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验证（1/1）

泗水国的大祭司是个精神抖擞的老者，样貌比相天师还要老几分，满头银发随意披在肩头。格外引人瞩目的是他如鹰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生怕心中的秘密被对方窥探。

位列万寿殿两侧的官员纷纷向老者行礼，小太监恭敬地抬上一个太师椅，恭顺地请老者落座。

老者并不理会小太监的殷切，本本分分地朝上位的君上行礼，历经风霜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居然有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祝浮萍和龚寒石对视一眼，心都沉了沉，他们竟然感受到一股浓烈的信仰之力。

“大祭司无须多礼。”君上虚抬手臂，神情也柔和几分。

“君上，礼不可废。这二位小友想必就是山神使者吧，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老者如炬的目光上下打量夫妻俩，满意地点点头。

“大祭司，朕对他们的身份有所疑虑，想必百官乃至全国百姓都有所疑虑，因而请您验证一二，好安抚天下臣民的心。”

“呵呵……君上贵为天下之主，理应有此顾虑，万不能出现鱼目混珠之事。只是不知，二位小友是否愿意当殿验证一二？”大祭司撸着胡须，和蔼地看着夫妻俩。

此刻的祝浮萍犹如被扒了衣服一样，赤裸裸地任由百官打量，鄙夷、怀疑、不屑的目光让人如坐针毡。特别是，他们一点也不收敛自身的威压，恨不得用自身的气势逼供。

祝浮萍深吸一口气，抢先一步上前，勾起嘴角，谦卑的向大祭司行礼，不矜不伐的开口。

“民妇也正有此意，原先也是情急之举，怎知闹得人尽皆知。有幸承蒙大祭司验证一二，实乃民妇之幸，更是君上已至万民之幸。”

此言一出，投射在她身上的鄙夷之色少了一些，武将还没什么表示，但文臣却满意地点头。

“嗯，也算有自知之明。”

“在大祭司面前还能侃侃而谈，这妇人也不是池中物呀，就算不是使者，也值得刮目相看。”

“不错，能顶住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气势，有胆量！”

大臣满意地窃窃私语，大殿上的严肃的氛围稍稍缓解一二，也让祝浮萍稍稍松口气，她真怕自己被憋死。

大祭司也不多话，招手让守在大殿外的道童进来，两个小道童各自捧着托盘。

大祭司指着两个托盘为君上介绍：“君上，此乃五彩之水与五彩之石。只需割破二人指尖血滴入五彩之水即可，如若使者身份属实，定有真身显现。可倘若不是，二人必定被五彩之石的力量反噬，余生病灶不断。”

“禀君上、大祭司，使者身份乃是我一人杜撰，只需验证我一人即可。民妇夫君因不放心我一人上京，这才陪同一起，他与使者之事毫无干系。”

直到验证还有反作用，祝浮萍才不会让龚寒石一起，本就是杜撰之事，她岂敢用他的一辈子去赌。

大祭司“呵呵”一笑，声音越发和蔼，意有所指道：“小友不必担忧，他是殉山人，自然是山神认可之人，既是山神认可之人，皆可验证。”

祝浮萍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大祭司锋利的眼睛，笑问：“敢问大祭司，泗水国的所有殉山人都验证过吗？”

大祭司不愧是大祭司，面对如此无理的质问，丝毫不见如何波动，甚至眼神都没晃动一下，只是诚实地摇摇头，略微怅然地扬起下巴。

“泗水国百多年没出现真正的殉山人了，自建国以来，更未曾见过可脱离所殉之山的殉山人。小友，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证实他还被山神认可，那其他殉山人就有了希望，不用一辈子被桎梏在山上。”

本还有些热闹的大殿，立时沉闷下来，祝浮萍有些奇怪。

这时，福凯悠悠开口：“我大哥是五彩山的殉山人。”

“呃”，如果没记错，祝降香的未婚夫就是大皇子吧，这么悲催嘛。

“假如山神放弃他了呢，难不成要他后半辈子被病魔折磨吗？”牺牲自己为大家的崇高觉悟，她没有，也不打算有。

“老夫可以承诺你，倘若真有意外发生，老夫定想方设法为他解除反噬之力。”

龚寒石听了许久，嘴角含笑上前，阻止祝浮萍再三拒绝的话，抱拳恭敬道：“大祭司，草民愿意验证。”

拉住焦急的妻子，坚定的笑道：“你我夫妻一体，生死与共！”

祝浮萍红了眼，最终还是她连累他了，死命掐住掌心，憋回眼泪，艰难地点头。

“大祭司，听说我们的朋友在五彩山游玩，不知您是否遇到过。”既然要赌，那就要利益最大化才行。

“他们已经下山，想必已经在宫外安置妥当了。”

“好，那开始吧。”长痛不如短痛，就当打针了。她闭眼伸出纤细的手指，扭过头不去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龚寒石也一齐伸出手，护着妻子，解释：“各位大人见谅，拙荆自幼怕疼。”

看在他们夫妻还算爽利的份上，老古董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背礼仪道德准则。

大祭司郑重地拿起锋利地五彩之石，毫不犹豫地划破夫妻俩手指，鲜红的血液逐渐凝聚成滴，落在等候多时的五彩之水里。

“好了。”龚寒石接过小太监递上的帕子，温柔地覆盖住祝浮萍冒血的手指。

祝浮萍长嘘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动动手指头，好奇地问丈夫：“感觉如何？”

龚寒石仔细感受一下，摇摇头，望望平静无波的五彩之水，疑惑道：“这就结束了？”

话音刚落，只见五彩之水沸腾了，烫得小道童差点摔了，幸而大祭司眼疾手快接过去，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殿中央的瓷碗，就连稳坐泰山的君上也扶着太监的手下了龙台，和大祭司并肩目光炙热地注视着瓷碗。

沸腾的烟雾缓缓升起，在半空形成两个人影，一个手持水神戟威风凛凛，霸气十足。一个手持烛台，傲然挺立，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眉间的印记，也是烛台模样。

一男一女携手注视前方，可无形中露出的气势压得一帮大臣直不起腰，更有甚者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就连至高无上的君上也白了脸，额角渗出汗水，扶住大祭司的手才堪堪稳住身形。

反而是大祭司，目露精光，异常激动地盯着祝浮萍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