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帕牢（1/1）

帕牢星是一颗正在开发中的行星。古伯星系中，就宙宏星和帕牢星上存在着生命。但由于宙宏星上先一步出现了能够同联盟沟通的智慧生命，在联盟的帮助下，帕牢星也成为了宙宏星的后花园。

联盟兜售给宙宏星联邦的是一套交通枢纽，特点是能够在星球间运输人员和货物。这套枢纽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做太空高速火箭站。

那模样奇特的火箭就是用来运人和货物的最小单位。

当巴德尔和精卫从火箭上出来时，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片原始森林。

帕牢星的一大资源，就是森林资源。虽然宙宏星上也有着很丰富的林地，但一方面受地形影响难以被开发，另一方面又因矿产资源而被砍伐。

相比而言，帕牢星上这一大片原始森林，就是宙宏星开发矿产资源的底气。当然，虽然同在一个星系，同样孕育出了生命，但两颗星球的气候条件各不相同。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在帕牢星上的树木移植到宙宏星，不一定能够适应环境并生活。所以这几年也有一些城邦暂停了矿产资源的开发。

韩晓饶有兴致地观看着眼前的景色。

茂密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仅有细微的日光从缝隙中漏下，视野之中一片灰暗。他忽然想起威兹玛星上的千年树上王国，不知那时候是否如此。

他和云意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重走一遍先前艾德诺小队所找到的所谓遗迹。现在他们只知道，原本普通的密生虫异常地增殖，随后被带到宙宏星的雷极矿区之中，演化出了各种极其强悍的种类。

而艾德诺是遭受密生虫袭击后，通过克洛克企业的护符得以保留一条性命。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宙宏星，韩晓暗猜是有一名别有用心之人所作。

那匹人马，从虫母手中救下了自己。但听他那时候所说的话，似乎正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

韩晓并没有想着伸张正义，或者探求真相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有趣。

薇薇也好奇地张望着，看着四周。但因为环境太过昏暗，她一脸厌烦的神情。

两台机甲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很快就循着艾德诺的提供的路线，找到了那片所谓的遗迹。

森林深处，一道日光清晰落下。这道光束巧合得很，仿佛就是为了向行人标注出这处遗迹一般。

遗迹并不大，大概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斑斓的石块和石柱随意地堆放着，垒出了一道围墙。围墙之内树立着一个神龛，应该是用来保存供奉某些事物，大概率就是那个装有密生虫的盒子了。

查看着四周的景色，韩晓发现围墙之外也保留着些许人烟居住的痕迹。只是岁月更迭，这些痕迹都被四周生长的植物所浸染，变得难以分辨。

而奇怪的是，这破碎围墙的内部，反而没有植物生长。虽说一片沙砾，也算不上干净，但还是多了一分诡异之感。

两人彻底搜索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这么看来，这个地方单纯只是为了封印密生虫？”韩晓只觉得匪夷所思。

“有可能，不过还需要其他线索。我们扩大一下搜索范围吧。”云意提议道。

以这处遗迹为中心，两人开始扩大搜索范围，朝着其他方向探索。

帕牢星上植物众多，不同种类之间却有明显的界限。当韩晓他们来到一片红色的树林时，薇薇忽然福至心灵，抓住韩晓的手臂：“爸爸你看，那边有个奇怪的地方。”

韩晓连忙叫上云意，两人朝着薇薇所指飞去。

紫色树林之中，突兀地立起一座石碑。石碑极其巨大，犹如一座小山。平整光滑的碑面上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整齐地铭刻着陌生的语言。

韩晓和云意相视一眼，都十分震惊。

“帕牢星曾经有过智慧文明？”两个人均想到了这一点，但随即带来的是更深的迷惑。为什么之前联盟没有发现这些线索呢？

云意看着光滑如镜的石碑，若有所思。

将碑文录入系统进行解析，片刻后，韩晓收到了对应的译文。

石碑上所镌刻的是一篇叙事史诗，坐实了帕牢星前文明的存在。诗里头是这么描写的：“伟大的存在降临了三名代行者，将神明请回了行星之中。星球的哭泣结束了，但人之子的时代也随之终结。深爱着人之子的神明日日夜夜地期待着回归，于是作出了关于未来的预言——”

石碑至此戛然而止。

“学长，你来看看。”云意招呼着韩晓。

巴德尔利落地飞到精卫身边，看向了云意所指示的地方。那是石碑中断之处，露出了一条幽深的通道。

“有人比我们更早来过这里。”韩晓忽然意识到。这处遗迹和上一处一样，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进去看看吗？”韩晓询问。

云意则是摇了摇头：“应该也和上一处地方一样，里头的东西被人拿走了。”

“之前的是密生虫，这里的会是什么？”

“大概率也是某种虫子吧。”云意推测。

两人离开这个地方，将机甲拉升。随着视野的抬高，能够清晰看到另一片森林的所在。除了原先密生虫所在的那处绿色森林，现在石碑所在的这处红色森林，还有一片黄色的森林。三片森林有着清晰的分界，就像是管辖着不同的地域，互不侵犯。

“有人提前来过，但是不知道多久。”韩晓摩挲着下巴：“而且我们现在的信息太少，不清楚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薇薇担忧地拉着韩晓的肩膀：“爸爸，我总觉的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韩晓轻轻拍打着薇薇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们去交界处看看，或许那里还有线索。如果没有，我们再去黄色森林那里找找。”云意规划起了路线。虽然稍微绕了一点远路，但是跟他们的大方向是一致的。

两台机甲不再迟疑，飞快地朝着三色森林的交界处而去。

让他们意外的是，交界处那边同样竖立着一个石碑。

“这是叙事诗歌的下半。”系统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诗歌是这么写到的：“——禁锢吾之牢狱中将湮灭于时间长河，而解放吾身者为异星之勇者。吾之子嗣回归，人之子遍布大地，为帕劳带来长久之终结。”

“异星之勇者。”韩晓喃喃自语。

这个大概率指的是他们这群联盟的雇佣兵。零散的线索在他的脑海里拼凑成事件的模糊模样。

首先，和联盟的认知不同，帕牢星并非没有智慧生物，而是曾经有过。但是某个事件——也即诗歌里所写的“伟大存在带来三名代行者”——之后，帕牢星经历了一次大衰退。

帕牢星上应该存在着两个种族，分别是具有领袖地位的“神明”，和被管理着的所谓“人之子”。这个称谓应该是为了同神明区分开来，或许也暗示着他们之间存在生殖隔离。

神明不再领导人之子，于是人之子在帕牢星上灭绝了。

而随着岁月更迭，来自异星的勇者，也就是玩家将封印解除，于是神明重新回归帕牢星，并带来新生的人之子。

“如果预言属实，那从任务设计的角度看，取出密生虫的果然是那个人马，虽然机甲怪模怪样，但他果然也是玩家。”

就在韩晓打算跟云意讲起事件的详细情况时，忽然传来了一阵地动山摇。两台机甲急忙拉升，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黄色森林的深处，一头巨大的独角仙冲天而起，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声。

但就在两人还在震惊之时，独角仙身上发出了明亮的光芒，随后，轰地一声炸开了。

炸开了，就像是一朵奇特的烟花。紧接着，一道流光落在了韩晓他们面前。

光芒散去，正是先前韩晓遭遇到的那匹人马，或者应该叫做，紧那罗。

紧那罗抬头一看，表情也是愣了愣。没想到还有其他玩家也来到了这里。

“你们两个，离远一点。”一个机械电子音传来。

“学长，离远一点。”云意也同样紧张地叫了出声。

韩晓顺从地后退，却发现云意还留在原地，不由得疑惑出声：“云意？”

“学长，你好像不惊讶啊，是之前有见过面吗？”云意严肃地问道。

韩晓点了点头：“我在虫母那里遇见的就是他。”

“这不是《星海》能出现的机甲。”云意断言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是BUG玩家。”说出这个词时，云意藏不住语气之中的恶意。

BUG，就是游戏里的漏洞。尽管虚拟实境利用了脑机接口，所以杜绝了后门的存在。但因为在内容创作上使用的是人工智能，所以还是不可避免地给游戏带来了漏洞。

寻找这种漏洞，并利用漏洞进行游戏的玩家，就被叫做BUG玩家。在玩家群体中以破坏性而著称，可谓是臭名昭著。

“所以呢？”紧那罗一脸无所谓：“你能对我干什么？识相点就躲远了，别等下被我用BUG杀掉，到时候连账号都找不回。”

韩晓身体一僵，连账号都找不回，意思是这辈子都无法再游玩《星海》了吗？

“别骗人了，哪有这种BUG。”云意坚定地驳斥：“我能做什么？我能举报你，让系统定位你的ID，把你送进监狱里。”

由于脑机深网的敏感性，这种利用虚拟实境BUG进行破坏性游玩的行为，是一种明确的犯罪行为。

“啧啧啧，真是个麻烦的小妞。”紧那罗咂嘴：“你干嘛这么维护《星海》，你是股东吗？还是说《星海》是你爹？”

“还真是我爹。”云意低声说道。韩晓还是第一次见云意这么出离愤怒的模样，就连劝说也犹豫了起来。

薇薇则是厌恶地看着紧那罗，对机甲身上缠绕着的黑雾避之不及。

“唉。”紧那罗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麻烦一堆，谈判……失败了？”

后半句是问的云意和韩晓。

云意没有回答，而是挥手，唤醒了一列无人机。千机幻变两两结合，列成了一个严密的阵型。

“诶，你的技术还挺不错的。”紧那罗一脸惊讶：“这种除了难操控之外没有别的用处的武器都能耍得这么流畅啊。”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飙垃圾话，但韩晓还是下意识地打算反驳。

他话还未说出口，云意就用行为回答了对方。

原本两两组合的千机幻变又拆分了开来，四个为一组，又组合成了新的形态。四枚刀刃的刃尖顶在一起，无法躲避的能量攻击倾斜在了人马机甲身上。

紧那罗消失了。

如同字面意义上的，整台机甲消失在了云意和韩晓的视野之中。千机幻变的攻击打在了空处。

能量攻击的速度约等于光速，紧那罗能够躲避，意味着他的速度达到了光速。这对一台六米多高，好几吨重的机甲来说，根本就不可能。

“真是一言不合就开打啊。”合成电子音慢悠悠地在两人的上方传来。

韩晓连忙抬头，发现紧那罗正利用四条马腿斜斜地站在垂直的石壁之上。

他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三个瓶子，瓶子里面盛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正轻轻晃荡着。

“也罢，就当是多了两个观众吧。总是一个人干这个事情，确实也很空虚啊。”紧那罗说道。

千机幻变又一次启动，又一次打在了空处。

这时韩晓才发现，紧那罗与其说消失，不如说是瞬移。他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速度比能量武器的攻击还要更快。

这就是BUG。

韩晓推测， 通过某种方式，人马可以随意修改自己在游戏之中的坐标。上一次在虫母战斗之中，人马也是类似的出现方式。如果这是他所利用的BUG，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云意接连不断地发动攻击，而人马则反复利用BUG躲避。在这种怪异的情况下，三瓶液体缓慢地散发出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