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张通缉令(1/1)
罗婷走后,潘登一个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好久。一边是罗婷,一边是江小荷,上次和江小荷在医院争吵后,一直没有她的任何音讯,直到回到老家才知道,她一个人去了广东。潘登知道江小荷一直喜欢服装行业,可是,他没想到她走得这么果决,就连自己也没有说一声,而自己却沉湎在对她的思念和愧疚中。
一边是罗婷,一边是江小荷;一个浓情,一个寡意;一个想方设法要帮助自己,一个想方设法想要逃离自己,而去成就她自己的梦想。理性的天秤向潘婷倾斜,但内心深处又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江小荷的名字。
想了一夜的潘登决定去广东,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江小荷的任何消息了,无论如何,他要见她一面,他要告诉她,他爱的是她,他想和她走完一辈子,即便自己身陷泥滩。
坐了一夜火车的潘登终于来到了广东,按照江小荷母亲说的地址,他找到江小荷所在的广东嘉宁服装公司。可是,那里的人告诉他,公司所有人都去参加一个商贸城旗舰店的开业典礼。
潘登不想打扰江小荷的工作,他知道,即便自己到了那里,江小荷也不会有时间见他,他又找到江小荷信中提到的她的住址。这个地方离珠海很近,他一个人站在珠海边上,看着江面上来来回回的轮渡,想到了家乡的颍水河,想到了他第一次带江小荷到颍水河游泳的情形,想到那年夏天发洪水,为了救她,他一个人跳进咆哮的颍水河里。可是江小荷并不需要人救,却救了一个小男孩,那些画面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此刻,几年过去了,她却离他越来越远。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她,潘登越来越激动,他满脑子都在策划着见到江小荷后怎样给她一个惊喜。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日夜思念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潘登靠在路边想要睡着了,这时看见一辆皇冠车驶了过来,一个穿戴讲究的人扶着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孩从车上下来,那个女孩像是喝醉了,靠在那个男人身上,夜色很昏暗,有那么一刻潘登看着那女孩高高瘦瘦的身材像是江小荷,但又觉得小荷不会穿成这样,她一直扎着一条马尾辫,而眼前的这个女孩长发披肩,脚上还穿着一双高跟鞋,看上去优雅而妩媚。
他看见男人一边搂着女孩的腰,一边向前走,接着,男人像在与那个女孩说话,并用双手托起女孩的肩膀。
就是在那一刻,潘登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那个女孩不就是江小荷吗?!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全身的血往上涌,他正想要冲上去把江小荷从那人手里抢过来,发现江小荷已经认出了他。
疾恨、恼怒使潘登原本想要对江小荷说的思念的话像一把把匕首一样向江小荷刺来,他原本想向她道歉,求得他的原谅,可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和对另一个男人的嫉妒,以及由此引发的不安全感,让他强烈地想要江小荷离开广东跟他回去。
他并不知道回去后江小荷会做什么,做什么都行,什么都不做也行,只要江小荷天天就在自己眼前,能踏踏实实地看到她,她愿意养她一辈子。
可是,潘登像他自己预料的那样,他失败了,他再一次失掉了江小荷,也失去了自己。
从广东回来后,他像一只战败的野兽,一遍遍在厂外的路上踽踽独行。
自从上次和杨林波在街上打架后,他们两人已经变成了路人,即便在车间里遇见,也装作互不相识。这使得潘登的工作很被动,没有人给他分配工作,只是按部就班地每天到厂里打卡,上班、下班,他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架机器,任人指挥,没有灵魂,没有情感。
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他迟早会疯的!
于是,每天下班后,他就一个人骑车来到厂区外的街道上。
这天,他骑车刚出厂区门口,就看到几个人围着看贴在墙上的一张通缉令。
潘登把车停下来,走上去。通缉令上大意是写:近几个月来Z市商户数次被歹徒持枪抢劫,犯罪团伙行为恶劣,对社会治安造成了极大威胁。通缉令上还印着几张歹徒的照片,但由于是黑白印刷,几乎看不清人脸。通缉令的最下端写着如有提供犯罪线索者可得2万元悬赏金。
持枪抢劫案潘登早有耳闻,这几年,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贫富差异化加大,一些想要不劳而获的人就走向了歧途。
潘登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向紧邻厂区外的那几条街走着,他向街道两边望去,街道两边的商户还与往常一样,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他骑车穿过几条商贾云集的街道,再往前走人烟渐渐稀少,潘登并未停下,前面是一片耕地,这条路上几乎很少有人经过,与繁华的街市相比,潘登更喜欢这里的安静与纯朴。此时,玉米已经收割完毕,土地被农民们深耕了一遍,有的已经种上了冬季的麦子。
潘登把自行车停下来,站在这片麦田旁,嗅着泥土发出的芳香,这种脚踏实地,脚踩泥土的感觉,突然让潘登找到了归属感,他本就属于这片黄土地。
他继续步行向前走,穿过一大片麦田,前面是一片杨树林,杨树的叶子已经变黄,风一吹,一大片黄色的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潘登就这样站在这片秋风飞扬的杨树林里。
他一边看着这片风景,一边想着自己的出路,也许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才能理出一些思路来。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树林里走出来,这个人的出现把潘登吓了一跳,而站在树林边上的潘登也仿佛使那个男人受到了惊吓,中年人警觉地看着潘登,想要往回走,又突然像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