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客似云来1（1/1）
“万斤盐，如何交货？如何结算？”
宋豹眼珠子一转说：“自然是在黄泥里收货，有聚兄弟若是能赊账，两万斤都可。”
果然是个专业的商人。司空德富在心里给了宋豹一个高分评价，这种商人合作好了确实能帮助黄泥里大大的提高销售额，合作不好也能坏你的大事。好在他早已准备好对付这些大客户的预案，假装想了想说：“赊账自然是可以的，最多万斤，折扣也不是没有，是有条件的。若是海君兄能够帮我买货，我这里自然可以折扣。我这里有一份清单，海君兄每一次帮助买火硝硫磺朱砂一千钱以上，粮食铜铁万钱以上，其他杂物三千钱以上，都可以再打九折。”
宋豹接过写着买货清单的竹简，看了看说道：“难怪南海郡的人说有聚兄弟是道人，这些东西都是炼丹之物啊。失敬失敬！”
差不多吧，火药十有八九是道人炼丹的副产品。司空德富也不否认，在这个时代，保持一点点神秘感还是有好处的。司空德富接着说道：“还有，若是有人愿意来我黄泥里落户，我愿意一个人付十钱给海君兄。孤儿弃婴我也要。若是有匠人，我这边付三十钱，匠人按手艺定年俸。”
宋豹惊讶的盯着司空德富说道：“有聚兄弟果真要孤儿弃婴？近年来南海郡的黔首弃婴的不知凡几。”
“上天有好生之德，都是天地生养的生灵，再说了，我需要人手，请海君兄留意。”司空德富义正言辞的说道。
宋豹连忙拱手作揖道：“有聚兄弟高义，宋某惭愧，必然留意。那些匠人可有要求？”
“能识字最好，任何工匠都行。”
宋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两个人接着开始谈合同，司空德富写了一份合同，宋豹看了表示同意，双方各自签字，盖了腊封，司空德富用的是黄泥里正的青铜印，宋豹用了一个玉石的豹子图像的印章。
宋豹赊购一万斤盐，另外掏了一万钱买货，一次性买了两万斤的盐。他非常谨慎，一条单桅大船停在海岸外两里之处，用两艘独木舟来回运货。司空德富在南门看着宋豹的十几个手下来回忙碌，心里泛起一阵担心。宋豹这样的私盐贩子，又是走海路的商人，随时随地能变成海盗。一旦盐场的事情走上正轨，武装力量的建设就是最紧迫的事情了，乱世的自保能力非常重要。
宋豹这种大客户很少，但是万宁这样的小商贩很多。万监门每天勤勤恳恳的在北门介绍黄泥里的招商政策，一群挑担的小商贩被价格和赊账政策吸引，每天都有签约的。很快，司空德富已经开始收到除了粮食以外的货物了，包括硫磺和火硝。铜铁很少，毕竟金属在这个时代可以直接视为货币。最让人惊奇的是有一个读书人自己找来了黄泥里，万监门带着他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讶。万监门介绍说：“里正，此人名叫晁寻，乃是南海县中三老弟子，家中无有为官之人。前几年不知为何恶了郡中功曹从事，入狱三年，父母妻子皆亡。前些时遇大赦出狱，应该是无处生计，这才来我黄泥里。他在公所门外等候，郎君见还是不见？”
万监门的意思很明显，这是一个不知道得罪了谁的人，万一哪一天就会爆雷。司空德富可不怕这个隐患，自己过两年都要造反了，怎么会害怕收留一个大汉朝廷天然的造反派。他连忙说道：“既然是读书人，我出门迎接！”
司空德富眼中的晁寻三十多岁，身穿破烂直缀，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带着不健康的蜡黄色。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他拱拱手说道：“鄙人黄泥里正司空德，表字有聚。未请教？”
晁寻费力的拱拱手道：“鄙人晁寻，表字探之。将死之人，来寻一口饭吃。”
司空德富说道：“探之兄可是有疾？”
晁寻说：“背后挨打已腐，可能时日无多也！”
这不巧了嘛！司空德富说道：“我略通医术，可以为探之兄医治。探之兄只管放心便是。”
晁寻既有希冀又不敢相信，毕竟后背大面积的腐烂很难愈合。司空德富指挥厨娘武氏梅烧开水，又去内室拿了棉签和碘伏眼药膏和抗生素胶囊。
晁寻先喝了加了糖的盐水，补充体液，一会就要动手术流血了。他背后大片的腐肉，司空德富戴着口罩，把不锈钢刀子烧热消毒，一片一片的割除腐肉。晁寻痛的晕倒过去。司空德富用碘伏消毒，本来晕倒的晁寻痛的像是一只翻身的咸鱼扭了几扭。最后抹了眼药膏，留下两颗胶囊，吩咐武氏梅看见他醒了就给他吃。这个时代的细菌还没有抗药性，抗生素就是大杀器。
一个铁匠带着一家四口来到了黄泥亭。他是听说了黄泥里招人，自己来的 。司空德富听万监门报信，非常高兴的走出公所大门，亲自迎接。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高个子，手臂的肌肉遒劲。其妻也是四十多，两个孩子， 一个女儿十一二岁的样子，儿子抱在女人怀中，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脸色苍白，俩眼翻白。他们看见司空德富走出大门，齐齐下跪拜见。
司空德富连忙扶起男人说：“无需如此，请起！”
男人说：“若是上吏能救我儿性命，我为牛做马报答，愿为隶臣！”
“嘶…，孩儿有何不妥？”司空德富挺怕自己所谓的名医或者神棍的名声传到外面，可是现实就是如此，他只能先利用这个名声了。
“肚子疼，几日未进食。”孩子母亲抢答道。
麻烦，不知道是肠叠套还是梗阻，或者就是积食了。司空德富说道：“药能治病不能治命。我这里有仙药，不过嘛，不敢保证有效。”
两口子对视一眼，咚咚咚的又是一阵叩首。男人说：“求仙师救命！”
“武氏梅，准备凉开水！”司空德富对里面喊道，转头对一家四口说：“你们进来吧，我去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