些？”

萧霖点头应道：“嗯，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于晚还来不及说什么，萧霖家门被敲开，隔壁邻居张阿姨看到于晚还有点惊讶，但也没多问，“萧霖，你妈妈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说好好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以后就剩你一个人，可怎么是好哦。”

萧霖本就不善言谈，这个张惠芬又是个嘴碎的，平时没少欺负她们母子，以前碍于萧梦如的情面，萧霖不敢说什么，现在萧梦茹没了，他更懒得搭理她。

见萧霖不说话，也不打招呼，于晚就知道眼前的女人平时为人怎么样。

张阿姨见萧霖也不应声，只当他是伤心过度，也不在意，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几句，简直就是现实版长舌妇。

于晚看着眼前自说自话的女人，眼珠一转，心想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正愁怎么把厂里收房子的事情散播出去，这不就有现成人选。

于是她在萧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将人请进屋，热情的跟张阿姨说了几句家常，有意无意的说到萧家的房子的事情，其实于晚不说，张惠芬也是知道的，毕竟能住到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家里穷得叮当响，大部人都是跟厂里签了协议，房款从工资里扣的，所以听到于晚说，萧家房子被厂里收回去时，她没有任何怀疑。

当于晚说，萧家的家具都可以送给她时，她高兴的差点一蹦三尺高，好在她还有点理智，不停的道谢后，就回家找人搬东西，等她搬完东西，萧霖都惊呆了，如果不是觉得住死人床不好，她怕是会把萧梦茹的床都搬走。

没错，张惠芬带着家里人把萧霖家里的东西扫荡一空后，就只剩了萧梦茹的床，就连萧梦茹的几件衣服和工作服都被她拿回去了，倒是不忌讳。

于晚也有一丝惊讶，她在后世见多了这种贪小便宜的人，做得这么彻底的，她也是生平仅见。

张惠芬搬完东西，又跟萧霖和于晚道谢后，就赶紧回家了，那样子生怕他们会反悔一样。

她一走，就只剩下于晚跟萧霖面面相觑，于晚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神情跟萧霖对视，好吧，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和愧疚的，想必萧霖是想要留下点念想的吧。

萧霖叹气，“这样也好，省得我收拾了。”

于晚……

她对不起萧霖同学，以后一定加倍对他好。

萧霖带着他的全部家当，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家，头也不回的跟着于晚走了，当天晚上就把家里钥匙送到胡厂长家。

张惠芬也不负众望，当天晚上吃过饭，大家在楼下闲聊，她就把萧家房子被收回的事散播出去，第二天，全厂的职工都知道厂里把萧家房子收回去，还有人说书记和厂长不地道。

不地道的魏书记和胡厂长……

我有一句国骂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两个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