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不小心飞升了(1/1)
神庭的宴会还未结束,而花蝶谷这边月沉日出,又过了一日,夕玦已昏睡了一日,觉得口渴,迷迷糊糊地喊了几声,“水,水,水!”
歇在外间的绿珠和沁香听到声音就赶紧端了水和吃食进了里屋,看到石床的蚕丝被中睡着一位素未谋面的神仙妃子,满身散发着神界仙君才有的银色光芒,两人呆愣住了。
绿珠把刚刚烧开的开水都打翻了,手上烫了几个水泡。向来沉稳的沁香也恍惚了,她们没进错屋呀,夕玦呢,昨天刚生产完,不可能偷跑出去呀,难道这个神仙一样的女子是妖物变化,夕玦已被她吞入腹中。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沁香的眼眶都红了。
“水,水!”
床上还在昏睡中的女子又发出了熟悉的声音,这的确是夕玦的声音。
难道妖精生产不仅能飞升还能变美?绿珠心想,是不是她也该找个妖精双修,生个娃娃,要是也能变成天仙就好了。
沁香已读过月老所著的那本《神女喜宝降生日志》,知道女子生产完不变丑就算好了,怎么可能变美,而且夕玦这哪是变美,简直就是换了张脸,想必这事不简单呐!金桂婆婆见多识广,待会等金桂婆婆来了,还是问问她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一会功夫,金桂婆婆、夫子还有谷中众妖就都到了蝶梦阁,想看看刚出世的几个萌宝。
一路上,这些妖精们还在议论呢,小桃夭边走边和狐狸精九尾说,“听说夕玦是和一个美男子生的宝宝,若是宝宝像爹爹,谷里日后就又有漂亮娃娃了,要是像了娘亲,可就......”
后头的话虽未明说,但在场的草木精怪也都是修炼了千年的,都听出来桃夭这是拐弯抹角说夕玦不好看。
待众妖前后脚都进了梦蝶阁,将小小的房间塞得妖满为患,就看到一位周身被银色的柔光包裹的美人仍在甜甜地沉睡。
走近细看,这美人儿柳叶弯眉不描而黛,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皮肤细嫩光滑像刚剥壳的鸡蛋一般,挺翘的鼻梁下,那饱满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纤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在外,天然一段诱人风情。
金桂婆婆看着床上昏睡的夕玦,心中是五味杂陈,这生了孩子,突破了禁制,常曦娘娘的法术也不管用了,小帝姬真实的模样生得竟比她娘更添几分妩媚风情呀,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呀!
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吧!
桃夭等众花精在这样的美人面前都只觉自惭形秽,一时间都看呆了。
“娘,我们不是来看夕玦姑姑的吗?怎么来了这么久,也没看见姑姑。”红玉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也没瞧见夕玦的影子。
“姑姑床上睡着的仙女姐姐是谁呀?长得好漂亮呀,要是红玉以后也能长得这么好看就好了。”红玉一脸天真烂漫,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她娘亲。
“对呀,夕玦呢?怎么没看见夕玦呀!”
“床上这美人哪来的,谷里没见过呢?”
众花精树怪这才回过神来,大家你瞧我,我瞧你,看看有没有谁能解惑的。
“床上睡着的就是夕玦呀,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我和沁香正打算去问金桂婆婆呢!”绿珠心直口快地回答了众妖的疑惑。
众妖又齐刷刷地看向了金桂婆婆。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夕玦没事,大家就放心吧,都先回去吧,别挤在这里打扰夕玦和孩子休息了。”
天蓬好不容易挤到了床前,只看了美人一眼,心跳立刻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刹不住了,一股液体在身体里奔腾乱窜,最后从猪鼻子的两个孔里喷涌而出,他用长满毛的手背一擦,看到竟然是鲜血,两眼一闭,晕过去了。
谁能想到,活了几万年的野猪精竟然晕血!众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二百多斤的天蓬拖回他的云栈洞。
神庭送礼环节还在进行,瑶姬平素可没少搜罗好东西,命侍女缓缓打开了一个剑匣,剑匣里装的是一把宝剑——“御灵剑”,卿尘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这把“御灵剑”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呀,平日可以缩小到针那么大,没入经脉之中,此剑可刚可柔,变幻无穷,修为越高,剑的威力就越强。
而临风仙侍也呈上卿尘送给瑶姬的礼物,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精致的琥珀色礼盒,里面放着一支放着银色光芒的玉蝴蝶发钗。
天帝在看到礼物的一刹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裂开了一块,稳稳端着的琉璃盏也失手打碎了。
天后也攥紧了拳头,这根玉钗是她这么多年来心头的一根刺,是天帝送给妹妹常曦的定情信物,那日,她也为妹妹准备了礼物,却被她瞧见年轻的玉清神君(彼时还不是天帝)在广寒宫外,向妹妹倾诉衷肠。
那碎了一地的血红色琉璃珠钏,仿佛是一朵朵鲜艳的樱花,绽放在她的脚下,和她赤足上的伤口流淌出的鲜血融为一体,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心上被硬生生撕开的口子,夜夜夜夜被月桂树下那刺眼的画面煎熬的心,渐渐麻木......
“这玉钗怎么这么眼熟?好像见哪位仙女戴过呀!”一众见过这支玉钗的上古神祇全都默不作声,只有喝醉了的雷公口无遮拦。
“这金钗银钗你都分不清的,老眼昏花了吧!”金光娘娘赶紧给雷公的嘴里塞了一个蟠桃,又暗暗瞪了他一眼,“有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雷公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也不再作声了。
“众位卿家继续尽兴,朕不胜酒力,就先回宫休息了。”
从前也有仙妃寿宴,天帝提前离席的,但每年皇子公主寿宴,天帝都会从头到尾参加,以示恩宠,今日中途却突然离席,知晓天帝与常曦那段往事的,心中了然,只怕天帝是睹物思人了。
天后看着天帝离去的背影,心底一片寒凉,过去三千年了,他竟还未放下。
凌云搀扶着醉酒的天帝离开宴席,待出了日光宝鉴,天帝的脚步就不像刚才那样虚浮了,稳健如常。
“凌云,你先回宫吧,朕要一个人走走,醒醒酒。”
“喏!”
天帝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广寒宫门前,这数万年来他已不知多少次,在凄清寂寞的夜晚独自来到这扇门前,可这结界仍将他阻隔在外,一如她的心门。
方才他看到发钗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专门为她所制,她三千岁芳诞那日亲手为她戴上的。
他至今还记得,那夜,她在月光下羞答答地低垂着头微笑,比三月沐雨的桃花更香甜,比六月出水的芙蓉更娇羞,果真是佳人一笑,倾城倾国,如沐春风,心旌摇荡。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对他笑了。
也许是从他为了坐上天帝之位,不得不娶她姐姐羲和开始。
也许是他违背了不纳仙妃的承诺开始。
他明知做这一切都会叫她伤心心碎,但坐在这万人之上的天帝之位,他也有许多身不由己和情非得已,只能委屈她。看着她难过,他自己又何尝不心痛。
他前去征讨魔族的头晚,qiang要了她,她看他的眼神就像万年寒冰那般冷漠,不会拉着他的衣襟撒娇叫他玉清哥哥,也不会让他喂她吃冰糖葫芦,更不会再做桂花糕给他吃……
在这清凉的秋夜,当往事涌上心头,帝王的心被风吹得柔软了几分。
这根蝴蝶玉钗从他为她戴上后,就未曾离身,为何今日会被卿尘拿来送给瑶瑶,难道曦儿真的狠心至此,连定情信物都赠给了旁人,又被卿尘偶然得到。
这其中的关窍他很想此刻就找常曦问个明白,问她为何这般无情,连定情信物都弃如敝履。
此刻这位多情的帝王心如刀绞,只想找个地方发泄。
他望着结界内广寒宫紧闭的门,心想着虽坐拥六界,却无法再得到他唯一深爱的女人的心了,而后就带着一片伤心落寞去了洛水宫。
洛神娘娘刚一身疲惫地从宫宴返回宫中,就听到宫女采云满脸欢喜前来通报,“天帝驾到,洛神娘娘接驾!”
洛神娘娘赶忙扫了一眼铜镜,看看妆容衣饰是否整齐,脸上瞬间从刚才的疲倦换成了含羞的笑意。
天帝进了洛水宫后,瞧都没瞧这位娘娘一眼,就把人粗暴地reng在了玉床上,而后将她轻薄的衣衫si了个粉碎,美人就不着缕地heng陈在眼前了,天帝折腾完,就面无表情地回自己宫中安寝了,还不忘让仙侍往洛水宫中送上一碗“luo胎水”。
洛神娘娘任由苦涩的汤水洗刷周身的经脉,赤身luo体地躺在玉床上,她看着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想着在外人眼里,她这多年盛宠不衰的天妃是多么令人羡艳,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天帝眼里不过是颗用来制衡东海的棋子,他给的恩宠也不过是将她当作宣泄yu望的工具。
只是从小在北海宫中长大的她,生母不过是身份低微的宫婢,而龙母是东海龙王的大公主,向来嚣张跋扈,她父君北海龙王惧内都已成了四海皆知的笑话,她和生母在龙宫的日子一直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被选上天妃之初,她也曾有过少女怀春的小欢喜,期盼能被未来的夫君捧在手心里疼爱。
但天帝在她进宫的初夜,喝得酩酊大醉,把她像扔破布娃娃一样diu在硬邦邦的玉塌上,口中还一直唤着“曦儿、曦儿,对不起,曦儿……”,对她却毫无半分怜惜,完事了看都没看彼时wu着下腹、teng得死去活来,脸上已无半分血色的她,就直接扬长而去。
帝王的爱和真心本就不是她这种出生微贱之人该奢望的,她只需要帝王表面的恩宠就够了,这样她的娘亲在北海宫中也能有好日子过,这样她的云深就能有好的前程,只要他们能好,她就能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