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阿烬,不是要吹吹吗(1/1)
引魔咒除了能够靠酒纾缓,没有其他解药。
纾缓的程度,要看心魔的强与弱,被引出的心魔若是太盛,酒就会失去作用,修士还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而这一切,他什么都做不了,师尊只能自己熬。
赢烬膝盖跪地更死,地上那些尖锐的瓷片深深地扎入他的皮肉中,他却浑然不觉。
就算不能缓解师尊的痛,他也想与她感同身受,痛她所痛,伤她所伤。
沈暮醉眼迷离地抬起头,却看见她的徒弟……
好像,在掉眼泪。
这孩子伤心的像只受伤的小兽,蹲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一副很想替她舔舐伤口的样子,可怜又可亲,哪里有平时的冷酷与严肃。
“怎么……哭了呀。”
沈暮懵了,大脑在酒的作用下失去了判断能力。
他哭的真可爱。
记忆里,她的徒弟只有小时候发烧那次,在睡梦中哭过。
可现在,赢烬似乎极度的悲伤,眼尾泛起浅浅的红,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眼中滚落,像断了线的流珠,滑过他眼角那颗绯色的泪痣。
“我……我没哭。”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心疼师尊而控制不住地哭了,因为极力的克制,赢烬琥珀色的眼眸泛起颤抖的金色涟漪,泪痣更加勾人心弦。
“为师最不会哄小孩子了……”沈暮咽了咽口水,有一种痛并快乐的感觉。
她抬起手剖轻轻地拭去他的眼泪,指尖却在他眼尾的泪痣处摩梭,闷声道:“你要是再哭,为师可不客气了。”
赢烬攥住沈暮的手,带着她的手摸自己的脸庞,想分散她一点注意力。
沈暮摸的毫不客气。
徒弟的脸真滑,鼻梁高挺,眼睫也很长,好像比她的还要长呢。
还有他的嘴唇,很软,很好亲的样子。
赢烬努力止住眼泪,哽咽地问:“师尊想如何不客气?师尊,如何才能让你不疼?”
只要能缓解她万分之一的痛苦,他愿意做任何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力地落泪。
“当然是……”
不过片刻,沈暮就喝完赢烬的酒,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那含着星光却始终不曾坠落的眼眸,颤抖着眨了眨,一串泪水从眼眶滚落,像晶莹剔透的珍珠。
“我也哭了。”
反正那么坚强倔强的徒弟都哭了,那自己这个师尊哭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她疼的哭出声来,嘴唇被自己咬的不成样子,身体弯曲着瑟缩成一团。
眼泪掉落的瞬间,沈暮终于不再压抑疼痛带来的情绪,痛苦地沉吟:“赢烬,我真的好疼……你说,他,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呢,我不许你走……”
赢烬难受到心如刀绞,他不知道师尊口中的“他、他们”是谁,余光看见地上破碎的青梅酒,隐隐觉得这一切似乎与燕执雪有关。
即使知道师尊的心魔是燕执雪,他也来不及生出怨懑,只是在心里快速诅咒了一声,燕执雪去死吧。
赢烬抬起手,想要拭去沈暮脸上的泪珠,却在指尖就要接触到她脸颊的刹那,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师尊别怕,我不走,我一直在。”
赢烬的声音极尽温柔,胸膛也微微震动,他鼓足了勇气,才敢抱紧她。
沈暮听到徒弟剧烈的心跳声,没有任何反抗,反而顺应自己的心意伸出双臂,环绕上他的脖颈。
赢烬一下子呆住,怔怔地看着师尊贴近,鼻息之间,是她身上清冷而泛着甜意的气息。
师尊的身体,好软。
师尊的味道,好香。
半晌,他终于回过神来,冷白的俊脸红成了熟透的苹果,任由沈暮搂着自己,将她轻松地拦腰抱起,一步步走入浅蓝色的帷幔。
沈暮全程都没有任何动作,身体也没有发抖,仿佛疼痛有所缓解。
可就当赢烬要将她放到床榻上的时候,她却扯过他的衣领,将他拉近到自己面前。
她的呼吸温热清甜,还掺杂着淡淡的酒气,问道:“阿烬,不是要吹吹吗。”
那日他拉着她的手,央求她给他吹吹伤口的时候,那禁欲中透着蛊惑的眼神,已经成为她的心魔。
堵不如疏,与其压抑克制,不如……放飞自我。
赢烬的脑海里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
他被迫半跪在沈暮的榻上,单膝和手臂支撑着身体防止自己压到师尊,脑海中只剩下她的话语。
耳畔,是师尊微微急促的喘息声。
他的眼眸变幻,犹豫着,却又坚定地俯下身,轻柔地吹了吹沈暮泛红的眼睛:“这样,师尊会好些吗。”
她感受到清爽的风蹭在自己的眼皮,眯着眼,道:“似乎会。”
赢烬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艰难地将自己的视线从师尊染血的唇上移开。
他的师尊沈暮,不仅是师尊,还是……女子。
许久,赢烬还是忍不住看着身下的人,琥珀色的眸子微沉,低声问道:“师尊的心魔,和我有关吗?”
沈暮感觉,从刚才他抱住她开始,她身上的疼痛好像轻松了许多。
醉后的沈暮已经失去了平日的自控力,也不再纠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只记得顺应本心。
于是她拉扯过赢烬的脖子,身体与他紧紧贴合。
修长雪白的玉颈扬起脆弱而诱惑的弧度,炙热温软的吻,落在他冰块般颤动的喉结上。
“是啊,你是为师最喜欢的心魔了。”她说,唇瓣在他最敏感的喉结处颤动不已。
其他的心魔都对她要死要活的,只有赢烬,是甜的。
太苦的时候,应该吃点甜的,这不是他告诉她的吗。
霎时间,赢烬感觉自己浑身都烧了起来。
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他眼尾的泪痣颤抖,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水光。
所有的理智与冷静都在她的唇印下的一刻,溃不成军。
喝醉酒后,心魔缠身的师尊,竟然亲吻了他的喉结,还亲口承认,他……是她最喜欢的心魔。
赢烬的心像冬日过后生长着荒芜野草的原野,一滴名为“沈暮”的甘霖降落,所有的野草都顷刻间生根,发芽,肆意生长。
有些感情一旦萌生,就如同燎原之势的野草,再也无法压抑和克制。
他,对自己的师尊生出了欲望与贪恋。
欲望就是贪恋,贪恋就是喜欢。
不止是喜欢。
“好像,靠近你,为师就不会太疼了,阿烬……最好了。”沈暮迷迷糊糊地说。
幻象里的情景已经到了前世搜魂的最后一刻,她只有睁着眼睛,眼前是让她安心的大徒弟,才会勉为其难的忽略几分痛苦。
“靠近我?”赢烬听到这句话,忽然反应过来。
沈暮点头,感觉是酒起了作用,声线格外温软:“我还要喝酒……呜呜,酒真是个好东西呀……”
“师尊,闭眼,我给你酒。”
她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醉的下一息就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
赢烬也闭上眼,扶着沈暮单薄的双肩,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
一股暗紫色如同电光的魔气,悄无声息地从两人贴合的地方升起,像涓涓细流,被他一点点吸收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