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残阳（1/1）

回到领域边，少年循着脑海中记忆的指引，来到了不久前曾经和林巧一起看日落的山坡。

还是一样的赤红落日，一样的被天际线切开两半，一样的在穹顶上翻涌的浮云。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变的是人。

“命运总是不断从身上带走一些什么，灾难就像满布雷电的乌云始终笼罩在头顶，抽离了窒息者周身仅存的空气。”

这是他眼中早已明了的世界，充斥着不幸，意外与黑暗，所以说自从那天在迷雾中见到了光，他才开始试图从自己身边开始改变这一切。

可惜说来可笑，付出的第一份善意都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不了了之，他什么也没有开始改变，他也未能成为别人眼中的希望。

“林巧，对不起，在放下那件事之前，我还当不了你的哥哥。”

悠长的一声叹息许久方才停下，最后的残阳也被迷雾吞噬而去。

顺着漫天夜色而下，路过无趣的街边灯火，把自己关回了昏暗的房屋，点起光亮，他埋下头学了半个时辰父亲手记中的生命系药剂学，随即如以前那样在门上挂着玻璃器物，然后躺在床板上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在放空了所有的睡眠中，不知过了多久，陆弃仿佛睁开了双眼，冥冥中好像有目光穿越重重空间阻隔，注视着他，那目光来自高高在上的神秘存在。

但是他陆弃浑然未知，梦境的表面是父亲转身走入迷雾，说道：“好好活下去。”，是自己挥手离开林巧，说着：“你走吧。”

心脏好似利刃贯穿，床板上沉睡的少年猛然坐起，急促的喘息起来，满身上下不觉已经浸湿冷汗，眼眶微微泛红，面色也格外苍白。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噩梦，等自己平息下来，陆弃摇头低笑，感叹不已。

一时间也没有了困意，陆弃走下床板，伸手捡起搭在墙上的那柄屠刀，出了门站在空地上，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只觉得大脑一阵清醒。

摆开架势，他又一次开始了不停的挥刀。

一次又一次的挥刀，可以令他的内心更加平静倒也不失为一种修身养性的方法，至于是否可以磨炼战斗技艺，他认为既然努力了，或多或少总该有些收获的吧。

后半夜，他再次入眠，而这次也终于没有了噩梦的出现。

再醒来，已经是上午的事情了，他起床拉开门，迎面就是显然已经靠在墙边等了他半天时间的阿一了。

阿一见他出来总算是呼出了一口气，手里拎着的这回变成了面包。

“那个，起晚了，你怎么不直接进屋叫我？”

陆弃习惯性抬手揉了揉后颈，出声问道。

人的心态真的很奇怪，当初他实际上没什么本事的时候，总要去装出自己的神秘，如今初步涉足超凡的世界，有了超越常人的实力后，反而又不需要去装了，变得格外随意起来。

“我哪敢啊，现在大家都说，谁要是敢敲陆大哥家的门，可就会被冲出去一刀劈死！”

阿一实话实说。

陆弃：“……”

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他怎么就好像成为了杀人不眨眼的形象？

愣了几秒之后，陆弃才回过神来，开口从阿一口中了解到自己在大众眼中的模样。

原来，自从那天晚上他手拿一把屠刀斩杀了数人击退张武雄的帮派后，这件事情就以惊人的速度在大街小巷之间扩散传播，不过几日就已经人尽皆知。

不过事情在人们口口相传中逐渐地扭曲离谱起来，他们有的说陆弃一言不合就会砍人，喜欢喝人血，又有的说他领地意识强大，凡是靠近他住处的人都会被残忍杀死。

听到这样莫名其妙的传闻，陆弃只能是哭笑不得。

“我说怎么现在我都不遮掩住处和行踪了，还一直没有人来找我麻烦呢。”

好吧，也只能默默接受，缓冲层中生活的人类大多数都是没有什么突出能力的普通人，这个迷雾席卷，充斥神秘的时代更衬托出了他们的无知愚昧。稍微特别一点的人和事，在他们胡乱地传播中便会被他们给过度去妖魔化，荒唐中又透着可笑。

啃着面包，阿一思索着和陆弃讲述了许多搜罗打听来的信息，比如城里某家的谁又干了些什么举动，哪个帮派又和哪个帮派大打了一架。

而讲得更多的是拾荒人们在城外捡到了各种各样的事物，借此献给那些家族，越过高高的城壁成为了所谓高贵城里人的故事。

虽说有效的信息不多吧，但是琐碎中还是透露着一些有趣在里面。

他陆弃如今只需要等待那洞中的雾石成形，再去听这些消息也只是当为了增长见识罢了。

不过阿一在叙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从未借助文字记录，全凭一个脑子一张嘴，这样的记忆力让多年努力却只背下来一册《药集》的陆弃偷偷地羡慕不已。

“你真应该在学校里去读读书的，真的。”

他语气诚恳，充满感叹。

听闻此言，阿一襟声了，低着头只好沉默，目光黯淡，这一幕落在陆弃眼里，他明白，男孩其实自己也渴望着这件事情。

“会有机会的，先回帮派去吧。”

陆弃拍着阿一的肩膀，轻声说道。

待阿一点头离开，陆弃敲开了吴路远的房门。

“陆弃？”

吴路远从屋内探出头来，昨天他出门活动身体的时候恰好陆弃不在，所以没有说话，也还不知道林巧已经和他们分别。

随着他们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彼此之间都已经熟悉习惯了对方在生活中的参与。

“林巧搬走了，以后遇到事情只能找我。”

“啊，林姑娘为什么要搬走？”

“我的一些事情，不好说，你先不要问了。”

和吴路远解释完了，拿给他数枚峦币，陆弃转身离开了。

他收拾了一下身上的物品，再一次向城外的湖泊走去，准备去和那只巨鳄再来一场“切磋”。

在实力提升之后，陆弃在城外的行进速度大大提高，视线中很快又出现了那片清澈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