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水战 续（1/1）

一道大浪涌来，番船往上一翘，汉船往下一落，两艘船拉开一条缝隙。一名黄泥亭的乡兵好死不死的因此一脚踏空，噗通一声落入海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番船往下一沉，汉船往上一翘，海水中顿时冒出一片鲜血，乡兵被两艘船当场搓死，无声无息的沉到海底。

跳帮过去的人没有看见这一幕惨剧，他们按照平时的战斗方式开始打斗。水手自然是依靠着水性熟悉，拿着短剑盾牌单打独斗。黄泥亭的乡兵按照平时的方式，五六个人结阵，打的就是一个仗势欺人人多打人少，哪怕在甲板上站不稳也不要紧，互相掩护，上下出击，所过之处肯定把敌人一扫而空。

扫荡了所有站着的敌人，鲜血已经涂满了甲板。水手和跳荡刀手们围住了船尾的楼台。楼台通往下舱室的门非常厚重，刀劈斧砍要一段时间才能破坏。正在砸门的水手和乡兵们看见一股烟从门缝中冒出来，惊恐的喊到：“不好了，番人要放火！”

王冈首急的拿起一柄斧头就跳帮到番船上，几个壮汉轮番猛砍，舱室的门堪堪打开，一柄长矛毒蛇一般突然刺出，一名当先而入的水手胸口被扎个对穿，哀嚎着倒地抽搐。几个乡兵架起盾牌，护住众人，这才没有第二个死者。司空德富对几个弓手说道：“你们除甲，到番船上射箭。”下了命令以后，他赶回自己住的舱室，看见一身男装打扮的陶安安一脸惊恐的蜷缩在角落里发抖。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怜香惜玉，他脱下防爆服，翻开包裹，找到两节竹筒，背在身后拿着飞快的跑到船舷旁边，看着对面上下起伏的甲板，感到一阵晕眩。他猛力掐了自己的虎口，努力的让自己安定下来，伸出两只脚跨坐在船舷上，瞅准时机，纵身一跃跳到番船甲板上，甲板的血渍让他站立不稳，一屁股滑倒在地。

司空德富来到番船舱门口，那个狡猾的敌人还是稳稳的守着舱室通往下舱的楼梯，不管大汉的士兵射箭还是派人举着盾牌单挑，这个敌人凭借狭窄的楼梯和黑暗的光线，不但没有伤到分毫，又杀死了一个乡兵，甲板上的人没有一个敢下去的。下舱室的烟越来越大，王冈首脑门已经开始冒汗。

司空德富大喝一声：“都蹲下，捂住耳朵！”话音未落，一只冒着火苗的竹筒丟进了舱室大门。不过数息，舱内一声巨响，接着一股夹杂着灰尘的烟冒出。司空德富喊到：“现在谁第一个下去，我出一万钱！”

一个水手猫腰举着盾牌冲进烟雾中，紧接着他喊道：“这家伙死了！”听见此话的水手乡兵们争先恐后的冲了进去。舱室中又是一阵打斗，几十个汉兵终于肃清了番船上的敌人。

一桶又一桶的海水倒在着火的货物上，很快就扑灭了下舱室的火焰。王冈首和司空德富看着对方脸上黑乎乎的灰渍，心情舒畅的相对大笑。王冈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说：“已然到了下午，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我们拖上番船，先找一处岛礁过夜，晚上可不敢行船。”“好，番船上留人否？”“留两个舵手，把船舱门封闭，明天再点算。”

两个人商量好，留下两个水手操舵，其他人回到汉船上。解开飞爪，用两条缆绳拖着番船。司空德富一边用绫纱给伤兵包扎，一边统计死伤人数。最后的统计是杀敌三十六人，水手死三人，伤二人，黄泥亭乡兵死七人，其中一个落海尸骨无存，伤六人，伤兵有四个重伤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可以看出大汉和番人海盗之间的海战是非常残酷的战斗，到了跳帮战斗，敌对双方没有能退却的余地，必须不死不休，没有留活口的可能性。

一个多时辰后，两艘船停在一处方圆一里的岛礁旁边，两艘船放下碇石。虽然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岛礁，但是总比摇晃拥挤的船舱好受。能动的水手和乡兵们都欢呼雀跃的下船，有的在生火做饭，有的在呆坐。司空德富突然想到自己的乡兵好像晕船的不多，可能和这里水系纵横有关，南海郡每个人不敢说会骑马，但是坐船划桨的经历肯定是有的。他暗暗道一声侥幸，有时候做决策就是脑袋一热，事后想起来后怕不已。

他回到舱室，陶安安还躲在角落里，抱着双膝蜷坐着。司空德富安慰道：“没事了，番船上的海盗被我们杀了，你要不要下船走一走。”陶安安摇摇头说：“奴婢头晕，不想动。一会去做饭，主人见谅。”司空德富刚刚经历了一出血腥的战斗，也觉得很疲乏，说道：“我休息一会，饭好了叫醒我。”

反射着月光的无边无际的大海延伸到天际，和黝黑的天空融合在一起，让人感慨人类的渺小。天空中的月亮皎洁明亮，岛礁上歪七竖八都是人，司空德富正在和王冈首讨论水战：“晚上若是有敌船来袭如何应对？”王冈首摇头道：“大海上谁敢夜战，敌船跑了你追不追？撞上礁石就是一个死。”“大江中不能夜战吗？”“也看不清水道，最多是凌晨出发，天亮时分打敌船措手不及。”

司空德富认真的记在脑海中，接着问道：“我听说军中有大黄弩，能射五尺长三斤箭镞的大箭，射程可达二百余步，为何不在水战中使用？”王冈首说道：“郡中水军有大黄弩，我们是商船，用大黄弩是违禁的，甲胄也是违禁品。若是今天没有这百余乡兵，还带着几十领甲，几十把弓弩，老夫我也不敢动手的。”

说到这里，王冈首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船主你用的天雷符箓最管用，对付躲在船舱中的敌人特别有效，哪怕他穿着甲胄，震雷也能把他们震出血来。”

司空德富也下到番船下面看了，火药筒在狭窄的空间炸开，效果更加惊人，守着楼梯的那个家伙身上十几个伤口，舱室中还有几个人，按先登的士兵的报告，这些人都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看来还是要发展热兵器啊！司空德富心里感叹道，大汉的水军有大黄弩，没有火炮可真的无法远程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