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七节 平静下的汹涌（1/1）

进入冬天后，福冈明显的感觉最近轻松了不少，大概是要过年的原因，人流量明显少了，外地人该回家的都陆续走了，本地人也都在忙忙碌碌的准备过年。商场里福冈和高玉萍也跟着逛街的人流随意的走着。高玉萍双手挽着福冈的胳膊，好像生怕一撒手福冈就要跑了一样。福冈也不反抗，任由她挽着，另一个手拎着高玉萍的女式挎包。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任由谁也能看出他们是一对正在热恋当中的情侣。

老范回新疆探亲已经回来一段时间了，家里也同意了他和女友婚事。福冈昨天接到姐姐福娟的电话，称自己和丈夫已经通过了考试，收到了国外大学的邀请函，过完年就准备出国了，想趁着这点时间回新疆看看父母，顺便来看看高玉萍。对于姐姐和姐夫的生活福冈并不想过多的关心，可是爹妈老两口对姐姐意见非常大，原因很简单，周围的同龄人都已经当了爷爷奶奶或姥姥姥爷，只有这老两口还在原地踏步。为此，姐姐两口子和父母的关系有点僵。福冈同志对于此事看的非常透彻，不说话，不发表任何意见和建议，只求家里人把他当作透明人就好，原因很简单，姐姐和姐夫回头拍拍屁股去国外了，早晚老爹老妈的矛头会指向自己，所以现在还是舒服一天是一天吧。

“嗯嗯、嗯嗯”。福冈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但是福冈却不准备拿出来看，因为逛街接电话，接任务出现场，是高玉萍最讨厌的事情。虽然，高玉萍对福冈会随时放鸽子走人是有思想准备的，但是福冈却受不了。因为有一次福冈喝多了，对高玉萍愧疚的许愿道，“玉萍，为了表示我的愧疚，咱们约会的时候只要我跑一次，就给你五百块钱逛街费”。高玉萍自然是愉快的答应了，可是福冈酒醒了之后却十分后悔，几经祈求高玉萍勉强同意，降到了三百元。

“嗯嗯”手机还在兜里震动。福冈盘算着，这个月已经跑了四次了，兜里的银子也所剩无几了。正琢磨着，高玉萍突然停下了，对福冈道“我去卫生间，你在这休息一会吧”。说完自顾自的去方便了。

眼看着高玉萍刚拐进厕所，福冈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查看情况。“喂，谁啊”看见是个陌生号码，福冈松了口气，不急不慢的询问道。“福冈吗？我是三中队的陈舒达”。福冈脑子一转，心想，这个陈舒达是三中队的中队长，还兼着分管技术勘察的副大队长，自己一个过路的穷和尚，他给我打电话干啥？心里这么想，福冈嘴上赶紧应道，“不好意思啊陈大队，刚才和我对象在商场，人太多了乱糟糟的没听见电话响”。电话里陈舒达轻笑了一声，说道“小福兄弟，过年了我想着弟兄们聚聚，刚才约了你们赵队长和小崔，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你看有时间吗？”福冈心想，你这都定完了，我要是说没时间，你肯定在电话那头骂我给脸不要脸，自己势单力薄的，能不得罪人就别得罪人了。福冈赶忙对着电话说道“陈大队，您太客气了，这过年了应该我这做弟弟的请哥哥们吃饭，咋还能让您破费呢。”电话那端的陈舒达语气明显缓和了一些道“别客气了，过年了，当哥的请吃个饭算啥，晚上咱们小重庆见”。

挂了电话，福冈才发现高玉萍站在旁边微笑着向自己伸着手。福冈把手机揣到兜里，伸手在她手上拍了一下笑道“干啥？”“给钱啊，这不是要走了吗？”高玉萍笑道。福冈把胳膊搭在高玉萍的脖子上，说道“不是单位的事，晚上陈副大队长请吃饭，领导给脸了不去不行啊”。高玉萍听后回应道“领导请客，是该去”。然后微笑着伸手在福冈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福冈瞬间疼痛的整个脸变了形。

送完了高玉萍，福冈给小崔打了个电话“喂，崔指导，干啥呢？”电话那头，小崔应该是刚睡醒，听着先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你是真会打，我这刚睡醒一会。”福冈说道“二中队的陈舒达请吃饭是什么情况？”小崔道“我在宿舍呢，一回来吧，一会咱俩一起走，路上给你细说”。

宿舍里，小崔正在擦皮鞋，看见福冈进来了，赶忙道，快点兄弟烟灰快掉了，赶紧帮忙。福冈一边把快燃尽的烟屁股从小崔嘴上拿下来，一边用手当作扇子呼扇着说道，“看你平时挺利索的，咋当了领导变得这么邋遢了。”小崔放下手中的皮鞋，用抹布擦着手道，“哥们这叫不拘小节”。“拉倒吧”，福冈拖了把椅子坐下道，“说说陈舒达的事吧”。

原来，陈舒达和金大队一起在刑警队参加的工作，两人一起入党，先后提干，但是金大队总是压着陈舒达一头，天长日久矛盾就越来越深，现在只是没有拿到明面上来，其实两个人早就关系很僵了。就是看谁把谁弄走。听小崔说完，福冈明白了，陈舒达请大家吃饭这是在拉拢人心啊。但是福冈从心底里不愿意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可是又不愿意得罪陈舒达和金大队。陈舒达召集吃饭，去吧，让金大队知道了会有想法，不去又会得罪陈舒达。福冈不禁有些犯难。

门被推开了，赵队长走了进来。“正好小福也在，省的我打电话了，走吧，咱三人一个车”。福冈笑着道“赵哥，我和陈大队也不熟，去合适吗？”赵队长笑道“去就行，大队有一半人都去，这样的事，你不去反而得罪人。既然有人要维护群众基础，咱们这些做群众的也要配合一下嘛”。福冈觉得赵队长果然领悟的透彻，不禁暗自佩服。伸出个大拇指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在赵队长面前晃了晃道“赵哥，高，实在是高”。

小重庆饭店，三个六的包间里摆了两大桌，福冈看见上手席坐的都是各中队的领导，就自觉的和其他弟兄们坐在下手席。酒席开始，陈舒达先是举杯感谢，说了很多客套话，具体说的啥福冈也没在意，看着桌上丰富的菜肴，福冈心想，大哥别叨叨了快点开始吃吧，菜都凉了。终于客气话讲完了，大家开始了程序操作，主陪、副陪，主宾副宾，然后开始了集体混战。福冈也不抬头，只是低头吃菜，并不主动出击，有来敬酒的也只是礼貌性的喝一口。

正在福冈琢磨怎么把桌子上的酸菜鱼转到面前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直端着酒杯的手，福冈转头一看，陈舒达正笑吟吟的站在身旁，福冈赶紧将酒杯倒满，站起来双手端着酒杯凑到陈舒达的酒杯处，蹭着陈舒达酒杯的底座碰了一下道，“这怎么使得啊，陈大队，刚才想过去敬酒，看着您周围人太多，想等一下再过去，没想到让您移驾屈尊先过来了。”陈舒达微笑着把酒喝了，然后坐在福冈身边的一个空位上，伸手要去拿面前的酒瓶，福冈一看，赶忙站起身来，拿过酒瓶，双手捧着给陈舒达将酒杯斟满，然后才给自己的酒杯也满上。陈舒达满意的点点头道，“小福兄弟很好，非常懂规矩啊，不错”。福冈一听赶忙双手端起酒杯凑到陈舒达面前说道，“懂规矩是应该的，还是陈大队做的好，我才能跟着学的好啊”。陈舒达笑的更加灿烂了，端着杯子道“兄弟，放心，有哥在，不会让你吃亏的”。福冈一听，赶紧把自己的酒杯轻轻的往陈舒达酒杯下半部分碰了碰道，“以后多仰仗陈哥了”。说完两个人都一饮而尽。陈舒达临走时满意的拍了拍福冈的肩膀。福冈准备起身相送，被陈舒达摁在肩头拒绝了。

晚上，赵队长和福冈架着喝多了的小崔回到宿舍，两个人把小崔安置好，回到赵队长的办公室聊天。

福冈给赵队长把茶杯倒满，然后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慢慢的喝着。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慢慢开始落到杯子底部，福冈开口了。“赵哥，陈舒达和金大队的事情，局里领知道吗？”话一开口，福冈就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心想这点小事连刑警队墙缝里的耗子都知道，局里领导能不知道。赵队长听到福冈的问话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反问道“今天陈舒达好像对你特别上心，还专门过去和你喝酒”。福冈一听心想“这刑警队果然都是人精，敬酒这点事也都看在眼里，这是又想套我的话啊。”想到这，福冈笑道“我开始躲着没敢过去，没想到他自己主动过来了，当时我就在想赵哥你的说的话，领导要关心人民群众，咱当群众的也得配合领导一下啊，就回敬了一个酒。”赵队长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福冈给赵队长递了根烟点上火，然后问道“赵哥，咱这刑警队这么复杂啊，你这在，我还能勉强有口饭吃，要是回头你高升了，我就没有保护伞了，我这点道航，还不得被人拿捏的死死的”。赵队长抽了口烟笑道，“拉到吧，你小子不去算计别人就烧高香了，你也就是过度一下，不可能待长久的，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你最好谁的阵营也不要参与，什么事也不要表态，因为你身后是叶局长，这是公开的秘密，有些时候装傻也是自保的一种方式”。福冈听了尴尬的笑了笑，抽了口烟道“赵哥，其实我谁的阵营也不想参加，咱就是个干活的人，我现在只是借调，连刑警队的人都不算，说话都不硬气，更别说参加啥阵营了”。

赵队长笑道“兄弟，你不自己想想，为啥你的关系是借调，把你调到刑警队还不是叶局长一句话的事，这更说明领导有领导的安排，你只需要好好工作，干出成绩来就行了，明白吗？里面的事情你比我明白，好了不聊了，回家睡觉了”。送走赵队长，福冈躺在宿舍床上琢磨着晚上发生的事情，回想着赵队长的话，这一夜福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