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套牌车（1/1）
“目前看不出任何端倪。”小五切换了画面，时间拉到案发当晚7:30的金海岸大厅，
大厅人来人往，仅仅这么盲目的看，永远也看不出问题。
林肖想了想道：“金卡电梯旁有个安全通道通地下车场，那一带虽然没有监控，不过一楼的通道好像通着厨房后门，你注意看一下，周韩瑜走后，有没有可疑车辆从那一带经过。”
“看过了，那几处我看了好几遍。”小五拿起一边的眼药水边滴边说：“地下车库那个通道口方向一晚上都没有人出现，所以尸体大有可能是从一楼挪走的，不过很遗憾一楼的安全通道附近同样没有监控。”
林肖：“离一楼安全通道最近的监控是哪？”
小五：“厨房的后门。”
林肖：“那就对了，哪看了吗？有什么异常吗？”
小五：“每天晚上八点半左右厨房有两桶泔水从后门拉出，然后有面包车把这些泔水桶拉走，最后集中在小胡同，近三天这辆拉泔水桶车的行驶记录我都看了，并没有任何可疑，尤其案发那天，面包车开进小胡同，放下泔水桶就走了，并没有去果园那一带。”
那么大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所谓的泔水桶面包车似乎也可以是很绝妙的运输工具，林肖想也没想：“把监控调到案发那天的厨房后门。”
小五会意，直接把监控调到案发那晚八点二十，镜头里出现的是一条很窄的过道，堪堪可通过一辆面包车，
一分钟后，一辆银色面包车出现在镜头里，车子驶过一扇门，后尾灯闪了两下，后门打开，两个带着口罩穿着厨师服的工人把差不多一米高的两个泔水桶抬进后车厢里。
泔水桶被抬上车后，两名工人并没有更多的交流，关上车门，继而退进后门。
那辆面包车并没有倒出去，而是径直往前开。
小五说：“面包车不好退，从南边进来，北边出去。”
林肖俯下身盯着监控问：“这些泔水最终运到哪里？”
“这里。”小五一指另一个屏幕：“开过两条街，从这胡同进去。”
林肖没做声。
面包车果然向着小五指的方向，一路没有停顿的开进小胡同……
胡同口有个监控，正好对着胡同里，却只能看到往里五米，车子开进去没多远停下，好在刚刚停在五米范围内。
紧接着，司机和副驾驶两人下车，这俩人同样带着口罩，把后车厢的泔水桶抬出放下，然后拿起一旁的两个空桶放进后备箱驱车离开。
并未有任何逗留。
一条幽长的胡同只剩下几桶来路不明的泔水桶。
林肖皱着眉问：“怎么，这是泔水集中地？”
小五回应：“嗯，附近的酒楼都会把泔水桶集中放在这，凌晨四点左右会有养殖地的工人来收走，留下空桶。”
“嗯。”林肖瞪着镜头里那辆面包车并没有倒出去，而是直接往前开了出去。
胡同是一条东西道，够一辆小货车间距，两边都装有监控，却由于胡同不直溜，能看到的范围只能往里五米，车子东边进，要么倒出来，要么西边出。
这次，面包车依然直接开出去…
只是，好巧不巧，当面包车消失在监控时，正好西边进来一辆黑色轿车。
胡同的宽度并不能让两车交汇，必须有一辆作出让步才能让另一方通行。
“泔水桶没问题吧？”林肖盯着刚刚消失在镜头里的后尾灯无语道：“交警大队这么穷了，往里多装一个监控会肉疼是吧。”
小五：“……泔水没问题，那泔水桶直到半夜二点都没有碰过。”
换句话说，左家琪十二点被发现，那泔水桶到二点都没人动，那它就不再是运尸工具。
林肖看了一眼监控上时间，不满道：“都三分钟了，胡同不长，这两车开进隧道了吗，会个车这么久都没决定哪一辆退出来。”
小五：“两车相会互不退让很正常，再等一会儿，是面包车退出去的。”
这段监控小五反复看了几十遍，根本没看出问题，但还是解释：“面包车退出后又绕到丰江路，之后车里两人去吃了烧烤，喝到凌晨一点，车子一直停在路边，并未有其他人接近。还有和这辆面包车交汇的黑色轿车，从胡同出去后开上高架，最后开进江庆园小区，车主应该是回家，车停进车库后就没出来。”
“所以用泔水桶运尸这条路可以排除了？”
林肖用的是反问句，这一条路如果没有问题完全可以排除嫌疑的，可林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他盯着屏幕，看着黑色轿车正好下高架。
从高架下到江庆园大概十分钟路程，一条宽阔平坦的大路，可不知为什么，这辆小车不走寻常路，一路左拐八弯，进了两个胡同，全都是监控死角，两分钟后，车子再次出现在监控，一条十分钟的路，被车主开了半个钟才回到家。
简直闲得蛋疼。
“这个车主让小眼睛查了吗？”林肖问。
“查了。”小五说：“外地户籍，在凤城做点小生意，买了房后勉强糊口，看似跟许京冠等人不存在任何社会关系。”
林肖奇道：“什么生意才勉强糊口？”
小五：“摆地摊，买些鸡零狗碎。”
林肖：……
一时沉默，两人瞪着监控屏幕不知道再想什么，
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了慢悠悠的声音：“社会是个很庞大的群体，社会关系就像一条错综复杂乱糟糟的毛线，你觉得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其实已经在那乱糟糟的线团中存在了关系，这位小弟弟，你可不能乱下结论哦。”
这人一开口，林肖立马转身狠狠瞪了她一眼。
等她说完，他手一指，眼不是眼的开口：“警察办公的地方是一个嫌疑人可以进的吗？还有，你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拘留室好好坐着，谁允许你站在这的？”
他说完还要斜眼瞪瞪她身后的两人。
那两人林肖当然认识，一位是陈爻医生，另一位是凤城犀利嘴，最喜欢接受刑事案件的大律师，陆澜。
这两人站在一起，都不用脑袋想，肯定又是一出馊主意。
果然，他说完，陆大律师已经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伸到林肖面前：“林警官早上好，客套话不多说了，长话简说，这位陈爻女士是我的当事人，我手里这些资料是她病历证明，简单说一下，我的当事人有严重心脏血压和精神上的问题，所以我申请了取保候审，这里面有赵局签的字，当然，我额外讲一句，我坚信我的当事人是无辜的。”
她刚说完，陈爻意识性的咳了咳…
她咳的三心二意，身边的孔林杰却如临大敌般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个药盒，一打开，整整齐齐摆着三排药杵到了陈爻面前，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连林肖看到那满满当当的药也不免愣了愣。
就连陈爻同样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孔林杰手上的药，林肖终于在她那漫不经心的脸上看出了一点不情愿，就见她瘪了瘪嘴，而后又笑眯眯开口：“我来借杯水……吃药。”
林肖：“没有。”
拒绝的干脆利落。
陈爻没看他，径直走到小五面前，细长的手指不经意在他背后划过，最后落在他肩上，
然后甜糯糯的开口：“小弟弟，能不能把你的水杯借给姐姐喝口水。”
小五：……
可怜万年单身狗小五，被美女撩的一时找不到北，脑袋有点懵。
陈爻轻笑一声，手还想继续欠一下，林肖却立刻拍掉她作孽的手，从旁边抄起一瓶矿泉水怼到她手里，嫌弃的说：“快喝，喝完滚。”
可偏偏有些人就不搭理他
林肖斜眼看着这一身全是毛病的陈总手指在瓶盖上转了转，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又抢过来，拧开瓶盖，继而放到她手里。
陈爻：……
他好像看穿了她那点不正经的套路。
陈爻无趣的喝了口水，目光像是没地方放似的左看右看，把四周看完以后，最后落在可监控屏幕上。
小五觉得，他那英俊多事的队长肯定会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给请出去，他暗戳戳的等了一会儿，林肖竟一句话也没有，反而拍了拍他脑袋，让他从泔水桶移出那段时间以六倍速再放一遍。
小五吐了吐舌头，没等到大队长怒斥美女的场景，只好缩着脖子又放一遍。
林肖也不管一旁的病唠鬼，面无表情的看着监控。
当监控里工人把泔水桶放进胡同时，陈爻喝了一口水，
孔林杰立刻从药盒里取出一颗怼到她嘴边。
陈爻：……
林肖则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监控。
而当两车在相汇时，陈爻又喝了一口水，
孔林杰再次拿出一颗药怼到嘴边
陈爻：……
林肖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监控。
一会儿，黑色轿车下高架，钻进第一个胡同，陈爻又喝了一口水，
孔林杰继续怼药，林肖继续面无表情…
直到车子停到小区，陈爻手里的水终于喝完了，她假咳一声，对孔林杰有模有样说道：“前天下雨了吧？我昨天看到你开的那辆车怎么有那么多泥点，一会儿记得去洗干净。”
她说完，用眼尾扫了一眼那位面无表情的队长，翘起嘴角走了。
他一走，林肖继续指使小五把监控重新来一遍。
这一段的监控，小五总共看了八遍，他不是孙超那个木纳实习生，像这种有嫌疑的车辆，一天之中所有时间点的路线，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从而分析出不对。
一段视频左看右看，看不出任何问题是最让人烦躁的，
这时林肖轻轻拍了拍他肩，开口说道：“我们假设左佳琪被放进其中一个泔水桶里，在面包车运输的途中，车里的人把尸体从泔水桶里拿出来，当泔水桶放进胡同后，面包车利用监控死角再把尸体运到会车的那辆黑色轿车上，然后注意这辆黑色车，他最终目的地在江庆园，而从高架下来，这辆黑色轿车偏偏有大道不走，非要拐胡同，这一点就说不太通…先说这几个胡同，约二十多米，车子就算以10码的速度，十几秒也可以出来了，可这几个胡同都有监控死角，艹，这次一定要让赵局给交管捐赠1000个摄像头，太影响效率了。”
他假设了一大堆，小五顺着他的话问：“好，假如这些假设都成立，可这辆车开过胡同后直接回家了，并没有往果园那一带…那么，左佳琪的尸体是怎么被扔进果园里的？所以这怎么解释？”
尸体不会自己长翅膀飞进果园。
而且找出左佳琪怎么移到果园是关键。
而刚刚还在为此问题发愁的林肖突然变得胸有成竹起来，他示意小五，在那辆黑色轿车快开进胡同时暂停、放大…
屏幕里被放大车辆严重失真，林肖凑过去，恨不得要将两眼珠子放里面看，不知道能看出什么花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道：“好了，继续。”
车子开进胡同，十一秒后驶出，车头刚露出林肖又赶紧叫停放大……
这时小五反应过来了：“林队，你怀疑这车套了牌？”
林肖：“怀疑就需要找出直接证据，你看，这车在开进胡同时，右前轮这边有明显刮痕，可当它出来时，刮痕已经不见，你再等等，看看一会儿有没有同样车型的车驶进胡同。”
果然，二十分后，又一辆相同型号黑色轿车开进胡同，十秒后车子驶出，
而这次，车子的右前轮重新出现了刮痕。
“老大，这才是刚才与面包车相会的车。”小五激动的站起来：“这么说在准备运输左佳琪尸体时，就已经有人规划好了路线，事先准备三辆套牌车，先让一辆相同型号的轿车等在胡同里，等真正装有左佳琪的车开进来，原先准备好的车只要套开进来那辆车的牌，然后正常驶出，回家。二十分钟后，胡同再次驶入一辆套牌车，而那装有左佳琪的车再次套牌驶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果园那一带不被怀疑，而等到十二点多，胡同里的车就可以出去了，因为那个时候发现尸体，时间点上根本没人会再去看这条胡同，是这样吗，老大。”
“嗯。”林肖道：“把车主叫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