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黄老太的不安（1/1）

黄老太看着众人，沉默了三息时间，她说：“机会我给了，可惜她没有珍惜。来人，将她们分开关起来，一一审问。”

很快，文府的婆子上来押人。

西苑的下人之中，有顺从的，自然也有反抗的。

一个婆子反抗道：“放开我！这里是伯爵府，不是你们文府，你们有什么权利关押审问我们？”

一个小丫鬟也在抗议：“走开，别过来，我是昌邑伯府的奴婢，不是你们文家的奴婢，你们休想动我一根毫毛。”

就连那个神色哀戚，看起来就像是大丫鬟模样的丫鬟也指责道：“老夫人，我们好歹伺候了文夫人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样对待我们，传出去就不怕别人说你们文家是非不分，仗势欺人？”

黄老太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大丫鬟：“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在文夫人身边做什么的？”

那大丫鬟捋了捋盖在脸上的乱发，傲然到：“奴婢叫海棠，是贴身伺候文夫人的大丫鬟之一。”

黄老太点头：“很好。”说着，手指海棠对旁边的文钰说，“这个叫海棠的丫头，重点审。”

文钰了然，眸色深沉：“祖母放心。”

说着就让两个婆子上前去抓海棠，不料那海棠竟然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朝空比划着，又对着众人吼道：“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文夫人生前最信任的就是我，可她刚死，你们就这样对我！？呵，想让我屈打成招？做梦！”

黄老太眸色深了深，她似乎从头至尾就没说过文琪死了。而根据张嬷嬷的话，西苑的下人是一开始就被赵氏控制起来了。那时候文琪只是肚子痛的厉害，可人还好好的活着。

这个丫头……怕就是那个内鬼吧？

深得文琪信任，又是文琪贴身伺候的，如果是她背叛，不只是文琪，只怕西苑没有任何人能觉察出异样。

黄老太是下了决心要为文琪讨公道的，所以，海棠的挣扎也只是短暂而无用的。她很快就被几个婆子夺下簪子，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黄老太挥挥手：“带下去，好好审。”

几个婆子押着海棠下去了，文钰也跟着走了。

经过这一遭变故，剩下的人都变得十分配合。也不知是被黄老太的决绝吓到了，还是因为海棠这个最有可能是内鬼的人已经暴露了，剩下的人没再反抗，都乖乖的跟着文府的婆子走了。

等所有人都下去了，黄老太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文珂见状，询问到：“祖母，可有什么不妥？”

黄老太忧心忡忡的说：“刚刚去临水阁抢人的事，赵氏这会儿怕是已经知道了。经过这一遭，赵氏就是再傻，也该有所防备了。这里，到底是昌邑伯府。现在还局限于后宅，若是惊动了伯爵府的护卫……”

黄老太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大亮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老太心中的不安也在逐渐扩大。

带回西苑的下人，已然惊动了赵氏。

灵堂设置在地势开阔的月白堂，管家派人来催了几回，说灵堂已经设置好了，只等文琪的尸身入殓了。

可她们为了等仵作进来验尸迟迟不肯应允，时间长了，难免引人怀疑。

还有她最先派出去的张嬷嬷，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事情到底办得怎么样了，也不得而知。

仵作、大夫、产婆、孩子……还有内鬼的口供，她到现在，一个都没有拿到手。

可时间不等人。

等赵氏和赵氏身后的势力反应过来，事情就难办了。

就在黄老太忧心忡忡的时候，赵氏亲自上门来了。

黄老太就站在正房门口的廊檐下，赵氏刚进西苑的大门，她就看到了。

黄老太心下一凛，收敛思绪，瞬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黄老太看到赵氏的时候，赵氏也看到了黄老太，还没走到近前，赵氏就笑着给黄老太福了个身：“老夫人万安，我来晚迟了，老夫人别见怪。”

黄老太也客客气气的福身回了礼，“劳驾赵夫人亲自跑这一趟了。”

赵氏嗔怪道：“老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您说要见我，我哪有不来之礼？”

黄老太半眯起眼睛，藏起眼底的探究。赵氏表现得太过热情，也太过客气。依照当初在普华寺初见赵氏时留下的印象，赵氏应该是个爱恨喜怒都表现在脸上的人。

她对文琪的恨入骨髓，对文家也是仇深似海。正常情况下，她不可能给文家人好脸色看。可是，她偏偏给了，还不止一次。

昨晚她们来的时候，赵氏就抱着孩子对她道喜。现在又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给她行礼问安。

她这是心虚，欲盖弥彰？还是说，有人在背后教她怎么行事？

无论如何，黄老太都要说一声，赵氏长进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样和和气气的来，倒叫黄老太一时间不好和她撕破脸了。

黄老太还在思量，就听赵氏问她：“不知老夫人叫我来所为何事？”

原本黄老太叫赵氏过来，一是想支开她，让阿棉带人借机带孩子回来。二是想商讨一下文琪的身后事。

可现在，因为仵作还没来，文琪的身后事反而不着急了。

于是，黄老太换了个话题，“想来赵夫人也已经知道了，就是关于西苑伺候的下人。我见西苑没个伺候的人，跑个腿儿都没人使唤，所以叫人去临水阁将人都带了回来。没有事先同夫人知会一声，还请谅解。”

赵氏脸色变都没变，笑着说：“哎哟，这有什么？本就是西苑的下人，叫回来伺候便是。这有什么打紧的？只是，人都回来了，怎的我一个都没瞧见？”

黄老太正要找借口搪塞过去，就见一个丫鬟低眉敛目的过来，“老夫人，赵夫人。”

那丫鬟恭恭敬敬的给二人行了礼，这才对黄老太说：“老夫人，两位姑娘的伤都处理好了。老夫人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做的吗？”

那丫鬟正是先前从人群中站出来，带着翠儿、墨儿下去包扎伤口的丫鬟。

她这一来，正好化解了黄老太的尴尬，黄老太语气和善的吩咐：“你去厨房看着，给大家弄些吃食来，大家都折腾了一夜了，别再饿着。”

那丫鬟应声退下。

没等黄老太说什么，赵氏就笑着说：“还是绿萝这丫头伶俐，以前文夫人就最喜欢她了。现在竟也能入了老夫人的法眼，得老夫人重用，果然是个有造化的丫头。”

赵氏不说这话还好，赵氏提了这么一嘴，黄老太心里突然就没来由的对这个叫绿萝的丫鬟生起了一丝怀疑。

绿萝、海棠，文琪身边的两个大丫鬟。

虽然文钰那边审问的结果还没出来，可海棠十有八九有问题。

那么绿萝呢？难不成也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难不成文琪身边的丫鬟竟没有一个可信的？

那张嬷嬷为何一个都没看出来？

黄老太心里的不安在悄悄蔓延。

她都不敢想象，文琪住在西苑这几个月，身边群狼环伺，时刻面临生命危险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