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直在一起的约定(1/1)
月色渐浓,夏天的风携着稻香从窗外吹进房间,大自然原始清新的味道使人的神经放松下来,所思所想所感都被扩大,想说的话也就不再能压制住。
沈如玉在黑暗中,闭上眼睛不由想到了自己偶尔的差脾气,让墨香受了不少委屈。
那年冬天,南方的冷是刺进骨头缝里的冰寒。在春节前,墨香在回老家过年的前一天,墨香拿着关欣做的点心和新年礼物,大包小包的来到小区门口等着,想着要近一个月不能见面,就来见见沈如玉,再给她带一些好吃的。
中午的时候墨香给沈如玉打电话了,说自己下午过来,墨香到了就只能站在小区门口等她出来找自己,她就来过一两次,小区地形构造也不熟悉,况且还有东南西北四个出入口大门,自己根本找不到沈如玉的家。
墨香一直打电话,但沈如玉都未接,站在冷风里等了两个多小时,站累了又蹲着,蹲累了又站着,全身冷得僵硬。
沈如玉回复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钟了。
冬天夜色晚得快,街边都亮起了路灯,喜庆的彩灯怎么也暖不了墨香的心。
沈如玉拿了一件大衣外套就匆匆忙忙出门,又返回拿了围巾帽子飞快冲下楼,看着门口蹲着的墨香,脚边堆了几大袋东西。
她心里的一团无名火就燃烧起来了,冲过去劈头盖脸就吼着,“你特么是疯了吗?冷死在我家门口都没人给你收尸!”
吼完把地上蹲着的墨香用力的拽起来,墨香腿已经冻僵了,一时站不稳,往沈如玉怀中扑去。
墨香本来就又气又委屈,明明是她不接电话,让自己等那么久,一出来见到人就骂人,她气急了,却也不会说过分的话,就只是狠狠推开那人的手,声音上扬,“哦!我冷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沈如玉心里一顿烦躁,怒火攻心,又继续骂道:“你有病吧?大冷天的,我不接电话你不会回家吗?死守在这里特么的有病是不是?!”
她一鼓作气把所有怒气都撒出来,恨不得想把这个冷得鼻尖,脸颊,耳朵都红通通的,手也冻红的傻子给揍一顿。
墨香气得浑身颤抖,却也不知道怎么说,怎么骂,只能说哽咽着,“我……我……我不用你管!”
墨香吼出来也没有把气给撒出来,心里更是委屈,眼睛酸涩,又不争气的红了,开始大颗大颗的掉眼泪,放声哭了出来。
沈如玉深呼吸几口,把手的围巾帽子给她戴好,又脱下自己身上已经暖和的大衣包住墨香,伸手擦着她脸上的泪珠。
墨香心里源源不断的委屈倾泻出来,又重重拍掉自己脸蛋上的手,一抽一抽的说着,“本来想等着你见一面,当面说一句新年快乐,现在看来,你不需要。”
说完把她的衣物脱下来塞进她的怀里,就转身离开了。
…………
沈如玉仿佛觉得那个冬天的冷透过时光的缝隙,传送到了如今的身上,她心里揪成一团,侧着身拥抱住了躺在身旁的墨香,把头埋进她的发间,闭着眼闻着她身上的沐浴清香和身体乳混合的香味。
那样寒冷的冬天,身上该有多冷啊……心里又该有多冷呢
沈如玉又抱紧了怀中的人,似乎这样就能抱抱温暖那个在寒风刺骨的冬天等着自己的人。
墨香察觉出不对劲,轻声轻语道:“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呢。”
沈如玉眼眶有些酸痛,心里蔓延着悔恨和心疼,这人怎么这么傻……
“还记得我让你等了两个小时的冬天吗?”
“当然记得,我当时可生气了。”
沈如玉鼻子喉咙都酸痛起来,缓了一会儿才说着,
“那天中午我知道你下午要来找我,我还在家里准备好了新年礼物,但是……
那天下午,是我爸妈回到家的第三天,他们就因为要不要回老家过年争执起来,逐渐又开始吵到陈年旧事,以前的烂账都翻出来吵,慢慢两个人光吵架还不够解气,我爸没忍住打了我妈,我妈就开始疯狂大喊大叫……
一直打闹了很久……我觉得好漫长啊,我在想我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家庭,我宁可他们幸福的陪着我,不用出去赚那么多钱,我吃不饱饭都没关系。
但是一直都是这样,这么多年,一回到家就吵架打架,我都不知道他们在上海一起生活在屋檐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进警察局是干什么吗?是领他们出来。我爸在宾馆见女人,被我妈知道了,我妈大吵大闹,我爸直接就在街上打了她……”
沈如玉说着说着就已经思路逻辑混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没有再想太多,只是把最原本的家庭情况说了出来, 心里压抑了这么多年,贯彻了从小学到初中一直痛苦却又没人诉说的噩梦。
“我真的很害怕一个人……我害怕吵架的声音……我长大了渐渐也不再期待他们回来,他们不了解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喜好,坐在一起吃饭,连家常都没话说。”
沈如玉哽咽着钻进被窝里,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中滑落。
“那天下午我没接到你的电话,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我没有想让你一个人……”
“我就是混蛋,我还吼你骂你……怪不得我爸妈也不爱我,我这么讨人厌,怎么可能会招人喜欢……对不起,墨香,对不起……”
墨香听不下去了,眼里也是源源不断的泪水掉落,她早就不怪沈如玉了,在自己心里,这只是一件小事,没过几天就忘记了,她没想到沈如玉这么在意。
墨香掀开被子,把沈如玉扯起身,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床上。
她一把抱住沈如玉,陪着沈如玉哭着,墨香心疼死沈如玉了,她在自己心里是这么好,这么傲娇的人,心里压抑的痛苦,自己现在才知道。
沈如玉仿佛把这么多年一个人的孤独日子,被父母忽视,被同学欺负,被陌生人远离嘲讽的眼泪全部哭出来。
她哭得畅快淋漓,又哽咽着抱着墨香缓了几分钟,才慢慢松开墨香。
打开台灯,看着墨香红通通的眼睛,鼻子,噗嗤一笑,“你怎么也跟着我哭啊,傻不傻。”
墨香看着沈如玉快哭肿了的眼睛,肤色都因为刚刚哭久了而变得粉白色,“你才是最傻的。”
两个人拿纸巾擦着鼻涕眼泪,看着对方的模样又笑了起来。
“我们两个是不是好奇怪,大半夜哭得头昏脑涨,眼睛肿得像枣子一样。”
墨香不置可否,点点头,“是傻子,是笨蛋。”
沈如玉声音有些沙哑,低低说着,“墨香,谢谢你来到我身边,陪着我。”
谢谢你……成为我生活中的光,带我走出黑暗的世界,看到了生活原来还有阳光鲜活的一面。
谢谢你……让我的心不再孤独,让我不再是一个人,让我在吃饭的时候有人陪我搭话,让我的精神有了支柱。
墨香捧着沈如玉的脸,心疼死这个倔强傲娇的人了。
“笨蛋,我更谢谢你,还好遇见你,还好有了你。”
“阿玉,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沈如玉双手抚上她的背,闭着眼睛享受这个时刻,太温暖了,美好得像梦一样。
“嗯,好,要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