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魔修与镜玄（1/1）

灵墟阁第九层，是一片虚无的空间。

空间最中心的剑台上，放着一把收在暗金色剑鞘中的长剑，剑鞘通体如覆盖着金色的霜粉，上面还篆刻着一些神秘复杂的阵纹。

长剑周围设有阵法，磅礴圣洁的剑意仍能够从阵法中溢出。

似乎感受到沈暮的到来，天枢剑在鞘中嗡嗡作响。

再次看见这把剑，沈暮心中升起几分感慨。

十万年前，仙尊帝卿留下了七把神剑，她不知其他六把神剑有何威力，只知眼前的天枢剑，居然能让她重生。

重生的条件十分苛刻，要在灵力耗尽，神念枯竭，百死无生的绝境自爆元神，还要燃烧灵根，剔除剑骨，才能逆转时间，回到过去。

她第一世也是误打误撞，意外重生。

天玄宗创建万年，天枢剑最早在天玄祖师手中，传给他的小徒弟玄月，玄月为第一任执剑人，此后是叶清黎，现在是自己。

沈暮确定，祖师、玄月、叶清黎三人都不是天生剑骨，所以绝对无法重生，他们也不会知道天枢剑这个秘密。

“小沈暮啊，许久未见，你怎么来了。”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一名身穿白衣，苍颜白发的老人，正手持刀笔，在剑台旁桌案的竹简上一笔一划刻着什么。

“你不是最不喜欢老夫这里吗，说此处寂寥又无趣。”老人放下刀笔，抚摸着自己雪白的胡须，苍老的眼神透着智慧。

沈暮向他抱拳，态度十分恭敬：“灵墟前辈，有些事，问您比查整个灵墟阁要简单的多。”

灵墟十分惊讶地挠头：“你以前可是叫老夫灵墟老头的，忽然这么有礼貌，老夫还真是不习惯。”

“有礼貌你还不满意？”沈暮挑了挑眉，身体骤然一动，闪现到灵墟面前。

下一刻，她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手里多了一小撮雪白的……

胡子。

“现在习惯了吗，”沈暮问道，“是不是有熟悉的感觉了。”

灵墟瞳孔地震，捂着下巴，疼的呲牙咧嘴：“啊啊啊啊老夫的胡子！你竟敢拔老夫的胡子！沈暮，你还是那么可恨！”

沈暮耸了耸肩：“您非要我像以前那么对您的。”

眼前的老者，乃是守护灵墟阁和天枢剑的宗门隐藏长老，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老者就在这里。

师尊说她还是孩子时，老者就在灵墟阁第九层。

因为经历太多岁月，老者已经忘却了自己的姓名，宗门中知道他存在的人，称呼他为“灵墟老人”。

或许有天玄宗的时候，灵墟老人就存在了。

灵墟用手护住自己的白胡子，愤愤道：“你有什么事要问，说来听听，但先说好，老夫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沈暮“啪唧”一下，将一只酒坛拍到他桌上：“这是五百年的竹叶青。”

“这酒从哪来的？这年份，可不好找！”

灵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竹叶青。

“借我家傀儡人的，”沈暮在心里跟小白说了一声抱歉，“灵墟老头，你说不说。”

“老夫可不是一坛酒就能收买的人。”

“啪唧！”

沈暮又掏出一坛拍在桌上：“这是五百年的女儿红。”

“小沈暮想知道什么？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暮露出看透一切的表情，问道：“我想知道，寻常修士成为魔修后，损失的寿元，能否补回来？”

灵墟一愣，激动的表情平复下来。

下一刻，他忽然出手要擒住沈暮的手腕，速度快的完全不像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年人。

沈暮身体猛地后退，释放出自己的灵气，同时，摘下腰间金色的铃铛——断魔铃。

断魔铃，沥雪剑，一个是她的本命法宝，一个是她的本命灵剑。

沈暮晃了晃断魔铃，铃铛摇曳，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灵墟凝望着她，许久，才重新坐回去，抱起那坛竹叶青不撒手：“断魔铃没响，你身上也毫无魔气，老夫相信你……所以，是谁成了魔修？”

沈暮说出准备好的说辞：“没有任何人成为魔修，只是我近日想到，灵修入魔后修行速度会变快，我若遇到瓶颈时转为魔修，岂不是能完美应对危机。但我不知该怎么避免魔修损伤寿元这一定律，所以特来请教前辈。”

她说完，露出犹豫的神情看着灵墟老人：“前辈可是觉得，我不该有此想法？”

“你这想法并不奇怪。”

灵墟捋了捋胡须，道：“古往今来，为了提升境界而入魔的人浩如烟海。毕竟，入魔后修行速度的确是快，虽然到了化神境界速度会慢下来，可世间修士，有多少人终此一生，能达到化神境界呢。”

沈暮舒了一口气。

如她所想，灵墟老人不知在世间存在了多少岁月，所以，他并不歧视魔修，只是怕自己入魔伤害到天玄宗。

“那——”

“但沈暮，你天资之高世间罕见，根本不用害怕瓶颈，若真有什么危机，入魔也解决不了问题。”他语重心长地说。

“而且，自古正邪不两立，入魔之人会变得暴躁易怒，心狠手辣，直至失去自我，你修为越高，心神受损就越严重。

至于你的问题，据老夫所知，魔修或后天灵修的存在有违天道，所以不管他们修为多高，任何灵丹妙药，也补不回他们损伤的寿元！”

沈暮垂下了眸，陷入思考。

前世，赢烬因为修炼魔气，成为了魔修，所以被逐出师门。

他修炼魔气的最大可能，是想快速提升实力。

经历了两世轮回，沈暮也曾斩妖除魔，坚守正道，也曾拼尽全力，守护天下苍生。

魔族基本生活在魔域，大多时候不会危害凡域平民百姓，魔修在凡域则人人喊打，令人不齿。

如今她已经放下对魔族和魔修的偏见，若入魔是赢烬的选择，她不愿阻止他。

可成为魔修后只有一半的寿元，即便是存活万年的灵墟老人，也没有解决损伤寿元的办法。

她那乖徒弟还是好好活着，多陪陪自己，别入魔了吧。

沈暮内心一动，忽然想到齐北宵。

“前辈，五长老能用灵力妖化为七尾墨狐，既然灵力与妖力可以并存，那灵气与魔气或许也可以，若我灵魔同修，双管齐下，能否解决寿元的问题？”

灵墟摇了摇头：“齐北宵的妖化，是化身为七尾墨狐，他修炼的功法是正道功法，体内的妖力也仍旧是灵气，这和入魔不一样，否则，天玄宗也容不下他。”

他眯起双目，声音愈发苍老：“至于你说的灵魔双修，也有人尝试过，还记得三百年前，和魔尊帝煞齐名的魔尊镜玄吗？”

沈暮点头：“三百年前，帝煞与镜玄联手除掉初代四大魔尊之一的厌鬼，掀起魔域动荡，如今，帝煞已是魔域四大魔尊之首，镜玄则不知所踪。”

“镜玄，就是灵魔双修。”

“但是镜玄——”

灵墟老人长叹一声，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