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胎动（1/1）

“说客……他希望我做些什么。”

“不要阻止，不要插手，选择旁观和默然，对圣城的子民……”

大祭司眼中的冷意，逐渐转化为一股无可遏制的悲凉。

他能够理解巴哈姆特，在这个父神迟迟未降临的时代，

巨龙看似强盛，实际上依然处于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之中，

更何况，巨龙的生育力极为低下，

一位子嗣的诞生，以年来计算。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逐渐变成濒危物种。

因此，

巴哈姆特着手建造巴别塔，前往梦境领域，迎回父神。

这个计划需要海量的资源。

需要整个圣山，进行全方位的扩张。

这个过程可能会花上几百年，献上无数人的智慧，幸福，甚至生命。

大祭司眼前仿佛倒映着巍峨的圣城，

古朴的街道上梭螺鱼人们来来往往，交换着渔获，彼此问候信仰，而这一切，即将崩塌。

“告诉我，哈恩都尔，在你的国度，你们会拿平民和信众送死吗！”

哈恩都尔显得很平静，语调微微扬起，带着一丝森冷：

“溯北之地是月之女神苏伦，献给知识之神欧格马的！在我的国度流传一句话，凡人只是神邸用来互相拉拢的礼物。”

“艾利翠鸟人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因为我们是知识的奴隶。”

“所以，您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哈恩都尔微微躬身，看似坚挺的脊背，似乎弯下去了一块。

大祭司沉默片刻，“看来这个世界对凡人真的不太友好，从来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做些什么吗？”

哈恩都尔脊背逐渐挺直，“至少，我们可以为他们的死亡冠以牺牲和荣誉的名义。”

“我无法漠视，因为漠视代表纵容。我也无法同意，因为他们愿意信仰父神，我一直以为，巨龙就像放牧者，替父神管理子民的信仰，只有父神才有资格决定信徒的命运，而非我们放牧者。”

哈恩都尔叹了口气，脑海中，回想着巴哈姆特的评价：

智者是最擅长妥协了一群人，一个有信仰的智者，它将会是世界上最无懈可击的盾！

“他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龙血仪式。”

“龙血仪式？”

大祭司脸上泛起困惑。

“无论是溯北之地，还是这片大地的东海岸。我们观测的神邸具有辐射性，它会改变追随者的血脉，使得形象和超凡特质更加接近神邸本身。”

“这种变化是永久性的！会彻底扭曲一个种族。巨龙也是一样。”

“巴别塔，蕴含精神和物质的双重转换性，我们可以通过一场置换仪式，将巨龙的超凡因素置换出来，融入凡人血统中。”

“这样，凡人就具备了一系列的不纯粹的血脉特质，他们将会成为超凡的战士……”

哈恩·都尔接着描述了上万字篇幅的仪轨，理论基础，生物性相特征，

结果，大祭司居然都听了进去。

并且充分了解了该仪式最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仪式将会造就一群拥有龙血特征的生物，或者可以说，龙脉生物。

随着时间的增长，龙脉生物会觉醒部分巨龙的特质。

甚至，其中龙血纯净的生物甚至可以达到，将自身特质铭刻进入巴别塔的血脉之树中，成为巨龙力量的某个源头之一。

领悟巨龙的言灵，战士之法，审判道途。

说道最后，哈恩都尔意有所指：“这是他最后的退让……”

大祭司沉默片刻，缓缓说：“我感到很欣慰。”

巴哈姆特已经从一个青涩迷茫的巨龙，变得睿智，沉静，隐隐有掌管整个圣山的趋势。

所以，大祭司很欣慰。

哈恩都尔轻松的说：“这不好吗？无论对巨龙还是圣城的子民都是双赢的局面。”

巨龙们的赠予必然是有代价的，圣城的子民付出一代代人的生命和鲜血为巨龙征战。换来的，他们的子嗣拥有机会，获得漫长寿命，超凡力量，甚至龙语言灵，等等超凡特质。

哪怕大祭司阻止，也会有大部分的圣城子民心甘情愿，为这场神圣的远征献上此生。

非凡的时代，已经开始了。

任何逆时代而行的人，都将被洪流冲刷的四分五裂。

大祭司望向遥远彼端的月光之地，

……

“我们已经做好准备！”

月光之地，从大地上散发的辉光，让整个森林盖上一层银亮的薄纱。

一双散发着灵能微光的眼睛，陡然睁开。

庞然的心灵波动就像精神上的瘟疫，思维中的毒药，

从一个渺小生物的内心迸发，宛如风暴般扩散开来。

蠕动的森林仿佛具备超越生物类别的生命力，

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在地面上蠕动爬行，慌张的逃离。

无数腐烂臃肿的肉块，苍白的淋巴，从森林上脱离。

它们啼哭着，就像被抛弃的孩子，伸出如同树根般错杂的血管，涌向逃离的森林。

然而等待这些血肉碎块的，却是无数庞大生物的碾压。

月光，象征着旺盛的繁殖能力。

畸形的生物从漫长的繁育苦痛中苏醒，

看到了森林中，那一面不断翻滚，散发着氨基酸腥臭味的湖畔。

这些繁育孽物，做出违背本能的决定。

它们放弃了繁衍，慌张逃离。

然而为时已晚，

湖水中沉睡的生物苏醒了，

骇然的心灵波动，如同共震的声波，在第一时间侵蚀了这些野兽的内心。

繁育孽物们眼神逐渐空洞，身躯就像僵硬的石雕，

维持着“木头人不许动的姿态”，

麻木，卑微的凝望着它们苏醒的主人们。

灵吸怪！

一尊尊妖异的生物，从水中升起，身上缠绕树藤般的血管，筋膜。

他们脚下是翻滚的湖水，长着鳞片的触手

从刺鼻氨基味的灰白髓脊液湖泊中，

隐约能看到颤抖的大脑灰质。

这是一颗大的出奇的大脑，这片湖水，就是它的脑脊髓液。

一片心灵波动荡漾开，释放着幸福满足的情绪，加上些许对生存环境的不满。

“拥挤，扩张，饥饿，知识，掠夺，”

这一片湖泊足足有一公里之大，这颗大脑所占据的体积比凡物想象的极限还要大。

这是一尊货真价实的怪物，或者说，上古邪物。

一条紫褐色的触手从大脑的缝隙中滑动而出。

就像一条灵活的蛇，撑开黏膜的悲鸣，伸向天空，

只见一片蕴含复杂色彩的羽毛在众多灵吸怪眼中，落在触手之上。

森林寂静无声，

但在心灵的世界，呐喊声震天动地。

“苏恩！苏恩！苏恩！”

灵吸怪们目光灼灼，眼神火热。

苏恩，

是灵吸怪的神。

一尊名为西亚的灵吸怪，反复摩挲这手中的石板——《畸变典仪》

这就是神与人的契约。

他们从卑贱的凡物，重新转化为超然生命的证明！

现在神邸对他们有了应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