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夕玦的腿一软就晕倒了（1/1）

“好香，好软”，男子迷迷糊糊中尝到了乳酪的味道，又香又软，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吮吸。

“这是仙界最近流行的问候方式吗，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问，就开始咬人？”

夕玦心底纳闷，最近看的话本里怎么都没写呢！

秋风吹来桂花清甜的香气，混夹着男子身上残留的檀香余味，让她忍不住迷醉、沉沦。

山谷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都在此刻悄然绽放，娇艳欲滴，引诱人来采摘，吮吸最新鲜的花蜜。

眼见一场楚云山雨就要马上要降临，已开灵智的鸟儿、蜂儿、蝶儿都自觉地绕道飞了。

男子体内的血流加速，更觉燥热非常，褪去外衣，露出了精壮的身体，夕阳的余晖洒在块状的腹肌和精壮的胸肌上，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周身却遍布着各式各样的疮疤——有利爪抓伤的长痕、尖牙刺破的齿印、烈焰灼烧的伤疤，还有各种刀、枪、剑、戟、钩、叉、锤、斧留下的痕迹，最长的一道抓痕从胸前一直延伸到腹股沟，黑色的，像一条毒蛇盘卧在身上，真是触目惊心。

夕玦看着这些伤疤，并不觉得丑陋，只是心被揪着，莫名地心疼，她小心轻柔地用指腹慢慢地划过他胸前最长的那道伤痕，柔声问道，“疼吗？”

熊熊的火焰再次被点燃，他们随着日头一同下坠，穿过熔化的山川湖海，变成六界最绚烂的焰火；焰火熄灭，月华初上，瞬间如水晶般透明，星辰用晶莹的光芒织成银色的巨毯，群星振动着，星海在变密，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像涌起的海潮汹涌澎湃……

从日落时分到月华初上，这场无声的征战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

夕玦疼的眼泪都逼出来了，可又不敢叫喊出声来，她想着他飞升成仙肯定吃了许多苦头，已是遍体鳞伤，胸前连一块好肉都没有，若被金桂婆婆抓住了，定会将这男子抽得四分五裂神形俱灭的。

虽说这男子初次见面就这般粗暴无礼，但上苍有好生之德，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丢了性命呀！

爱情的心动都是从心疼开始的。

她现在浑身酸软无力，一丝一丝的疼痛往骨头缝里钻，身旁一滩赤金色的血迹在星光月辉的映照下分外醒目。

一个时辰后便是“拜月盛典”，这可是不能缺席的，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身上猪一样重的男子，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使出法力，只能一瘸一拐地向谷中的拜月亭走去。

平日只需半个时辰的路程，她今天硬是走了一个时辰，一路上小腿肚子都在打抖发软。

“今日也不知撞了什么霉运，没一件事顺心的。”她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才来，头发还这般凌乱，你的玉蝴蝶发钗呢？算了，先用我的牡丹花钗把头发挽好吧，拜月盛典就要开始了，金桂婆婆正四处寻你呢，桂花糕我已替你拿来了，收拾好了就拿上桂花糕过去吧。”

沁香在拜月亭外都等了快半个时辰，见到夕玦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帮着她把头发挽好，总算没有误了盛典开始的时辰。

夕玦此刻已是疲累得不行了，疲倦从四肢钻到肉皮里、骨髓里、血液里，她的肢体、她的骨骼，每寸肌肤、每个关节、每根经络都软绵绵、轻飘飘、懒洋洋的了。

她想着若能随便找个地方躺着睡一觉就好了，却还不得不强打精神参加完这个重要的盛典。

“拜月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主祭司金桂婆婆洪亮的声音在谷中响起，素日放浪形骸、洒脱不羁的众花精、石怪、山神、河伯、狐、鹿、狼等各路妖精都肃静下来。

包括全谷最惫懒散漫的野猪精天蓬，此刻都挺起他圆滚滚的大肚皮，站得笔挺笔直，准备开始行正规拜礼。

众妖精按长幼之序依次站立，每年金桂婆婆都要求夕玦站在最前排，她虽不清楚缘由，只听金桂婆婆的吩咐行事就是。

“鞠躬！”

众妖听令，举手加额行揖礼，鞠躬九十度，然后直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

“拜！”

众妖双膝同时着地，缓缓下拜，手掌着地。

“兴！”

众妖额头贴手掌上，然后直起上身，同时手随着齐眉。

“再拜！”

众妖将刚刚的拜礼又按规矩重复了一遍。

“起！”

听到金桂婆婆这声起，夕玦好不容易直起还在打抖的腿，一个踉跄，差点昏倒，幸亏被身后的沁香搀了一把。

金桂婆婆因专心于拜月主祭司一职，并未发现异样。

“念拜月祝文！”

这一环节是由夫子，也就是谷中第一俊美的兰陵夫子领着众妖精们念，要不是对金桂婆婆的细柳鞭犯怵，谷中暗暗垂涎夫子美色的妖精其实也不少。

除了之前被打得形神俱散，只能重新修炼的藤萝精外，其实桃花精小桃夭每次都趁金桂婆婆不在，在课上就用那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夫子，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夫子却很不解风情，每次小桃夭课业不及格，夫子的戒尺照样把桃桃的手打得肿得像猪前肘，桃桃的那双桃花眼哭得肿成了桃子眼。

缺心眼的野猪精天蓬还专挑那种时候打趣她，说夫子知道猪精娶媳妇难，真是会成人之美呀，他和桃桃若能成功牵手，他请夫子免费吃一坛忘忧醉。

天蓬虽然邋遢懒散，但酿酒功夫却是一绝，最拿手的就是忘忧醉。

甘洌与柔滑的口感，醇香的飘逸，浓郁的馨香，轻吮浅尝，妙曼飘渺，不知不觉就迷醉其中。

在这个没有梦的尘世间，忘忧醉能让一众在情天欲海里挣扎的草木精怪，短暂地远离清醒的痛苦，这就足以让大家争相竞买了。

只是忘忧醉是以忘忧草为原料酿制的，忘忧草生长在谷中的悬崖峭壁上，百年才得一株，一株也就只够酿一坛，供不应求，所以一坛忘忧醉要价十枚晶石。

晶石是花蝶谷的通行货币，也是六界除人、鬼两界外通用的货币，晶石有助于化形修炼。

千年前爆发的神魔大战，也是为了争夺晶石的生产圣地紫晶山，最终虽然神界获胜，但战火绵延六界，生灵死伤无数。

后来天蓬偶然有机会尝了一口夕玦做的“桂花糕”，从此便死心塌地一心一意只想娶夕玦为妻，酿的忘忧醉也是流水一般地送到夕玦的住所，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金桂婆婆更是一直不肯松口，天蓬虽然皮糙肉厚，也惧怕婆婆的鞭子呀。

闲言不赘叙了，回归正题。

兰陵夫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温文儒雅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他一身藏青色罗衣，隆重却不奢华，头发简单地以竹簪束起，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同于兰麝，却类似海藻的香气。

若是平时，连夕玦都会忍不住偷偷多瞧几眼，但今日午后她遇见的那个陌生男子，实在是美得太惊艳绝伦了，眼下在她眼里，夫子嘛，也只能用俗物来形容了。

夫子的声音把夕玦从风月的回味中又拉回了现实。

“草木精灵，集聚南亭。拜月祈福，祝以文曰：水浴清蟾，凝光悠悠。繁星点点，叶影蒙蒙。觳皱波纹，旷豁人意。广寒瑶台，天上人间。素娥淡伫，丹桂参差。玉兔皎皎，银蟾倥侗。花精树妖，正冠理裳。觥筹交错，杯鼎珑璁。烛光摇曳，香烟缕缕。仰揖顾菟，禋祀弗忘。霓裳当风，罗袖飞扬。掬诚告奠，伏祈尚飨。祀事既成，诚祈夜光嘉飨。”

往年，由夕玦献上桂花糕，这拜月盛典就算完了。

但今年夕玦满三千岁，金桂婆婆虽对她的身世一直有所隐瞒，多年来却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今日是她三千岁生辰，金桂婆婆还给她准备了一场成人礼的。

然强撑到此刻，夕玦实在体力不支，腿一软，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众妖赶紧手忙脚乱地将她挪去了拜月亭边最近的倚月阁休息，夫子给她把了脉后，悄悄给金桂婆婆递了个眼色后，对众妖说不碍事，应是操办拜月盛典太过劳累的缘故，休息一晚就没事了，大家先散了吧。

折腾了一夜众妖也都累了，听夫子说夕玦无事，便放心地回各自的洞穴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