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练兵（1/1）

天蒙蒙亮，刺耳的哨声已经在营房的校场响起。

席地而卧的冯冲吓的一个鲤鱼打挺，条件反射的三两下套好了一身麻布衣裳，脚蹬草履，提着环首刀，背上盾牌，挂好各种零碎，到帐篷外的水桶中胡乱捞了两把，在脸上抹了抹，也顾不上眼角的眼屎，一边扎着头上的发髻，一边跑到校场。虽参军数月，他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对军中金鼓哨声敏感无比。

他气喘吁吁的排在本伙队列中，鼓声已经响起。咚咚声中仿佛敲击在每个人都脑仁。不一会，鼓声停止，尽管所有人都知道回头看要挨打，但是大家都极力不扭头，用眼角瞟着校场门口。军法官賈平用冷冰冰的言语喊道：“禀副旅帅，迟到四人，按律每人当鞭笞五鞭。”

副旅帅就是賈过，他站在校场北方的高台上下令道：“拖到一边，每人五鞭。”

“诺！”几个迟到的士兵被拖到校场角落，噼啪的鞭笞声加上惨叫声，让所有的士兵口干舌燥。

賈过接着下命令道：“各大队点数。”

人群中一阵报数的喊声，不一会，各个大队开始报告：“禀旅帅，一大队应到一百五十三人，实到一百五十二人。”“二大队应到一百五十二人，实到一百五十二人。”……

冯冲是来自韶州的农夫，十七八岁年纪，家里实在是养不起这么多人，口算钱自然交不起，里正威胁要送他去亭中服苦役，他吓的一路逃来黄泥城，在这里给人帮佣。前一阵子，亭长大人升职成了靖水军将军，正在募兵，士兵不但不用自带干粮武器甲胄，全部由将军配给，每个月还发俸禄一百钱。这种好事让人不敢相信，后来看到不少人报名，他也心动了，到亭中投军应募。募兵的军官告诉他来晚了，先当辅兵，只能拿着盾牌环首刀，等立功或者扩军后才能当火铳兵。

冯冲不知道火铳是什么东西，第一次看见是编入三十一伙的时候，火铳兵拿着一支到胸口高的铁管子，铁管子安在一块木头板上，可以在铁管子前面挂一把短剑。这不长不短的铁管子冯冲觉得还不如自己的刀盾有用，火铳兵的训练傻乎乎的，就是要空手往铁管子里装填什么东西，然后用一根棍子捅一捅，举起铁管子用肩膀抵住木头板尾部，搬开铁管子旁边一个卡巴响的东西，扣动木头板下的一块抠铁，发出卡卡响声。不管是列阵防守，或者是并排进军，都要排成一排，不能前突，也不能滞后，还要排着队转弯，纵队变横队等等。违者重重的打十鞭。冯冲心里笑的不行，觉得将军大人是不是钱太多了，这东西怎么杀人？这排队走路怎么打仗？

但是只过了两天，火铳兵正在的演练彻底震撼了冯冲，同伙的火铳兵装填了一种黑乎乎的颗粒，塞入一颗鉛子，用棍子捅一捅，卡巴一声掰开一个小铁锤子，抵住肩膀，扣动扳机，一声巨响后，浓烟弥漫，五十步外一张半尺厚的木板被击穿一个前细后粗的大洞。所有人依次上前观察，每个人都啧啧称奇，这火铳打在敌人身上，哪怕穿着两层甲胄也挡不住。冯冲从此只想着当火铳兵，刀盾兵他肯定打不过老家里正的大个子儿子，那家伙有甲胄常年习武，可是一火铳肯定能打死他。

点名完毕，賈过发令道：“背诵军律。”

所有士兵一齐背诵道：“一切行动听军令，军中不听号令，定是那敌寇奸细，害兄弟送死。缴获交公，不得私藏财货。兄弟在前杀敌，你在后抢夺财货，你有金银定然怕死不前，兄弟亦不服气，被敌寇打杀了，人财两失。军中功劳以伙为计，盖因兄弟一体，功劳是同伙人的，兄弟在前杀敌，你去斩首抢功，若是如此，谁人愿意杀敌。……”

军令是司空德富这个剽窃者借用后世的军纪，结合大汉朝实际情况写的。冯冲和同伴们背完军律，賈过说道：“今日将军大人来视察我军训练成果，各伙的伙长在今日也要定下。现在，跑步五圈后解散进餐。”

进餐是冯冲最喜欢的事情，如果不是和跑步连接在一起的话。靖水军不管是走路还是跑步，只要是队列前进，要求全体人员左右脚同步，扰乱步伐的鞭笞两下。为这个事情，冯冲挨了两次四鞭的抽打，屁股火辣辣的疼了几天。不过挨鞭笞的结果就是他牢牢记得了队列步伐。

农业社会绝大部分人是吃两餐的，靖水军也不例外。今天的早餐比平时丰盛，除了米饭肉酱盐韭，今天居然有炖豚肉。豚肉在当时养殖技术不行，肉不好吃，有腥臭味，属于贱畜。但是靖水军做的豚肉号称红烧肉，乃是以大豆酱加蜜汁熬制，辅以一些不认识的叶子果实，熬的肉香气扑鼻，没有异味，非常美味。据说是将军大人亲自教授的食物做法。

吃完饭，大家聚在一处，互相说着一些见闻，不外乎家乡父母兄弟，乡下妇人物产，军中传言等等。冯冲来此地没多久，还不能熟练操持同伙的言语，加上他刚才多吃了一些，就躲在一旁仔细的编绑着腿上的一圈绳子，靖水军中叫这个绳子为绑腿，对走长路有效果，还能防止刮擦。

鼓声隆隆，所有人像是触电一般从蹲坐状态弹起，纷纷往校场聚集。一阵尘土飞扬后，一行人举着数面大旗列队于高台之下，另外一行人簇拥着将军大人登上了高台。

施杰发令道：“今日抽签出六伙人比试，赢者赏千钱，其次五百钱，再次三百钱。各位军士务必戮力同心。”

很快，抽签结果出来了。冯冲听见高台上呼叫三十一伙，心里一阵忐忑，跟着同伙们走到校场旁边，等着比试。

司空德富文道：“除了火铳射击，队列前进，列阵三段击这些，还有什么比试的？”

賈过说道：“主公可是要看刺刀格斗？”

司空德富这个前世的屌丝，在大汉朝就是饱学之士。他不会刺刀格斗术，但是前世的资讯爆炸，让他知道刺刀格斗最好是双人刺刀术，这是经过实战检验的。他和賈过提了一次，賈过表示一定找几个精通短矛的老卒演练一番，若是可行就全军推广。

司空德富道：“对，射击结束后，各个伙换上木头火铳和木刀木矛戈，搞一次刺刀对刀盾矛戈搏击。”

賈过抱拳道：“诺，请主公示下，可否开始演练？”

“开始吧！”

传令旗摇晃着，鼓声响起。冯冲所在的第三十一伙跑步进入了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