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师告诉你一个秘密（1/1）
“既如此，唐羽，你带魏将军一行人去杂役峰辟出屋舍安顿，楚熠则要跟着沈暮，入住九黎峰。”谢棠舟吩咐自己的大徒弟唐羽。
唐羽恭敬地拱手：“魏将军，请跟我来。”
“是，多谢掌门仙君指点。”
沈暮终于答应收楚熠为徒，魏丛很是高兴。
“九殿下，国主还有些东西让末将交给您，您先跟末将前往杂役峰吧，稍晚些末将送您到九黎峰。”
楚熠跟随魏丛，依依不舍地上了飞舟离开，临走前还跟沈暮招手：“师尊，师尊晚上见！”
燕执雪见楚熠离开，又拿出那把通体如火的灵剑。
“小七，此剑和楚熠很配，你就算不喜欢他聒噪，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以后也是你的小徒弟了，作为师尊，总该给新徒弟准备点礼物。”
谢棠舟在一旁询问：“沈师弟，楚熠的拜师礼，你想怎么安排？”
“不安排，他不会有拜师礼。”沈暮淡淡地说。
拜师礼？做梦呢。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把拜师礼变成楚熠的葬礼。
沈暮无视这两个男人，掏出自己之前和赢烬同乘的小舟——小舟不过巴掌大，微缩在她手心，像一艘纸船。
燕执雪有一句话说对了：作为师尊，总该给徒弟准备点礼物。
沈暮将纸船递给赢烬，冷淡的面容忽然绽开一抹笑。
她不太会笑，笑得有点僵硬：“阿烬，你做了为师这么久的徒弟了，为师都没有给你准备拜师礼，这飞舟为师送你。”
燕执雪谢棠舟：“……”
赢烬看着师尊将纸船放在自己手心，黯淡的眼眸霎时间亮了起来，怔怔地望着沈暮绽开的唇角。
他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瞳像漂亮的琥珀色宝石。
“多谢师尊。”赢烬的嘴角压了又压，还是忍不住翘起弧度，连眼尾的那枚泪痣都透着满足。
沈暮心里一酸。
这孩子，真是好哄。
“御剑学会了吗？”她问道。
赢烬点头，又连忙摇头。
片刻后，他再次和师尊同御一把剑，驰骋在云海之上，离开了天玄峰。
燕执雪望着沈暮的衣袂消失，才收回视线。
“咳咳，沈师弟这性格，还是如此冷情固执啊，”谢棠舟捂着唇咳嗽，脸色愈发苍白，“执雪，你今日怎么跟着她一起来了？”
燕执雪的声音中暗藏一丝凉意：“执雪也想问掌门，小七明明说了不愿收楚熠为徒，您为何非要违背她的想法？”
谢棠舟：“是楚熠认定了沈师弟，他的天赋万里挑一，我也不愿宗门失了如此少年天才。”
“天玄宗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小七就是当世第一天才。”燕执雪淡哼一声，语气掩不住的骄傲。
谢棠舟垂下眸：“是，沈师弟是当世第一天才，否则，执剑人怎么会她呢。”
他放在衣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八十年前叶清黎失踪，如果沈暮没有横插一脚，他才应该是享誉七洲的天枢仙君。
谢棠舟微笑着，笑意不及眼底，漫不经心地说：“可惜她糊涂，她若能放下对清黎仙君的执念，境界一定还能再上一层。但说放下也难，清黎仙君对她那么好，临走时将饮离剑的剑穗都留给她做了纪念，她怎么放得下。”
燕执雪面色一沉，眼眸眯了起来。
掌门这是在暗示他，师尊的失踪和小七有关？
云海之上，赢烬的呼吸急促，握着那艘纸船的手在颤抖发烫，心跳也比平时快。
沈暮摸了摸鼻尖：“为师的小舟虽然没有楚国那个飞舟大，但它好用啊，当然了，你若喜欢大的，为师改日去灵墟阁给你买一艘。”
“师尊，您真的要收那位楚国皇子为徒吗。”
赢烬问道，语气听不出情绪变化，但耳朵已经支起来。
“自然，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随便欺负。”
“弟子定会好生照看师弟。”赢烬低声说道。
他有师弟了。
这是师尊的喜事，也是九黎峰的喜事。
可他为什么心里酸得要命，而且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片刻后，沈暮回到冰天雪地的九黎峰。
她见赢烬将长溯剑收入剑鞘悬于腰间，眉间微蹙。
连燕执雪都知道要给新徒弟送礼物，她收赢烬为徒十五年，竟除了这把剑，还有今日的飞舟，未给过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沈暮从芥子袋中掏出自己存灵石的木盒，道：“长溯剑是我年少时，父母请灵师为我打造的灵剑，虽样式不错，但如今你已经金丹期，可以佩更好的剑，这些灵石你拿着，去灵墟阁给自己换把好剑。”
“我觉得长溯很好，用着很顺手。”赢烬小声拒绝，顺便摸了摸长溯剑的剑柄，仿佛是在安慰它。
这把剑是师尊送他的，是他第二重要的东西，他可不舍得换。
长溯剑发出“嗡”的一声，似乎对现任主人很满意。
“而且师尊，只要我完成三次金丹试炼，就能进一次灵墟阁第七八层，到时候我会为自己选一把好剑，不需要师尊为我破费。”
长溯剑：“……”
沈暮道：“破费倒是没什么。”
赢烬俊美的脸庞忽然浮现出一抹促狭笑意，是少年人的狡黠：“真的没什么吗。”
他伸出手，指尖点了两下沈暮手里的盒子：“师尊囊中羞涩，我是知道的。”
师尊是修真界第一天才不假，但自从师尊的师尊清黎仙君失踪后，她便无心完成宗门任务。
师尊每日要么闭关修炼，要么与燕执雪四处游历寻找清黎仙君，就算是以御魔司主的身份斩妖除魔，那也是宗门职责任务，并无灵石进账。
九黎峰既没有杂役凡人，也没有其他出行任务的弟子，唯有几个百年前被师尊点化的傀儡人。
长此以往坐吃山空，师尊空有天才与天枢仙君的头衔，实际上……
九黎峰日常扫洗维护，仙君的衣食住行，都是赢烬在做。
沈暮打开木盒，看着盒中零零散散的灵石，脸颊微热。
好吧，不就是个穷鬼吗，她承认。
沈暮平时修炼，用什么都是直接以执剑人身份去灵墟阁拿，拿不到就借，倒也没有感觉缺灵石。
没想到，赢烬居然这么了解她。
沈暮轻咳一声，收回盒子，将一方绣着梅花的白色芥子袋送给赢烬。
“为师看你的芥子袋空间很小，存放一百株忘忧草便满了，连剑也没地方放，这怎么行，这个芥子袋是我的备用袋子，送你。”
还好她虽然没钱，各种法宝家底还是有些的。
“我——”
“为师去休息了，若是楚熠来了，你带他去西宫住，再分他一个傀儡人照顾他起居。”
沈暮见赢烬又要拒绝，拍拍徒弟的脑袋，将芥子袋塞给他，迅速消失。
赢烬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被师尊掌心触及过的头发，耳朵一点点变红了。
师尊最近怎么比以前还好了，短短几天送了他这么多礼物。
他攥着手中的芥子袋，指腹摩挲着上面的梅花，将芥子袋挂到腰间。
凡是九黎峰的物件，大多绣着或印着梅花。
世人皆知师尊对清黎仙君念念不忘，但唯有他知道，师尊是女子，对待清黎仙君不过是师徒情谊深厚，这些梅花，是师尊迷惑世人之举。
十五年前的冬天，他刚被师尊捡回九黎峰。
测灵碑测出他是上品异种雷灵根，上品不差，可若对比师尊的极品风灵根和极品冰灵根，那便是天壤之别。
作为一个资质平平的凡人，赢烬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做许许多多的甜点小食，拼尽全力孝敬师尊。
那日，他给师尊做了糕点，却被燕执雪师叔训斥修仙之人要戒除口腹之欲，师尊也点了头。
他本就无用，还打扰了师尊的修行，师尊或许会赶他离开吧。
她不要自己了。
他会失去师尊，就像三岁那年失去娘亲一样。
赢烬回房后发了高热，陷入梦魇无法自拔。
醒来时，师尊在他的身边，笑着对他说：别怕，为师不会赶你离开的，不如这样，为师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你知道了为师的秘密，为师可不会放你走啦。
赢烬知道，师尊是看出了他的恐惧，所以努力安慰自己。
那个秘密就是，他的师尊，举世皆知的天枢仙君沈暮，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