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内心所想（1/1）

“真厉害啊你们教官，听说第一天就让你们写了五千字的转职心得吧。”

这是萩原研二的感叹。

“我看挺好的，这不正合田昭这家伙的胃口？”

这是松田阵平的评价。

“我倒是觉得有些过于随性了。”

这是两人带来的新朋友之一，叫降谷零。

“嘛，不过被分到这个教官底下听令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第一堂课呢。”

这是新朋友之一，叫诸伏景光。

“哈哈哈哈，听起来就很有趣！”

这也是新朋友之一，叫伊达航。

田昭绫：“......”

槽点太多，田昭绫一时间不知道先从【我的幼驯染开学没多久认识了三个新朋友】并且【关系不错可以领到自己面前讲教官八卦】开始还是【这三个新朋友有两个自己都有印象】并且【其中一个还是自己放话要超越的对象】开始吐槽。

而且如果没记错松田阵平好像还和这个叫降谷零的打了一架吧，为什么还能面对面的坐在这里一起吃晚饭啊！

田昭绫看了眼还没把牙齿补好的松田阵平，抬起头，肃然起敬的望向笑意吟吟的萩原研二，再次对幼驯染恐怖的社交能力感到敬重：某种程度上来说，萩原真是个可怕的人啊。

而被奇怪目光注视的萩原：嗯....?

尽管被小田昭当成兄长一样尊敬是他的梦想，但是这个眼神是不是有点太古怪了呢？

这么想着，萩原研二没忍住，伸手屈指敲了一下田昭绫的额头。对方很快因为他这突然的行为被吓得后撤，吃痛的眯了眯眼，再次睁开眼里已经满是杀意。

“想死吗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迅速投降，“对不起，还没活够！”

松田阵平不给面子的直接笑出声，其他几人或多或少面上露出几分笑意。田昭绫活动一下手腕，明显不打算遵守战俘投降准则，站起来凑到萩原研二的身边准备给他好果子尝尝。萩原研二哪里不懂他的想法，早在他起身的瞬间就躲到松田阵平身后。

田昭绫拨开松田阵平，他就又躲到诸伏景光身后；以此类推，一直躲在别人身后。

他们这次聚会的地点选在离学校不远的咖啡店，日落西下，店里的人并不多，倒不如说只有他们几个还在这里聊天打闹，就连服务员看到他们这边的情况也没忍住笑着看来。

田昭绫体力有限，抿抿唇不甘心的放弃了【追杀】。这让萩原研二大大松了一口气。

“活下来了...”

松田阵平边笑边给田昭绫推过去自己的水，“谁让你招惹他！”

萩原研二瘪瘪嘴，“交流一下感情嘛。”

这不是你突然弹别人额头的理由！刚接过水准备喝一口缓缓的田昭绫闻言顿时抬眼瞪了过去，得到萩原研二讨好的笑容，松田阵平点的饮品是甜的，很冰，他不太喜欢，只是小抿了一口就放了下来。松田阵平瞥了一眼，眼神询问：不喜欢？

他点点头，于是松田阵平抬手准备叫服务员换一个来。

“你们三个感情真好啊，”一直目睹全程，小动作都会很细心发现的诸伏景光这么说，“真羡慕你们。”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诸伏你不是也有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吗？”

伊达航不理解他羡慕的缘由，边说边看了看降谷零。后者倒是没什么反应，淡定自若的摊手，“他可能是羡慕别人能喝好朋友的水吧，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分享给他的。”

“你们这样讲真的很奇怪啊。”松田阵平黑线。

萩原哈哈大笑起来，“也没关系啊！这不就说明我们关系确实好到随便谁都能看出来！是不是呀小田昭~”

他伸手意图揽住田昭绫的肩膀，被熟知他一言一行的幼驯染躲了过去。

“没有被陌生人这么亲密叫的道理，烦请别碰瓷。”

松田阵平忍、算了他忍不住了，他笑的很大声。拍拍露出伤心表情的萩原肩膀，一副【这是你应得的】表情，笑声太有传染力了，连带着诸伏景光也眉眼弯弯，降谷零也不自然的侧过脸像是在咳嗽。伊达航？伊达航和松田阵平一起笑，两个人的笑加在一起简直是魔音。

田昭绫有些受不了了，再加上外面也确实看起来时间不早了，于是他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啊，等一下，”出乎意料的，在他准备把辞行的话说出口之前，有人打断了他，“我们之前是见过的对吧？田昭君？”

这话的内容很广泛，类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也是最老掉牙的搭讪方式之一，被诸伏景光这个年轻的警校生说出来，再加上他那蓝色的眼睛—简直无往不利—的配合，显得意外的真诚。

田昭绫没觉得这是什么好隐瞒的事情，点点头，“紫菜包米饭。”

像对暗号一样，诸伏景光也笑着回了一句：“紫菜包米饭。”

几个人还一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田昭绫难得露出个笑容，接着表示时间不早了，自己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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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田昭绫受不了的不止是其他人的视线，还有就是他眼前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密密麻麻的弹幕。

【呜呜呜呜请问这是天堂吗我看到了好多猫】

【活的（踉跄）（伸手抓）活的（嚎啕大哭）】

【痛太痛了】

【感恩动画组让我们重新看到这一幕，警校组聚餐真是太有爱了，所谓一见如故不过如此吧！】

【家人们谁懂啊眼睛尿尿了】

【萩原怎么这么喜欢招惹昭昭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就哭了呜呜呜呜】

【含泪咽下血泪糖，真希望动画在这一集结束算了】

【信女愿一生吃素，换爆破处三人组换个科室工作，去卧底也行，总之让三个人都别碰炸弹行不行】

这些密密麻麻的，伴随着他某些举动而出现疯狂刷屏的弹幕，不仅吵的他眼睛疼，透露出的信息还有点让他脑瓜仁疼。

什么叫“别碰炸弹”和“活的”？

他们不活着难道死了吗？田昭绫制止了自己越来越不妙的猜想，他取下挂在浴室的毛巾抹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算不上面色红润，但健康肯定是有的。为了方便清洁眼罩被他取了下来，伤口丑的他不忍心再看一眼。

弹幕又开始躁动了。

【这个伤口....哎哟心疼死妈妈了】

【小可怜昭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定很伤心吧，毕竟失去了一只眼睛还落得毁容的下场，明明之前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帅小伙】

【呜呜呜聚会还没刀够我吗这里还要来一下】

【光是看着就好疼，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忍过来的，我听说这种伤口愈合会伴随着镇痛，每次痛的时候田昭绫会不会想起自己曾经能随便改造发型生活在阳光下的日子呢？】

【楼上的饶了我吧我就一条命】

田昭绫把目光从那条有些长的评论上收回来，皱了皱眉。说真的他在爆炸那时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就知道了一切，也不知道系统做了什么，他的伤势原本还要更严重，现在倒是看起来还好，甚至也没有弹幕说的恢复期阵痛。所以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弹幕说的那么惨。

可到底他也不能跨时空和这些人对话，所以他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记下来，很快就对弹幕失去了兴趣。

【我很好奇田昭绫知道他房间里的镜子有窃听器这东西吗？】

田昭绫身形一顿，猛地回头看向浴室的镜子，伸手在镜子的平面上抚摸了一下，平整光滑，没有异常。

他眼神闪烁，心念一动，手往镜子底下摸去，背面凹凸不平，很容易被不知道的东西划伤。他不在意这些，摸进去，碰到个小方块，捉出来。

小方块上闪烁着红光，明显正在运作的样子。

【我超我超！真的发现了！！】

他狠狠拧眉，将这个小东西扔到脚底下踩碎，确认那红光不再闪烁才放下心。

多亏了弹幕多嘴一句他才发现这个。

更大的疑惑冒出来了，他家里为什么会有窃听器这种东西？他只是个学生，甚至刚考上警校，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在警校！安全系数是满分。严格上来说，他的能力也不够出众，没理由会在屋子有窃听器这种东西。

【“小田昭没事的话，那家伙说不定还会再出现。”】

萩原研二说过的话不恰当的路过他思考的脑内，田昭绫顿了顿，不得不将这一可能性纳入脑海，甚至不得不承认这有可能是最可能让他屋子里被偷装上窃听器的可能。

看来这往他脸上扔炸弹的人不是普通人，竟然能摸到警校里给他装窃听器。

田昭绫顿时警铃大作，他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密密麻麻的毛骨悚然感顺着尾椎骨爬上脊背，让他四肢发寒，呼吸困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警校，竟然不安全？

这可真的是天大的笑话和极其荒谬的一件事，田昭绫希望他是假的，可脚底下还没消失的碎片告诉他这并不是虚假，而是最为真实的真实。这其中所涉及的不仅仅是私人恩怨这么简单了，田昭绫握了握拳，感到力气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深呼吸一口气，他打开门准备去找教官报告这件事。

希望这些都是他的臆想。

-

在田昭绫走后没多久，五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准备散会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去，挂上了零星几颗可以肉眼见到的星星。走之前松田阵平还是没有把那杯换过的饮品打包带给田昭绫，对于这位比萩原话少太多的幼驯染，他其实并不是很容易越过那条界限。

“他走的太早了，我本来想问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松田阵平颇有些自嘲意味的这么说，很难相信，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竟然会不知道对方爱喝什么饮品，还需要去笨拙的试探。

萩原研二没有说话，他抬头看了看星星，北极星倒是很显眼，一眼就被他捕捉到了。

似乎产生了某种联想，萩原研二笑了一声，接着开口：“总感觉小田昭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之前这种感觉还不明显，最近简直要把“不要靠近我”写在了脸上，是因为那个意外的事情吗？”

沉默。

松田阵平没有接话。在田昭绫不亲口说之前，没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很久之前，在他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里，他就意识到田昭绫是一个很擅长捉迷藏的人，这当然不仅仅指他在和同学玩游戏时的厉害，更多的是指他在内心想法和情绪方面的：内敛，沉静。几乎不外放，也就不给人彻底了解的机会，难以亲近。

“还记得小时候的那次捉迷藏吗？”

萩原研二突然的一句话把两个人都拉进了回忆里。

那是国小的时候了吧？三人都差不多只有九岁，班里组织了活动是老鹰捉小鸡，接着是捉迷藏，田昭绫和另外四位同学作为“人”藏起来，而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他们两个则是作为“鬼”去寻找抓住他们。

那场游戏的最后是田昭绫赢了，无论是他还是松田阵平都没找到他，甚至耍了小手段让班主任来也没做到。

后来问他时，对方却很自然的说自己躲在了自己引以为豪的秘密基地。

萩原研二当场追问秘密基地是哪里，田昭绫倒是很诚实的回答了，就在校医室的药用柜里。但下一次捉迷藏，萩原研二去那边找时，却没有找到田昭绫。

松田阵平一问，才知道他的【秘密基地】换了。

“当时我可是真的很伤心啊、”萩原研二笑眯了眼睛。

夜晚的风很温柔，轻轻抚摸过他的发丝，提醒他有些长了，该找时间去修剪修剪了。

他没说错，当时的萩原研二输了，确实落下了眼泪。能让他哭的事物并不多，萩原研二不是容易悲伤的人，可当时输了捉迷藏，萩原研二确确实实哭了出来。那种被悲伤和恼火占据了心神的感觉，他并不是很想再体验第二次。

不排除是好胜心在作祟，更多的情绪...

不必明说，松田阵平已经完全领会到了。他无言许久，插在衣袋的手有些不自然的蜷缩起来，很快松开。可有可不有的点头，“我知道，他就是这样的。”

与其说是田昭绫融不进他们，倒不如说田昭绫自己隔绝了他们。就像是两个时空的人拿着电话交谈一样，只有语言是不够和一个人做知心好朋友的。

现在的田昭绫对于他们，更多的是习惯他们的存在。

“你说，”

萩原研二喃喃自语，他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黑夜中闪过，让他很有追上去的想法，可想到刚刚谈话的内容，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和松田阵平一起停步，站在原地。

“我们能看到冰山化掉的那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