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醉翁之意(二)(1/1)
见肖雄主动请缨,马势财心里暗自窃喜,便说:“我看由你出面寻个人所共诛的典型坏种,然后召开全体村民大会进行批评教育,这样便可树立正气端正民风,你看可好?”
“可眼下没个好因由,抓谁的典型去?弄不好会让群众骂娘的!”肖雄有所顾虑的说。
“亏你是村委老成员,怎么老是不开窍?咱刀把在手,还怕寻谁不着个一差二错?看谁不顺眼,因由随心而定,谁能奈我何!你咋就这么死心眼呢!”马势财开导说。
尽管马势财说的再明了不过,但肖雄心想:同老狐狸打交道,不能不谨慎。说的倒好,看谁不顺眼便找谁的茬,我肖雄就看你马势财不顺眼,我敢找你的茬吗?!再说了,我看不顺眼的,你却看着顺眼,这不是无意间让我撞你的枪口?而我现在哪里敢呢?为了探明马势财的底细,肖雄故意装糊涂说:“我哪里有叔吃的盐多,经的世事广?平日为讨个平安,是个软软的人,也找不到个不顺眼的坏种!叔看人看的深,还请叔说说咱村谁是坏种败类,我也可去管教他!”
见肖雄这滑头又把球踢给了自己,马势财觉得不好再含糊其辞了,只得开门见山的说:“哪就把软蛋和贞莲拉到会上批评教育吧,这俩人太败坏咱营子村声誉了!”
肖雄听了假意问:“咋对他们批评教育呢?”
马势财不屑一顾的看了眼肖雄,随口说:“自然是让他们不要再做伤风败俗事,乱搞男女关系了!”
“他们咋就乱搞男女关系了?人家软蛋是单身,贞莲是寡妇;单身寻寡妇,寡妇爱单身,这是天经地义,咋就伤风败俗了?”肖雄故装不解的说。
一听肖雄这样说法,马势财心里有些急躁的说:“关键是软蛋那丑鬼,全然没个人像,贞莲如何能瞧上他?难道营子村男人都死绝了,就剩他软蛋一个了?这里边肯定是软蛋使了手段,
逼迫了贞莲,贞莲无法才与软蛋相好。你想这样如何使得?若都学了软蛋,丑鬼谋算美人,其不要乱套?如此风雅何存?和谐怎讲?所以,必须极力阻止人鬼姻缘,打倒软蛋之流,才能树立正统道德风气!”
在一旁吸闷烟的王豹子听到此,实在有些憋不住了,不管不顾的说:“你管人家人鬼相恋不相恋,你是村里的头脑,思谋着让大家有吃有喝日子好过才是正经!别整天坐在办公室,看似为民呢,实际满脑子的瞎道道,净干些见不得人的恶心事!看把你说的怪正道的,什么丑鬼恋美女是伤风败俗?我看你这是瞎心眼在作怪呢!营子村就你长的好,俊俏女人都归你才是顺理!别乌鸦立在猪圈墙上笑猪黑,我看你内心比屎还肮脏的多,有啥脸说人管人!我说你呀,别戴着官帽胡骚情,执掌着大印害百姓了,积些阴德吧!为你后辈儿孙……”
不等王豹子说完,马势财早把肺都气炸了,他的手颤抖着,哆哆嗦嗦地指着王豹子,极为愤慨的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球东西!同在一个村,祖祖辈辈从无仇恨,你个吃屎娃竟如此无礼刻薄我!我不就曾经打过你一巴掌吗?我是长辈难道就打不得你了?你个狗日的光记我一半点不是,全然不记我对你娃的诸多好,你这驴种还是人吗?!今不看老辈情上,我能容你这狗崽子?!”
那王豹子本来就性躁,见马势财动了怒,内心的火苗腾地便燃旺了,他忽的挺身而起,摩拳擦掌拉开了架势。肖雄见俩人话不投机要动手,赶忙上前拦住王豹子,回头对马势财解释说:“豹子昨晚觉没睡好,说话做事糊里糊涂欠妥当!都不是外人,谁也别计较谁!”
王豹子听肖雄又在和稀泥,心里很不爽快,便谁也不看一眼,气哼哼夺门而去了。
眼见着王豹子心怀愤恨的去了,但肖雄为了巩固自己在村委会里的地位,不得不舍了对他忠心耿耿的好兄弟,去讨好自己心里厌恶至极的马势财了。而马势财见浑球二愣子的王豹子赌气离开了,倒心里刹时爽快了许多,用坚决的眼神看了看肖雄,然后果断的说:“我看就这么敲定了,由你主持开群众会,批评教育贞莲和软蛋,让大家以此为鉴!”
同马势财一样鬼精猴灵的肖雄,见他头上的爷马势财竟不容他再说什么,直然给他下命令了,心里暗自思量:难怪豹子骂这老不要脸的骚狐狸,真算是个厚颜无耻的阴谋家!明明自家想吃贞莲这块鹿肉,却装着正经,挑个幌子,思谋让众人把这肥鹿给他怀里赶。这真是恬不知耻,让人作呕至极了!但眼下他考虑到自己在村委里的地位,还渐且不敢直然顶撞马势财,就有意周旋着说:“马叔,这怕不妥吧?!”
“哪里不妥?”马势财见肖雄没有慨然听命,内心有些不痛快,很是不满意的问。
肖雄不管他,用平和的语气说:“你想想大会上众目睽睽,光咱长嘴批评人家,人家没长嘴,就替自己不辩护了?况且人家都是单身,你情我愿的,你说人家是瞎种,人家反过来问你安的什么心?大庭广众面前这样互掐起来,弄不好难堪的是我们自己!”
“不会吧?!”马势财听肖雄这样话,有些莫名其妙的问。
肖雄见马势财有点入了他的道道,赶忙说:“怎么不会?咱不说软蛋,就那贞莲可不是好惹的主!那女人,我的天!不光伶牙俐齿,而且很是泼辣厉害!你说这世上但凡是个人,谁屁股不臭?谁脸好看的没个挑剔?万一那泼妇当众揭了我们谁的丑,众目睽睽之下如何收场?凡事一开始不想个周密怎行?”
那马势财听了肖雄这话,着实吃了一惊,不禁想到以前曾以端正村里孩子行为的理由,刁难贞莲孩子广志,急得贞莲无法,只得以身屈从了他。还有最近在野鸡坡调戏贞莲不成,自己反而掉到深沟摔伤的事……如此种种不太光明正大的事……我的天哪,若被她当众说出一半件来,自己岂不要身败名裂?!
想到这些,马势财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暗自佩服肖雄到底旁观者清,想的比自己周全些。但要他就此罢手,似乎心有不甘。他原先是这样想的:让肖雄先将贞莲和软蛋以伤风败俗名义当众批评一下,给贞莲挂个号,这样自己便可以打着监督改造贞莲思想为名的旗号,有个正当理由去随时接近她,如此这般还怕没个机会成全美事?可如今经肖雄这么一说,看来美梦多半要泡汤!但他摸摸头上的伤口,心想不能就这么算了,好歹得给贞莲些难堪,也好叫她知道得罪了神是要倒霉的!
这么想着,于是马势财问肖雄:“你该不会让我这样算了吧?总不能因这泼妇难缠工作就不开展了吧?难道面对困难就没办法解决了?”
肖雄见马势财有些急躁,便说:“再难的事也怕分开一件一件来!我看咱先不惹贞莲,来个敲山震虎,先从软蛋入手为妙!这货又弱又胆小,而且嘴还笨,一吓虎就前言不搭后语,这正是我们可利用的好货色!这软蛋就如同咱们手里的面团,随心所欲,怎么捏怎么是。这样既能达到目的,还无意外忧患,岂不是好?!”
马势财听了肖雄这话,觉得也行。那贞莲既和软蛋好,现在软蛋有了问题,自己也可堂而皇之的以调查软蛋材料去找她贞莲,她贞莲既能把他掀出门?不能掀出门,哪还愁什么?
思路清晰了,决策也便明确了,马势财决断的说:“那就开群众会批评教育软蛋吧!”
谁料肖雄却说:“这会万万不能开?”
“又是怎么了?连个软蛋也不敢批评了?!”马势财很是诧异的问肖雄。
“不是不敢,这牵扯到在群众面前演戏,不把戏做的真真的,大家会唾在我们脸上,拆了我们的抬子!咱说人家软蛋胡瞎,人家软蛋问他跟谁胡瞎?咱敢从自己口说出贞莲?说话办事讲个证据,咱什么也没有,光凭嘴唇一动咋成?我看用男女关系搞臭人这条老路,最好还是别去走!因为只要是世上人,男离不开女,女离不开男,用这个去抨击人,往往会弄巧成拙,反让人觉得咱思想里更恶浊不堪了!”肖雄显得很有智慧的说
肖雄的话一时间让马势财觉得无所适从了,但又不能无果而终,于是便问:“这里就咱俩,你直接说咋办为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