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赐婚(二)(1/1)
朝臣的目光顿时落在欢期来到的方向,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先皇和神女生下的孩子,他们未来的女帝。
他们不是没有过争议的,只是有极大抗议行为的臣子已经彻底消失在朝堂之上,剩下的只当是战战兢兢等待新皇的继位,同时也好奇传闻一个个多月的储君究竟何等模样何等举止。
青丝墨染,金冠夺目,却依旧掩盖不住少女的略施粉黛就已经颇有倾城之像的容颜,一袭耀目的金黄收腰长裙落地,群边全部落满层层叠叠精美绝伦的花纹,身前则是模样威严的龙头,龙身的纹路绕着欢期的身子绣着,裸露白皙的脖颈上是那枚先帝戴在身边的勾玉。
她的身量还小,却意外能撑起这样气场的华服,神色自若,模样端庄大方,目不斜视的从朝臣们的跪拜的身边经过。
她觉得一步步,都无比沉重,马上要喘不上气来。
压抑的空气,却刺骨的扎在她的脸蛋上,她觉得双眼无比干涩。
下一秒,那温暖的大手却紧紧握住欢期已经冻僵的手,这样完全的覆盖在她的手外,瞬间阻挡寒意的侵蚀。
她抬眼看见天人神姿的他,像是天神从天而降将她护在身边。
“你做的很好,下面跟着本王就好。”
他牢牢的握着欢期的手,两人的身影一高一低,却十分登对,步履稳重的踏入那庄严的皇殿。
欢期转过身,望着地下匍匐的朝臣,或许是站的足够高,她生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感觉,但是很快她就被自己的感受吓到,她不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旁人。
但是旁观身边的峦景,他眼底的不怒自威的神态,甚至能称得上冷漠无情的目光比寒冬的冰凌更加让人寒胆战。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峦景,但又觉得似乎他本该如此。
很快峦景宣布欢期成为女帝,而他自己则将担任摄政王以便于辅佐欢期掌权。
“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的声音雄浑,响彻整个大殿,欢期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被什么力量充斥四肢,眼眶有些湿润,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别怕。”
峦景的声音很轻,手却没有松开只是紧紧握着她。
昏暗低沉的天空,那大片乌云就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大手拨动,从天边微微露下一道灿烂明亮的金光。
这算祥瑞,朝臣纷纷表达对新皇的祝福,唯有许相一言不发,只是胸有成竹的看着峦景。
礼成,林大太监宣布了大典的结束,一旁一直没出声的许相倒是急了。
“王爷!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一道冷冽的目光狠狠落在许相的身上,许相被看的心惊,但还是不止不休的讨问。
“许相这是什么意思,况且我们陛下还在身边,这样贸然问我这个做臣子的,怕是不好。”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大臣纷纷驻足,想看看宰相想做什么。
“陛下,摄政王答应过臣将娶臣的独女为妻,还望陛下答应。”
欢期闻言,心头一怔,有些茫然的回望峦景,只看见他坦然的神色和俊朗的容颜。
许相心中有八成把握,他只觉得是峦景故意这般为难他而已,说到底,他绝不可能拒绝这样上赶的好事。
欢期想问峦景是不是真的 ,想问他自己为什么,是什么时候答应的。
但是下一刻看见听见峦景开口。
“陛下,想来是臣忘了,不过趁此机会,陛下为臣赐婚极好。”
峦景的眼眸恢复温柔,像是从来没有准备刁难许相一般,他这样坦然带着期盼望着欢期。
“我若是不准呢?”
欢期说的很小声,但是那双眼睛澄澈,干净,坦然的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她带着一丝抵抗,她是发自内心的不愿意的。
“没有不准。”
峦景慢慢松开欢期的手,眼眸的温柔依旧,却让欢期觉得像是逐渐散掉热气的水。
“那朕便祝朕的摄政王和许小姐,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欢期一字一句这样说,带着孩子的赌气和委屈,但是她答应了峦景,要听他的。
许相的立刻喜上眉梢,做了大礼道谢后,和其余朝臣一块离去。
欢期坐在龙椅上,她的眉眼逐渐泄去刚刚的精神,只觉得脑袋上的金冠很重,重的她发疼,疼的她只想哭。
“为什么要娶她?”
她不解,她以为峦景几日前和许景嫣是指说着搪塞的,却不料,他真的当着朝臣的面许下她的婚约。
“没有为什么,陛下还太小,其中原委还不必知晓。”
峦景看出她心里的不悦,依旧温声细语的解释。
“可是你不爱她,她曾经,曾经……”
欢期还没说完,却被峦景打断。
“陛下难道以为天底下只能有情人才能在一起?”
峦景被欢期这一句话险些逗笑,简直荒谬绝伦,不爱难道就不能娶,那天底下将会少了多少不幸的孩子,多少悲伤的女子。
“不是吗?”
欢期眼眸里皆是不可置信,眼眸微微湿润,闪动星光。
良久,峦景缓缓开口,告诉她那无比残酷的世间真相。
“陛下,我的父皇有无数妃子,却并不爱她们,只当是繁衍子嗣容器,稳固朝堂的把柄。那些妃子,也只当我父皇是她们的庇佑伞,为保全壮大宗族,哪个会是真正爱我父皇的?陛下觉得我是真爱许景嫣,还是许景嫣真爱我,我们只不是相互利用。”
相互利用,这样啊。
欢期的心情从生气转变成为同情,她没想到峦景位居高位,也被权力制衡。
“峦景,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定让你娶上心爱的女子。”
彼时欢期并不清楚自己对峦景的情愫,只当是心疼他不能和爱人相守。
峦景终于露出那一丝划过真心的笑,坐在欢期的身边,眉眼温柔,嗓音低哑。
“好。”
他没有爱的人,他爱的是权力,但是却听闻有一人这样对自己说,甚至为此对自己表示怜惜,是从没有的。
这种真心,是从来没有的。
他觉得有趣,又觉得怪异,心底有一股念头,他想留下这样的目光。
“那,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