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怎么就要开学了呀（1/1）

成年的季知言不理解幼年的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选择去复现书中的仪式。

或许根本没有原因。

人类幼崽就是喜欢模仿学习，就像是会有小孩模仿超人从房顶起飞而坠亡那样，这一切只是单纯出于人类的学习本性。

不幸的是，恰好，季知言的父母提供的学习环境比较特殊，而季知言，或许恰好是在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上有别样天赋的小孩。

季知言沉默着，她觉得此时自己应该愤怒，应该痛恨自己——是她自己害死了她的父母。

但世界本源希望她可以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接收所有信息，所以她平静地发现自己居然不能产生出感情。

她的理智对这样毫无波澜的情绪疑惑不解。

为什么我不后悔？

为什么我不愤怒？

为什么我不愧疚？

想不明白。

季知言沉默着观看醒来的小季知言。

此时，掌控身体的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季知言了，而是血姑。

季知言因为昏睡错过了大量小学课程，于是办理了留级。

新班级的小孩都不认识季知言，加上血姑对所有人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一些男生开始传出“这个女的脑子摔坏了，脑子有病，所以留级”的谣言。

结果就是血姑在傍晚跟踪那些小孩，陆陆续续给他们送上了套上麻袋暴打之后把人脑袋按在路边狗屎上的报复套餐。

季奕沉知道后，最终选择了给季知言办理休学。季知言总算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小学文凭。

从那天之后，季知言被留在了家里，由智能助手负责简单的教育，与此同时，她也会被每周带去看一次精神科医生。

平时，季知言会在父母的陪同下自己看书，包括但不限于各国神话、丧葬民俗、野外求生、人体解剖，但大多数时间，她在因为药物而昏昏沉沉地发呆。

日子就这样简单地过去。

季知言十一岁生日那天。

“你们打算重新再进行一次仪式？”血姑看着紧张的两人，嗤笑出声，“这一年来，你们不停从神秘和医学两个方面对我下手，让我一直睡觉。”

“难道你们以为我消失了，她就回来了？”

“不可能的，就像书上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妈妈。”

看着坚持在地面上摆放各种象征物的陆云心，血姑用年幼季知言的脸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会配合的，妈妈，就算你想杀死我。”

不知道这次的仪式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季知言明显感觉到年幼的自己突然变得木讷。

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只能依照本能做出一些行动，独属于人类的高级理性与感性都消失了。

季奕沉和陆云心更加专注地投入了研究之中。

顺带一提，由于这几年两人几乎没什么管学校里的事，并且将学校分下来的课题全部丢给了学生，导致林鑫和张梦芸这两位天资卓绝的人物以优秀的论文数据毕业了，但代价是除博士生之外，其他的研究生几乎大半延毕。

所幸自从季知言出事之后他们就没有怎么收新的学生，后面每年最低标准找来的一两个学生都有林鑫带着，他们的教学压力小了很多。

这一年便在给那些没怎么带过的学生补偿式地找人脉送审稿件中度过。

直到季知言十二岁那年。

“阿沉，这几天都是阴天。”陆云心担忧地看着天色，“之前已经试过了，必须要天气晴朗可见星月。”

“嗯，我刚刚查过了，目前距离合城最近天气晴朗的地方是这里。”季奕沉掏出手机打开地图，“这个车程一个半小时的森林公园。”

“我们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出发，公园内部酒店已经订好了，到了之后白天找合适的地方，等月出之时，举行仪式。”

季知言看着自己被牵到车上。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逐渐和季知言第一次回忆时的场景对上。

沉默的父母牵着她，走到了白天时选好的森林里人迹罕至的角落。

月亮升起，黄澄澄的光辉洒下。

年幼的季知言呆立在原地，而她的父母则在交谈。

回忆中听不真切的话此时清晰地回荡在季知言耳边。

“嗯，这次，就是三年前那份仪式的延续。”陆云心故作轻松地笑笑，“就按我们商量的那样，祭品就是我了。”

“嗯。”季奕沉沉闷地嗯一声，他打开拖着的行李箱，里面是小型油锯、塑料布、氟化钠等工具。

整整三年，两人从最开始的信任现代医学转为相信神学，尝试到最后，他们总算认清了当时那句“开弓没有回头箭”。

能让季知言醒过来的方法只有按照那篇古籍里记载的那样，向神献祭。

至于谁去死，两人争辩了很久，最后，陆云心以“男性身份方便购买五金工具，力气更大方便毁尸灭迹”等理由辩论胜利。

“呼，开始吧。”陆云心站在小季知言身前，缓缓蹲下，将塑料布铺在两人脚下，给季知言穿上一件长雨衣，又将一把刀塞入她的手中。

塑料布是接住血液防止遗落在地表，雨衣是为了防止太多血液沾到头发等不宜清理的地方。

小季知言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

季奕沉看妻子已经布置好了之前讨论出的转移尸体需要的大致条件，也从行李箱内掏出象征物开始布置仪式场地。

随着两人开始用季知言听不懂的语言念诵古籍上记录的祷词，季知言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在逐渐清明。

就在这时，从林间窜出一个少年。

“前面的，有人吗！救命！”

他惊呼着，跌跌撞撞地跑来，撞翻了盛满水的杯子，踢开了布置成特殊图案的石头。

他冲到季奕沉身后，像抓住盾牌一样牢牢抓住腰部，随后弯腰，试图将自己隐藏在男人背后。

“救我！”

伴随着求救声响起的是锐物刺入肉体的声音。

林间，一只针筒飞射而来，刺入季奕沉的右眼。

陆云心尖叫一声，一个飞扑，将季知言隐藏在自己身体构筑的保护罩中。

小季知言呆滞地转头，看见自己的父亲身体逐渐倒下。

看见他张口，在陌生少年耳边不断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