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北牛南马（1/1）

裴世卿也吃得差不多了，搀扶着冯氏起来，一同去府邸外头。马车已经安排好，裴世卿一辆，冯氏和裴芳菲一辆，第三辆马车装的都是礼品。

今日苏府的苏老太爷办寿宴，并没有大肆宴请，一是苏老太爷的人脉都在姑苏老家，若是在老家办，定是高朋满座，二是，苏府才进京，还没有建立起庞大的人脉网，苏牛氏这些日子虽也认识了几位夫人，但她并没有邀请别人，倒是有几位上道的夫人送了寿礼。

楼冠山没有邀请同僚，但他的上峰和同僚知道他的老丈人过寿，都送了寿礼；曹霹维也没有邀请同僚，他是有小小兵权的人，很是低调，但江南曹家三天前已经运送来满满三大车的寿礼。

苏老太爷看着子孙都在眼前，眼眶都红了，富贵已经有了，如今只希望子孙都过得幸福美满就好。

“外祖父，我也给您拜寿来了。”裴芳菲笑着请安，又给其他长辈行礼。

冯氏笑道：“老亲家，祝你福寿延绵。”

“你也坐，咱们都是孙子孙女快成亲的人了，哪能一直站着。”苏老太爷并不像之前那么疾言厉色，反而热情招呼冯氏，“这炎天暑热的，你还亲自来，我领情。尽管我这老头子有时候倔强，但我什么事都明白。”

冯氏点头，“我都知道。您是最和气的亲家。”

裴世卿也向苏老太爷行叩拜大礼，苏老太爷给每位拜寿的后辈都发了红包，裴世卿自然也有。

本以为，今天苏老太爷还会刺一刺裴世卿，结果苏老太爷额外慈祥，并没有说什么讽刺裴世卿的话。

苏承业和牛氏的两个儿子先前在京城的学院里头，如今回府了，长子苏佑曦十岁，次子苏佑晨八岁。

这两个小家伙相当顽皮，一会儿围着楼冠山，揪他的胡子，扯他的官服，一会儿又围着曹霹维，曹霹维是武官，他们就一人抱着他一只腿，想把他从椅子上推扯下来。

牛氏皱眉，低声道：“你们两个给我坐好，晚上，我有话同你们说。”

两个小家伙跑到裴芳菲这里，纷纷问道：“表姐，你今晚别走，住几天吧。”

“是啊，我们还没有好好相处过呢。”

真是有意思，小小的人儿还要相处相处，裴芳菲笑道：“不行啊，我得回去，我现在在管家呢。”

其实就是两个小孩不想听母亲唠叨也怕母亲会罚他们，所以想留个客人，这样母亲就不会对他们太过分。

“好吧，那我们去找你玩。你管你的家，我们就在旁边逛逛。”苏佑晨笑得贼兮兮，他年纪最小，鬼点子最多。

“就知道玩啊逛的。过了今天，我就送你们回去读书。”牛氏撇嘴道。

裴世卿笑道：“男孩子顽皮一些好。挺有趣的。”

两个小家伙又围着裴世卿。

“小姑父，还没给红包呢。”

“小姑父，我能去你们府上玩玩么？”

裴世卿已经准备好了红包，一人一个，笑道：“好，你们随时都可以来玩。”

两个小家伙开心至极，全然不顾母亲牛氏向他们使眼色。

席间，三个女婿都跟老太爷坐得近。

苏老太爷对曹霹维说道：“江南一带的商户，一直是以苏府为商行会长，如今我老了，也该退下了。我写了一封推举信，推举你们曹家做商行会长。”

曹霹维点头道：“前几日收到父亲和弟弟家书，已经说了此事，说谢谢岳父大人您的保举。”

曹霹维是家中嫡长子，却因走了武官之路，便将大半家业交给嫡亲弟弟继承，曹家没有庶出子女，所以曹家还有少数产业在曹霹维手中，这些都是由曹霹维的夫人苏承云打理。

哪怕曹霹维不做官，他们夫妻二人也有立身之本，家产可以传承并福泽好几代。

跟他们情况相似的还有楼冠山夫妻。

虽朝中有人暗暗讽刺楼冠山吃软饭，楼冠山干脆直接承认，就是由夫人养着了，怎么样？有本事你也被夫人养着呐。

裴世卿早就发现了，这两个连襟都是妙人，绝不能断了联系。

酒过三巡，楼冠山有些醉了，对一些治国之策高谈阔论起来，不过，今日都是自家人，他就算说了什么逾矩的话也不打紧。

苏老太爷问道：“那去晋中、晋北和晋南的流民到底有多少？”

裴世卿回道：“有三十万。去修造皇陵的十万，入兵营的五万，还有五万没有家人的老弱妇孺都留京了。”

“他们选晋北的肯定是对的。晋中三大区还能容下很多人。”楼冠山的脸上有两坨红晕，他说话笑嘻嘻的。

“还是大嫂的法子好。”曹霹维夸赞了一句。

牛氏作为晋北世家出来的，自然清楚当地的所有情况。牛氏的弟弟娶的嫡妻马氏，是晋南第一世家，和牛家一样，家中有矿，世代传承。晋北牛家、晋南马家，这两家都是当地豪强，几乎垄断晋中三地的矿产资源。

只是他们聪明的地方在于有些产业挂名的人物并不是自己，而是别人，非常低调。晋中地区也有规模稍小的商户，但都跟牛、马两家有联姻关系，因此，当地人都知道牛、马两家是世家豪强。

这两家对手下产业的伙计、掌柜和田产农户都相当好，逢年过节发的红包也足够大，因此是为富仁义的典范，并无不好的名声。

晋中三区的百姓们有三分之二都在这两家的产业、田庄之下谋生。

苏老太爷对于儿媳牛氏也颇多赞誉，是个好的，孝顺又大方聪明，对商场、官场上的关系拿捏得很准。

“嘘嘘，大家安静，听我说个好消息。你们再做决断。”楼冠山转头，招手让女眷也听过去，听他说话。

苏承月无奈摇头，“喝醉了，我扶他进去休息。”

楼冠山摆手，“我真没喝醉，大事，我还没说呢。”

“行，那你说完进去休息。”苏老太爷也觉得大女婿喝醉了。

楼冠山笑得贼兮兮，然后慢悠悠道：“皇上那天单独召见我，就在御书房。啧。他说，牛家或者苏家有没有竞选皇商的意思？若是有，肯定能成。”

这就相当于皇上会暗中偏向于这两家了。

苏老太爷等人都放下酒杯，“真的？那你怎么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