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信仰(1/1)
“哦,是吗?”
约翰并没有对于夏目的话产生任何情绪,反而出声反问,显然是一点没相信夏目的话。
“那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呢,Painter(画家)、Jake(杰克)or 夏目川上?”
对于最后那个名字,约翰用标准的日语念了出来。
看来对方早就暗中利用自己的资源,调查好了夏目的信息。
…
“呵。”
“把录音装置交出来,可比你刚刚那番发言更能让我感到安心。”
见对方不愿再装模作样,夏目也不配合他演,笑着轻声诉说着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他自始至终闭眼低着头,哪怕是约翰一口一句“你知道的”时候也未有半分动弹,再加上口罩的遮掩,让对方根本无法观察出他的表情。
巷子重新回归静寂,只是这次还带起了股萧条的韵味。
黑猫躲在了夏目的阴影里欣赏着阳光。
约翰侧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虚幻般在阳光的映照下越发透明的少年,犹豫着自己接下来的决定。
而夏目,在等待对方的选择。
如果说有人以为应对一名狙击手的方法是近身战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组织内的狙击手自然也是受到过类似近身应对的方式,很简单,配一把手枪就是了。
而约翰由于受到夏目的影响,他最常用近身道具…也是刀。
因此夏目口中虽然说的是录音装置,倒不如说是对方的武器装备。
…
阳光透过迷雾开始打在他的身上,却只能对应显得越发漆黑。
他这次,需要将自己周围的一切利用起来,来度过这么个重要时期。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因为…微小的偏差都会致使完全不同的未来。
他刚刚那些话,已经算是将自己置于对方的案板上了——只要约翰拿着录音前往组织,不但不会因为杀害代号成员而遭受追杀,反而很有可能直接继承他的代号。
一跃成为所谓的…“代号成员”。
这是一场对于人性的考验。
当然这不是说他会束手就擒。
因为一旦对方选择了对他下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对方当做白雾的献祭品。
然后…
冒着更大的风险去进行自己的计划。
就看平日里一直叫嚣着对他保持完全忠心的约翰,在这般利益面前,究竟能“忠心”何种地步了。
当然看在原先是队友的情况下,他会留下对方一命。同时他也会借此机会,暂时脱离组织的操控。
哦,到时候记得和BOSS报备一下,不然先生会气得又不吃晚餐的。
就是不知道这般上位的约翰,能在琴酒的疑心下,活多久了。
话说琴酒会不会以为是约翰设计的这一切,然后帮我报仇?
应该不会…毕竟想必经过这些天的举动,琴酒肯定也挺讨厌他的吧。
而若对方真的选择将窃听器什么的交出来…
夏目稍稍侧头,闭眼望向了身侧的黑猫,默默地划掉了这个假设。
若对方愿意听话,他自然有其他的安排。
更好的安排。
只是,约翰你真的甘愿只追随我的脚步吗?而非…取而代之。
…
“你在想什么?”
约翰似乎一直在盯着夏目,连对方这般微小的动作都有察觉。
“在想你会怎么杀我。”
夏目回答地也毫不避讳。
“…哈哈,不要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杀你呢?”
约翰像是真的被夏目的话吓到,他撑着墙起身,来到夏目面前重新蹲下。
“喏,你要的窃听器。”
小小的录音装置就静静地拿在约翰手中,被伸向摆在夏目眼前。
“不是你教导我,在这么个组织里,与其他成员私下交谈都要带录音装置吗?”
“你不会…自己都忘了吧?”
约翰像是对夏目的怀疑很是失望一般,手一侧,便要将窃听器扔到夏目怀中。
而他的另一只手像是为了固定身形一般,放在大腿一侧没有丝毫移动。
“呵。”
随着夏目的这声轻呵,约翰便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用另一只手配合着身形,成功将匕首抵在了夏目的脖颈处。
以夏目所教授给对方的手法。
一旁的黑猫也随着约翰的起身而逃离。
…
“看来,你是真的很是虚弱啊。”
约翰压在夏目脖子处的手肘强行让对方抬起头看向了自己。
而脖颈上的刀却远离了几分。
“把眼睛睁开,看着我!”
夏目很是顺从的睁开了眼,一双不同于以往的灰色瞳孔映入了约翰的眼眸,让他不由得一顿。
而这停顿照以往练习时的情况,这把刀早就应该在瞬间反过来抵在约翰脖子上了。
可…
“为什么不反抗?”
“我信你…”不会动手。
夏目带着笑意的话传进了对方耳中。
明明应该是处于弱势一方的夏目,此刻却像是待在自己的主场般,嚣张且自信。
而约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在乎自己生死,那双不同以往深邃黑眸的灰色眼睛透着完全看透自己的神情的家伙,真想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匕首直接插入对方的心脏。
其实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想要弄死对方的想法。
只是他忍住了。
他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周身迅速变得浓郁,已经将所有阳光遮挡住的白雾。
但他知晓,这一切,都是由于他面前的这位,他曾经的小少爷引起的。
他能感受到,自己只要将刀刃前进几厘米,再用力几分,对方就会像玻璃一样破碎,然后消失在他的面前。
而他不会有任何的麻烦,甚至还能在组织内获得更高的地位。
…可那样一来,我又为何要加入这个组织呢。
…
其实刚刚他的那些言辞,并非全是假的,至少…
他不忠于组织,是真的。
约翰冷冷地看着就算此时此刻,也没有展现任何弱势的少年,感觉对方就像是个摆设的投影。
因为对方将一切都纳入了计算之中。
再一次…消失吗?
…我不接受这个结果呢。
约翰像是想清楚了自己的选择,迅速起身,收刀。
随后像一个尽职尽责的老管家一样,把一旁的吉他包横倒,将夏目扶到吉他包上坐着。
在阳光底下。
毕竟他刚刚能感受到夏目那毫无温度的体温。
随后将这把前一瞬还抵在对方脖子上的匕首摆在对方身旁,以及随身携带的从未开启的窃听器。
将一切做完,约翰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一般,重新在吉他旁靠墙坐下。
“没有辜负你的信任。”
一旁坐下的约翰像是带着些许不甘,哀怨地补上了这一句话。
巷子内的白雾经过这一出后越发淡薄,阳光刺穿迷雾重新照在了这小巷子里,带着普渡众生的光芒。
夏目并没有理会约翰的话,自顾自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以及还有哪些能用的棋子。
而一旁的约翰像是很失落一样,在一旁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也不期望夏目的回应。
“井上修作,你是不是早就计算好了这一切,也计算好了哪怕将刀送到我的手中,我都不敢动手呢。”
“在美国找不到你的时候,我想我就已经明白了。”
“人总得有个信仰的。原来是你的画作,我想现在,也可以是你。”
“一开始,的确有股莫名的想法在叫嚣着让我杀掉你,因为你现在已经并不符合我信仰的定义。”
“但是,我好像有些无法接受你会消失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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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方-兵棋已就位,棋名为[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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