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种族的胜利还是个人的胜利（1/1）
“用钢铁和金属锻造身躯，一步步的雕刻自我，这是心灵和肉体的双重磨炼！”
这是属于雕皮之龙的道路。
阿曼塔纳这只身披众武铠甲的巨龙，
懒散的站在阳光之下，
身上的精金武器熔铸的铠甲已经完全与皮肤融为一体，
雕皮之龙的道路，是一条痛苦的道路，
巨龙用言灵【神匠之语】，雕刻自身，在身躯上融入坚硬而沉重的金属，强化自身的力量。
因此，大部分毁灭之王的追随者，都会将身上的鳞片都变成各种金属颜色。
抗打击能力变得极强，
更有巨龙的学会在身上雕刻一些特殊的符号，
让敌人在看到他的时候，就会产生恐惧和眩晕的感觉。
在巨龙的族群中，有巨龙称呼他们为金属龙。
“我们在身上雕刻历史，雕刻信仰，雕刻所见的未来！”
“我们就是我们文化的活图腾。”
金色的巨龙阿曼塔纳平和的说。
在如今的巨龙部落，
所有，幼龙未来的选择，大致分为三条道路。
智慧之王的言灵。
毁灭之王的雕刻。
死者之王的审判。
幼龙必须将三条道路都体验一遍，才能选择适合自己的道路。
这就是阿莎德隆痛苦的源泉。
她不仅要学习雕刻，还要学习言灵，和所谓的律法。
可她只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干饭龙。
阿莎德隆内心有个小秘密，她想要走的道路，并非巨龙部落的任何一条。
只有看过巨龙战斗的生物，绝不会把他们当做空有武力的笨拙野兽，
而是想象成更为庞大的鸟或者灵活的游鱼。
他们迅捷而敏锐，仅凭着尖牙和利爪就能轻易的戏弄对手！
阿莎德隆见到过在族群的战士是如何用敏捷和力量击溃对手的！
盔甲是束缚！
真正的战士应当凭借着狂野的怒火撕碎对手……
这是一个小秘密，一直藏在阿莎德隆的内心的秘密，
她谁也没说。
此时的阳光正好，
仿佛万物的时光都凝固在金色的辉光中，
阿曼塔纳看着这批幼龙，
神情从微笑，到疑虑，再到沉思，
一切都很好，
除了父神不在这里……
除了，他越来越看不懂，巴哈姆特的内心。
“阿曼塔纳，你在思索什么……”
一只按照巨龙的审美观，称得上威严俊美的绿龙缓步走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超凡的力量在巨龙这个种族中永恒的凝滞下来，
幼崽的生长周期更加缓慢，
成年巨龙的衰老近乎停滞。
只有时间长达十年，二十年，才能在巨龙的身上看到一块沧桑的鳞片，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是，族群中越来越难以诞生新的幼崽。
阿曼塔纳轻轻颔首，
“大祭司，我在想，作为父神的眷族，我们幸运的得到了力量，漫长的寿命，强大的力量，这一切最终的代价，难道就是子嗣诞生的艰难……”
大祭司脸上带着微笑，站立站在山峦上，平静的看待正在努力进行雕刻之道的幼龙们。
良久，他缓缓说：
“你早有答案不是吗？”
战争必然带来损耗，漫长的生育过程和更加漫长的养育过程，让巨龙的每一个族人都格外珍贵……
巨龙的稀少。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父神能解答吧。”
阿曼塔纳深吸一口气，咽喉中，飘出几朵不甘的怒火。
可父神，现在还未归来！
神向他们承诺，五年后，他将归来。
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了，神却没有回归！
假如一个神，能违背自己的承诺。
那么是否证明，这个神，有局限性！
祂的信徒，又是否愿意继续信任他，信任一个并非完美的神祇！
阿曼塔纳作为几次神战亲身经历者，
他最恐惧的一点，就是神能死亡，能向一个凡人一样哀嚎着，绝望的死去。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
巨龙部落中逐渐响起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一部分巨龙们开始质疑，父神为何食言！
大祭司将大地之王的神情收入眼底，
面颊上的鳞片绷紧，眼底飞梭过一丝无奈。
“你们都在恐惧……”
“巴哈姆特思索的太多，所以总是患得患失。”
“所以，智慧之王才会一意孤行，让所有巨龙幼崽必须走过所有道途后才能选择自己的道路。”
阿曼塔纳这两者询问道：“这有什么不好吗？”
大祭司看向小红龙阿莎德隆：“看似是为了保护，实则是扼杀了幼崽的选择！”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小红龙的身上。
留下一道道青金色的斑驳痕迹……
小幼龙们苦着脸，长叹短嘘着，
毁灭之王阿曼塔纳咳嗽了两声，面对大祭司的质疑，
他思索了片刻，决定开口解释：
“幼龙心智不坚定，他们很容易在成年巨龙的压力或者期待下选择一条不属于自己的道路。”
“如今的巨龙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失败！”
这番话，语调刻板生硬，就好像在某个寂静的夜晚硬生生的强背下来。
大祭司颇为古怪的盯着阿曼塔纳，
盯得金色的鳞片有些发红。
看了大概四五分钟，
大祭司收回目光，低声说：“看在幼龙的份上，我就不拆穿你了！这番话，我真想不到会从你的口中说出来！说吧，是谁教你的！”
阿曼塔纳挎着老脸，眯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学习雕刻之道的幼龙们。
一正言辞的说，
“巴哈姆特这样告诉我的，但我觉得他没说错！”
“有时候，我都对圣山下的深海仆从们，感到羡慕。”
“他们的寿命短暂，但是却善于繁衍，假以时日，他们的子嗣必将遍布大地。”
“按照巴哈姆特的话说，就是……”
阿曼塔纳斟酌了一下，努力从大脑贫瘠的词汇中还原，智慧之王的神情和告诫。
“……这是种族的胜利，却并非是个人的胜利！”
个人，种族。
个人和集体！
这个时代的统治者是苍茫的巨兽，因而巨龙们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最顶级的猎食者，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数量逐渐趋少。
甚至某种情况下只能存在一只！
繁衍艰难，成长缓慢，这就是顶级巨兽的现状。
但一旦度过漫长的成长期，就会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
唯一的缺憾就是，数量的稀少不足以应对命运的恶意！
大祭司冷着脸，
如果将语言比做刀子，那么大祭司手中能握住一把弑神的屠刀。
他张开口，咽喉中迸发着锐利逼人的词句。
“平原上放牧的野兽，可以自由的繁衍，永远也不用担心种族灭绝！因为，我们对他们的血肉有需求……”
“圣山下的奴隶们不用担心灭绝，因为，我们需要奴仆侍奉父神，照料牧场……”
“一切都是因为我们需要，所以他们才存在！”
“假如我们不需要……他们不会居住在圣山之中，畜兽将会重新回到危机四伏的丛林中！”
“他们很可能因为一场灾难彻底灭绝！”
“所以，这就是，你眼中的种族的胜利！你忘了，他们因为个体（巨龙）的胜利才得以延续，我的大地之王！”
阿曼塔纳哑口无言，辩论本来就并非他的长项，如果是智慧之王，或许能反驳大祭司。
但他，只有求饶的份。
大祭司语气放松，沉思了片刻，说：“巴哈姆特想要的做什么……”
阿曼塔纳回忆着那位愈发沉默的巨龙，缓缓说：
“他想要，巨龙在种族，还是个人，都将走到至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