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腊肉冬瓜汤（1/1）
族长他们打了一头梅花鹿，据说是狼口夺食。
他们山上山下转了半天，也没发现看得上眼的猎物。
下午了，几个人合计着：打不着猎物也不能空手回啊，摸点蚌和螺回去吧。
于是几人赶去湖边，刚下山坡，就看到一头梅花鹿冲他们跑了过来。
族长他们一愣，还有这种好事儿？
抄家伙就把那鹿给卡倒了。
在剥鹿皮和分解鹿时候他们发现，三十米开外的左右两侧，各有三四头狼在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原来是狼群先盯上了这头梅花鹿，而且已经设好了埋伏，一群狼在左边撵，另一群狼在右边守株待鹿。
正撵着撵着，梅花鹿马上要进圈套了，族长他们出现在了鹿的面前，把鹿给干倒了。
狼群那个恨啊，扭曲着脸，发出低吼声，獠牙龇出来老长，眼神凌厉的，一看就知道它们想刀人。
但它们还是没有上前，只是一直恶狠狠的盯着，直到族长他们扛着鹿肉走远。
狼是大自然中的顶级捕食者之一，但它们轻易不敢招惹一组猎人。
因为它们清楚，它们上去咬人一口，即便咬合力惊人，绝大多数时候也只能重伤人类。
等其他猎人反应过来，一石斧下去，它们命就没了。
人类会利用工具，这是人类最可怕的地方。狼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狼厉害的地方。
不谈狼了，谈鹿，鹿肉。
“第六筵开在禁庭，蒸麋烧鹿荐杯行。三宫满饮天颜喜，月下笙歌入旧城。”鹿肉是传统中国文化中的珍贵食材。周天子的八珍食材就有鹿的里脊肉，汉高祖刘邦极爱炙鹿肝下酒，唐朝进士御宴必有烤鹿肉，名曰“升平炙”。喜欢鹿肉的诗人陈子昂，专门写过一篇《鹿尾赋》，而苏东坡流放海南也接受了当地黎民的鹿肉猎物，吃得不亦乐乎。
鹿肉有肉中最补的说法，更有人说鹿肉吃多了流鼻血，这说法可能过于夸张了，不过鹿肉营养价值高是一定的。《本草纲目》记载：“鹿肉味甘，温，无毒。补虚赢，益气力，强五脏，养血生容。”李时珍云：“鹿之一身皆益人，或煮或蒸，或脯，同酒食之良。大抵鹿乃仙兽，纯阳多寿之物，能通督脉，又食良草，故其肉、角有益无损。”
鹿肉的口感，有两种说法：一说肉质细嫩；一说鹿肉瘦肉多，肥肉少，肉质比猪牛羊肉粗糙，类似于马肉，但更紧致，更有嚼劲。
至于鹿肉的味道，普遍说法是鹿肉具有较浓重的腥膻味儿，有人说鹿肉这腥膻味儿介于牛肉和羊肉之间，也有人说这是一股草腥味儿。
《红楼梦》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里就写到了大观园里，一众妙人烤鹿肉作诗的事儿。
你看，这标题都是带味儿的。文中史湘云也提到大吃大嚼腥膻鹿肉，不过一帮人还是吃美了。
用现代话怎么说来着：骚！但是骚的有味儿！
猴子他们找到了一棵枯倒的松树，用大石头砸断，砸成好几段，塞满了一个小山洞。
手串他们带回来几筐梨子、栗子，一筐野山药，还带回来几个野冬瓜。
野冬瓜，这可是好东西。
今天的晚饭那是相当丰盛。
几根战斧鹿排在石板上滋滋响，撒上盐，鲜香味儿和腥膻味儿在空气中混合弥漫，别有一番风味。
四根鹿腿在炭火上炙烤，逐渐由枣红色变为豆沙棕红，很是诱人。
鹿肉串也被架在火堆上，烤的香气弥漫。
石头他们拿出野山葱、松蘑还有花椒，这都刚拾摘的，突出一个新鲜。
石头把松蘑放在火塘边烘起来。
他们又叫来手串和小芳，几个人引燃一个小火塘。
之后，石头找了个大一点儿的陶盆，轻轻弹了一下，还行，应该能用。
从火塘边搬出三块差不多高的石头，分别堆在小火塘的三角，陶盆架上去试了试，刚刚好。
这陶盆夹砂的，应该比较耐烧吧，石头暗自祈祷。
陶盆中接入溪水，放一块儿腊肉进去焯。这腊肉经过烘烤和放置，已经梆硬，用菜刀都不好切，何况蚌刀。
水开过一阵后，插出腊肉，用蚌刀切成片。
倒掉水，陶盆放在小火上加热，水烧干后，放一串儿花椒进去。
这花椒有的熟了，有的还发青，里边还有籽，放在火上一炒，爆开了，啪啪响。
花椒麻的香味儿迸发出来，飘散在空中，越来越浓，连空气也跟着发麻。
花椒炒的差不多了，石头把切好的腊肉放进陶盆煸炒。
腊肉煸出了一些油，油脂香味也散发出来。过油之后的花椒，有的快糊了，有的还没有。
石头拿过来一小把野山葱，揪成几段，放入锅里炒了一下，葱香味也爆了出来，跟麻香味儿、油脂香味儿混合在一块儿，扑鼻的香。
再放入切好的冬瓜片，接着炒。
待冬瓜有些发软，再倒入溪水，放入一点儿盐，开烧。
族人的口味还是偏淡，石头少放了一点儿盐，淡了再加吗。
把冬瓜炖烂之后，再撒入一些野山葱，完活儿！
“这下可以吃了吧？”
彪子又在问，一顿饭下来，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口水都快打湿了他的草鞋。
石头用蚌壳盛了点汤，尝了尝，肉和瓜都熟了，于是说：“可以吃了，现在可以吃了。”
这是一锅好汤，汤汁鲜美，味道浓郁，虽然简单，好在食材够新鲜。
腊肉软烂，肥而不腻，鲜香味美，跟冬瓜更是绝配。
冬瓜本就是是炖汤界的一把好手，滑爽清香，两者相得益彰。
“艾玛，太好了吃了！这肉软乎乎，香喷喷。这汤又香又清爽，还有一股麻麻的味道，怎么喝都不腻。这冬瓜也比烤着吃好吃太多了，还有一点清甜，简直太好吃了！”
彪子边吃边说。
其他正忙着喝汤，夸的就很敷衍。大树还在碗夹出一块儿腊肉，放到了小芳碗里。
切！真腻歪！真恶心！
“大伙儿慢点儿，给石头留点。”
石头说完，找了个大蚌壳，盛满点汤肉，给阿婆送了过去。
“这是啥啊？石头。”
阿婆笑着接过蚌碗。
“这是腊肉冬瓜汤，您尝尝。”
石头回答。
阿婆用树枝夹了一块儿腊肉，放进嘴里，嚼了嚼，说：“这肉烂糊，我喜欢。”
“这汤也好喝啊，热乎乎，香香的。”
阿婆又喝了一口汤，笑着对石头说，笑容还是那么慈祥。
“您喜欢吃就好，一会儿子再给您做。”
石头说完起身，要回去喝汤。回头一看，完了，小火塘那边已经围满了人。
石头挤过去，只见族长蹲在陶盆前。
他手里拿着蚌碗，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脑门微微冒汗，越发明亮。
盆已经见底了，啥都没剩。
这蚌碗不是彪子的吗？
“石头，你他娘的真的是个人才啊！这个叫啥腊肉冬瓜汤？太好吃了，从没试过这个吃法，好吃又好喝，再做一锅呗。”
族长看石头挤了进来，拉着石头说。
“好咧，马上就做。”
这第二锅汤，石头边做边教。手串和小芳她们最聪明，一学就会。
学会之后，她们就去边上新开了两个灶。
这第二锅汤，石头肯定得喝上一碗，谁也挡不住！
咬一口烤鹿排，鲜香浓郁，风味独特，口感筋道。
再喝口腊肉冬瓜汤，美哭了，这么多天，石头终于吃上了稀的。
他还吃了一口鹿尾巴，对，就是《报菜名》里边那个鹿尾儿，也是满汉全席菜谱上的。
汪启淑的《水曹清暇录》中记载：“蒸熟片食，饤盘甚微，形似猪脂，唯味稍带甜尔。”说鹿尾儿出肉少，蒸出来像猪肥肉一样嫩，还稍微带甜口。只不过后来的蒸鹿尾儿用的都是猪肝，不再是鹿尾巴。
烤鹿尾儿那叫一个嫩，比鹿肉嫩，比牛羊肉也嫩，又嫩又细腻，味儿也够冲，给石头膻的那叫一个酸爽。
族长他们没把鹿下水带回山洞，留给了狼。
没吃到汉高祖喜欢的鹿肝，石头稍微有些遗憾。
也不知道做了几锅汤，反正野山葱没了，冬瓜也没了，陶盆都烧坏了两个，族人们终于汤足肉饱，各自睡觉去了。
夜里，洞里可就热闹了，咿咿呀呀之声不绝于耳！
洞穴群居，本来就这样，可今天还是有点过于热闹。
这鹿肉看样子是真的补。
石头还吃了块儿鹿尾巴，那是鹿身上最补的地方。
躺下后，也觉得浑身燥热，气血翻涌，好在今天搬盐是真的累，翻几个身也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