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偶遇（1/1）

农历十一月初六，星期天，吕渡镇当墟。这天天空晴朗，蔚蓝的天际飘着朵朵白云，白云似棉絮，随着冷风缓缓游走。四乡八邻的人都涌来吕渡镇赶集，街市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为了省钱，此时的黄文亮正在千辛万苦地修理自行车。因为路途比较远，每天上下班，自行车的损耗很大，经常出现坏死的现象。黄文亮修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修不下去，要买配件来换。没办法，黄文亮便到镇上五金店买配件。

黄文亮来到街上一看，熙熙攘攘的人流，严重地阻塞了交通；五花八门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黄文亮匆匆地买完自行车配件，急急地往家赶。突然，他在一个街道拐弯处被一伙围观人群吸引住了。这里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就听见里面有人叫嚣：“你不能走，你把东西打坏了，要赔钱。”

“师傅，是刚才那个小孩碰到我车子，才把你东西打坏的，你应该找那个小孩赔，才对呀。”

“那个小孩人都走了，我到哪里找他？你不能走，要赔钱。”另一个人发疯似的叫道。

黄文亮刚走到这里，就听到一个好熟悉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脚步，他挤进人群仔细观看：就见一个50多岁的大叔拉着一个20多岁的青年不放，地上打碎了几个陶瓷罐。但见大叔身体强壮，四肢发达，满脸络腮胡，一副很凶悍的样子；青年眉清目秀，大腹翩翩，他带着金丝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黄文亮看着这个青年，反复回忆，仔细辨认，终于知道他是谁了。

“曾晓光，好久不见。”黄文亮来到青年面前打了一个招呼。

“你是……”曾晓光看了看黄文亮，一时没有认出来。

“我是黄文亮，高中同桌同学，忘记了吗？”黄文亮提醒道。

曾晓光扶了扶眼镜，仔细地看了看黄文亮，激动地一拍大腿道：“记得，记得。我们同桌两年，怎么会忘记？只是时隔太久，一下子没想起。”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让人赖上了？”黄文亮迷惑地问。

“刚才我推车在这里买陶瓷罐，突然一个小孩骑着自行车没刹住，把我和车子撞倒了，把这个大叔的陶瓷罐压碎了，这个大叔拉着我，要我赔钱。”曾晓光很生气地说。

“那个小孩呢？”黄文亮盘问道。

“那个小家伙机灵得很，知道闯大祸，推着车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曾晓光苦笑着摇摇头说。

“现在你成了背锅侠了。”黄文亮揶揄道。

“主要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赔给他，他又不让我走，这就尴尬了。”曾晓光一副苦瓜脸。

“他说要赔多少钱？”黄文亮问。

“他说要赔两百块钱给他才行，我现在只有100块钱，他不同意，不让我走。”曾晓光无奈地说。

“大叔，你看这样行不行？大家都让一让，刚才你也看到了，是那个小孩碰到我朋友，才把你的陶瓷罐压碎了，主要责任在那个小孩，我朋友是背锅的。现在不管怎么样，小孩已经走了，也没办法。我朋友答应赔给你150块钱作为补偿，你看行不行？你看，我朋友什么也没得到，是不是？”黄文亮散一支“阿诗玛”香烟给卖货大叔，很客气道。

“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卖货大叔沉思很久，才叹了口气说。

黄文亮掏出150元钱递给卖货大叔，说：“谢谢你的理解，大家都不容易。”

人群渐渐散去，曾晓光很激动地说：“文亮，我请你去吃饭。”

“100块钱，怎么请？”黄文亮调侃道。

“我请客，你买单，不行吗？”曾晓光推了推眼镜，狡黠地说。

“你小子还是那副德性，从不干吃亏的事。”黄文亮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两个人刚要准备离开，猛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你们两个等一下，我有事找你们。”话音刚毕，急急忙忙赶来两个人：一个靓丽的女子和一个活泼的男孩。

“两位师傅，实在是对不起，委屈你们了，我向你们道歉。”美女向黄文亮两人鞠了个躬。

“大叔，对不起，小孩调皮，把你的陶瓷罐打坏了，我照价赔偿给你。”美女又向大叔鞠了一个躬，说。

卖货大叔说：“美女，你把150块钱给他们就可以了，叫你小孩以后做事要小心点。”

“好的，谢谢大叔。”美女掏出150元钱塞给黄文亮，很客气地说：“让两位小弟背黑锅了，真是对不起，姐请你们去吃饭，表示我的谢意。”

“美女，不用了，我们有事先走了。”黄文亮拉着曾晓光就走。

“你刚才为什么不同意美女的邀请？你不知道我替她背黑锅多憋屈呀，打人的心都有。”曾晓光不解地问了。

“这是《鸿门宴》，不能参加。”黄文亮故意说。

“怎么就成了《鸿门宴》？”曾晓光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想想，我们和美女又不熟，为什么人家请我们吃饭，她老公会相信吗？到时候她老公请人修理我们，我们那是吃不了兜着走。人家只是随口说说，你还信以为真，真是个二货。”黄文亮斜眼看了看曾晓光。

已是中午，黄文亮和曾晓光在“最爱小酒馆”点了六个小菜，要了几瓶啤酒，两个人边吃边聊。

“晓光，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黄文亮开口问。

“还好吧，我读了五年?南京医科大学?，现在在东岭县人民医院上班，也算还顺利吧。”曾晓光递给黄文亮一张名片，接着问，“文亮，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我现在在中学教书。我这些年做了很多事：在乡镇企业上班，到工地做小工，到处卖冰棒，做小生意，养猪，学做衣服……”黄文亮感慨万千道，“一路走来，坎坎坷坷，跌跌撞撞，很不容易呀。”

“没想到，这九年你做了这么多事，历经风雨，终见彩虹。”曾晓光一阵唏嘘不已，接着，他举起杯豪气冲天地说，“为我们兄弟再次相见，干一杯。”

“好，干杯。”黄文亮也同样举起酒杯豪爽地说。

同窗同桌两年，九年未见，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他们边喝边聊，无数记忆碎片聚成涓涓细流，在脑海里绘成一幅幅美丽的画面，难以忘却。

“晓光，你们医院现在还需不需要购买医疗器械：像注射器，输液器，窥阴器等。”黄文亮试探着问。

“你现在也在做医疗器械生意。”

“偶尔做一点，增加点收入，工资太低，生活困难。”黄文亮实话实说。

“没事，只要医院需要，我第一时间告诉你，至于你能不能做成，就靠你自己，因为我不能参与这种交易。”

“明白，谢谢！来，继续喝。”黄文亮点点头。

人生有酒须尽欢，莫让酒樽空对月。两个人喝得很尽兴，聊得很开心，最后还是不得不依依惜别，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