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如此相像的两个人（1/1）
剧组就在城南苍岭边上，场地挺大，各种拍摄器材摆的到处都是。
沈南意还是头一回接触到这些，一面觉得新奇，一面又有几分忐忑。
“别紧张，你的情况，我已经跟蒋师兄说过了。”
唐攸宁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安，笑着帮她理了理落在耳侧的碎发，“等一会儿，面试官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好。”
沈南意跟着轻轻点头，悬在半空的心脏稍稍落了地，她抬眸，望着门口挂着的“导演组办公室”几个大字。
深深呼了一口气。
然后，抬手，敲门。
面试官是剧组的副导演，姓程，一个短发利落的女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抹着浓重明艳的妆容。
见沈南意进来，她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周。
“沈南意是吧，听说你古琴弹得不错，现在几级了？”
闻言，沈南意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瓣，“我……并没有参加过等级考试。”
程副导演当即就轻嘲地笑出声来，活像在看什么天大的笑话，“连个等级都没有，你还来面什么试？”
“……”
沈南意怔怔僵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没有等级证书的事情，唐攸宁明明早就提前打过招呼，也是在收到对方的许可后，她才得到了面试资格。
为什么这位副导演，又要死死逮着这个问题不放。
“行了，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程副导演盛气凌人地将手里的简历往前一扔，目光在扫到纸上一行时，她忽而不屑地冷笑出声，“一个学历史的也想吃这碗饭，真是想钱想疯了。”
如果之前还不确定。
那么这一刻，沈南意可以无比坚定地确信，眼前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她不明白，她跟这位副导演素不相识，对方又何必这般针锋相对。
“我学历史，难道就不能懂古琴了吗？”
沈南意缓缓抬起一双眼眸，她不卑不亢，单薄的身影站得笔直，“您甚至连我的简历都没有看，就这么说，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你一个来面试的，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决定！”
程副导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凭着这张脸找个有钱男人嘛，装什么装！”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满嘴的正义之言，“现在这个社会，就是你们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孩子太多，才让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被埋没。”
听到这里。
沈南意心里已经有了分晓，她不动声色，冷静地反问，“所以您的意思是，您已经有了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当然！”
程副导演想也没想就振振出声。
她没藏着掖着，也并不觉得面前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忌惮，“我外甥女五岁就开始学古琴，你拿什么跟她比，知趣的，就赶紧给我走！”
却不料。
她话音刚落，导演组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程副导，真是好大的脾气。”
一个不过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他紧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程副导演连忙起身相迎，脸上堆着讨好奉承的笑，“蒋导，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过来了？”
蒋靖导演始终阴沉着脸色，他并没有答话，而是转身看向沈南意。
“沈小姐，今天这一场戏，十分感谢你的配合。”
他缓缓出声，言谈举止都透露着浓厚的书卷气息，言语间颇是赞许，“你的面试表现，还有履历，我都非常满意，欢迎你的加入。”
“您太客气了。”
沈南意礼貌地轻轻颔首，莞尔轻笑，“应该是我要感谢您，愿意破例给我这个机会。”
蒋靖导演摇了摇头，谦逊地开口，“我们这部片子的主旨，就是诠释九嶷琴派林女士的传奇人生，这个位置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话已至此。
沈南意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微微敛眸，眼底一抹悲意转瞬即逝，“我会全力以赴。”
“那就这么定了。”
蒋导对自己的眼光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半点不含糊，“今晚剧组有一场见面饭局，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需要跟几位主演认识一下。”
不是！
这就定了？！
站在程副导演彻底傻眼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摆了一道，但又不太确定，于是着急慌张地跟了上去，“蒋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你可以收拾东西滚了。”
蒋导连看也多余看她一眼。
他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将作品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五岁学古琴，到现在连弦都分不清，耍手段耍到我眼皮子底下，你是第一个。”
最重要的是，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恶言相向的人是谁？！
班门弄斧，蠢不自知！
直到走出剧组大门的那一刻，沈南意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从半个小时前，接到蒋导打来的那一通电话。
再到后来配合他的计划，演了一场瓮中捉鳖的戏码。
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南意，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唐攸宁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开始不过是随口提了一下沈南意的身份，结果却歪打正着。
她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又连忙上网搜了这部电影的其他信息。
男主演颜值与演技并存，前不久才拿了影帝。
就是这个女主演嘛……
唐攸宁眉心紧拧，努力辨认着搜索结果里仅有的几张，角度模糊的照片。
点击放大，再放大。
“啊！”
她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不敢相信地惊呼一声，“南意，你快看，她怎么跟你长得那么像？！”
沈南意似信非信地从她手里接过手机。
然而，下一瞬。
她脸上的笑意却顿时结了冰。
照片上的女人长发半挽，笑得明媚温柔，那一双微微上勾的杏眼，宛如暗夜最夺目的星。
最重要的是，她的容貌竟和她有九分相似！
心脏骤地撕扯开痛意。
沈南意微微弓起身子，一阵不知由来的仓皇几乎将她整个吞没。
她疼得浑浑噩噩，脑子里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深夜。
那天，厉闻骁喝醉了，死死抱着她不肯放手，他说，“沈南意，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