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点算（1/1）

民政点算了本次奔袭番禺城的战果，除了粮食近千石，牛马数十头，铜钱数十万，还有千余匹绸缎，几百斤银锭，二百多锭酎金，共百余斤，还有硫磺数百斤硝石万斤，朱砂颜料等各种宝物，杨婧估计超过四百万钱。

另外，共绑回各类工匠和家属三百六十多人，解救隶臣二百三十余人。隶臣首先进行甄别，除了十几个杀人，其他都是欠税的黔首百姓。杀人犯让全部发配去盐田干活，其他犯人全部打散编入军队，他们被施了黥面之刑，脸上有刺青，很难融入大汉社会了。工匠的技术门类出乎意料，铁匠铜匠很少，有木匠，陶匠，琢玉匠人，织锦绣花匠人，金银首饰匠人，制作弓弩的匠人，制作车轮车架的匠人等等，最有意思的是还有一名巫医。司空德富觉得目前用不上这些匠人中的大部分，怎么安置他们是个问题，送回去是不可能的，路上不安全不说，以后要是需要这些人才，到哪里去找？他决定把这个麻烦事情丟给鲁爵处理。

鲁爵老老实实的听着司空德富的指示：“你去甄别带回的匠人，冶金匠人直接分配到你手下，你定一个匠师等级，按等级发俸禄，定级要余名和黄邦一起认可。其他的你看看他们手艺适合什么，再通知其他作坊来挑人。”

鲁爵叉手行礼道：“其他手艺我不知道好坏啊，如何定级？”

“你让其他作坊的自行定级，也是主管和副主管一起签字，最后报给我。”

鲁爵走后，司空德富分别接着接见施杰和四位冈首。施杰换了一身干净的直裾，头发还是短短的髡发，额头有刺青。他进门就大礼参拜，五体投地的跪拜在司空德富面前，口称主上。

司空德富虚荣心爆棚的出声道：“施杰，平身。在番禺城我许你找到酎金有重赏，你现在可以讨赏了！”

施杰本来已经站起，听得此言，又跪下叩头道：“隶臣本是将死之人，蒙主上不弃，隶臣不要赏赐，愿为奴，为主上效死。”

司空德富说道：“诶，起来起来。你是朝廷的隶臣，没有犯我的法，以后不要自称隶臣了，叫我明公即可。足下可有表字？”

施杰起身答道：“不敢当明公问询，某表字鸿远。”

“鸿远，你家世如何？为何入罪？”

“家祖曾为郡中簿曹从事，家父为郡尉主计副使，在下不肖，只得了郡库记吏一职。因所管库房短缺财物，被下狱追比，已然家破人亡也。望明公收留”施杰躬腰施礼。虽然语气平静，但是他扭曲在一起的双手暴露了他的愤怒。

施杰一家三代，官职一代不如一代，他本人当了一个仓库主管，不知道是真的贪污了还是被人陷害，反正是大汉朝廷的死敌。要不是黄泥亭的军队打破番禺城库房，他的人生必然毫无希望。这种人天然是造反者，又有高于普通人的知识，对政府运作有了解，可以招揽，先考察，以后在派职位。拿定主意，司空德富上前扶起施杰说道：“好，我这里需要一名主计副使，年俸三十石，鸿远可愿意屈就？”

施杰后退两步，以儒生之礼，手贴额头，一揖到底，口中称呼：“主公在上，某施杰愿追随主公，死而后已！”

“好好，来呀，拿我印信，给施先生写委任状，制腰牌。”

一名当值的义子领着施杰下去了。司空德富喝了几口水，一名义子上前禀报道：“义父大人，四位冈首已经在外等候。”

“带来吧，把昨日的探报也拿来。”

四位冈首来到面前行礼，都是三四十岁的老海狗了，皮肤黝黑，手脚粗大，穿着黄泥亭赏赐的丝绸衣服，怎么看怎么别扭。司空德富开门见山道：“四位冈首请了，我这里得到探报，南海郡讨伐蛮夷反叛的大军已然全军覆没，正在围攻番禺城。按此情报，陶东主在番禺城外的庄院应该不保。”说罢，让义子亲兵把一份由书吏专门收集书写的情报汇集单子递给四人传阅。

四人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会，一名年纪最大的中年冈首上前一，抬手拱手施礼道：“若是陶东家还在世，我等自然要守主客之义，若是陶东家遭遇不幸，我等愿意追随明公。”

司空德富没回答，另外一名年纪稍年轻的冈首道：“亭长大人与陶东家乃是旧交，难道不愿去察探陶东家生死？”

司空德富一愣，这家伙不知道是愣头青还是真的忠心可嘉，自己已经给了他们四人一个台阶下，陶东家已死，我作为他最大最能打的合作伙伴之一，给钱给名分，你们难道不应该顺势改换门庭吗？他拿起一张纸，看了看，口气生硬的问道：“足下可是李峡？你且说说，此时如何探寻陶东家下落？”

李峡拱手道：“亭长大人容禀，某愿意带数人去番禺城外陶东家庄院察探，若是陶东家已死，也了断了我等的主客之义。亭长大人重视匠人，陶东家家中有窖藏，我愿替大人探之。亦有不少匠人冈首船工，我愿替大人招揽。”

司空德富顿时思维卡机了，这家伙要么是真的勇敢，要么是个不安分的危险分子。这个查探的任务危险异常，一个不好就会送命，除非他已经准备投靠某一位造反的势力，而该势力开了一个非常好的价码。他思考了一会问道：“若是李冈首去番禺城察探，需要多少人手？”

李峡一拍胸脯：“某只要十个人，一艘小鳅船便可，只是需要大人提供盔甲武器和粮秣。某一个月内即回，到时大人可定夺是否发兵去番禺。”

“如何确认你到过陶东家庄院？”

“陶东家在世自然带回此处，若是已死，其家中主屋铺有刻名瓦当，某家带一只瓦当回来为凭。”

听见这个条件，司空德富觉得就是受骗了也无所谓，不论是窖藏还是工匠，都值得付出一些代价的。他直勾勾的看着李峡的眼睛，发现对方眼神并没有闪避。司空德富一拍桌子，也站起来说道：“来呀，拿酒来，给李冈首壮行。若是李冈首此次拿的信物回来，我任命你为水师副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