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告别（1/1）

苏妙卿从饭盒里拿出几个菜和一小壶酒。

“再怎么没胃口，也多少吃一点。”

冷凝月抓起那一壶酒往嘴里猛灌一大口。

“咳咳……”

辛辣刺激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苏妙卿似乎从那张美艳的脸庞看到另外一个人，“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冷凝月问道，“你不生我气了？”

“我生冷凝月的气，但你是无辜的，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冷凝月吸吸鼻子，嗡声道，“你说的对，我何其无辜，我不过是撞碎了隔离带，撞坏了一些花花草草，就被送来这里，这操蛋的命运。”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冷凝月那张艳丽的脸疲惫尽显，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从小家庭富裕，父母都有自己的公司，又是独生女，可以说在父母出事之前，我就是一个小公主。”

冷凝月停顿片刻，殷红的双唇微微颤抖，“十八岁那年，我父母乘坐飞机的失事，双双遇难，由于我不学无术，什么都不会，家里公司的股份逐渐被其他股东吞没，父母的赔偿金也被亲戚瓜分的七七八八，维独留下父母在我生日那天送的那栋别墅。”

“那个甲壳虫是我攒了很久的钱买的。”冷凝月擦一下眼泪，“也被我撞坏了，还把自己撞死了。”

她看向苏妙卿，“你说我是不是很衰？”

苏妙卿从小就是孤儿，没有体会过亲情，更不知道公主般富裕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冷凝月遭遇的起伏落差，她很难感同身受。

她轻轻握住冷凝月的手，“过去的都让他过去，人还是得向前看，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冷凝月沉思片刻，看向床榻上的秋霜，眼神逐渐坚定，“我决定暂时不走了，我要留下，有很多东西我还没弄明白。”

苏妙卿没再说什么，默默陪她吃了几口菜，回到后院厢房。

“她怎么样？”

李菲儿坚持和苏妙卿同屋，一来，方便保护她；二来，她有很多问题要问。

苏妙卿皱了一下眉头，“很难过，情绪低落，喝了点酒。”

“冷凝月似乎变了一个人，而且，你跟她好像很熟悉，我要听实话。”李菲儿的眼神变得犀利，似乎想看穿她眼前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该来的还是来了。

苏妙卿对上李菲儿的眼睛，语气毋庸置疑的坚定，“娘，冷凝月已不是之前的冷凝月，但我还是您和爹的孩子，大哥的妹妹。”

“冷凝月已不是之前的冷凝月？那之前那个冷凝月，她死了吗？”

她娘果然是这么理解，苏妙卿在她娘脸上看到一丝难过。

苏妙卿脱口而出，“她没死，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衍生出另外一种人格。”

“另外一种人格？那为什么和你好像很熟悉？”

苏妙卿抽抽嘴角，又绕回来了，“娘，这个，一个人的双重性格是截然相反的，她原来那个性格可能很不喜欢我，但是换成这个性格后，就变得非常喜欢我了。”

“我是说，你和她之间，似乎早就认识，据我所知，你与她素未谋面吧，这个是什么？”李菲儿拿出她藏在包袱里的那个甲壳虫。

果然，还是没有瞒过她娘的眼睛，苏妙卿没想到怎么回答，佯装生气，“娘，你怎么能随便翻我东西呢？”

“我很困，头也很痛，你让我先睡会儿，明天起来再告诉你。”苏妙卿说完，抱着甲壳虫打了大大的哈欠，倒在床上，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圆过去。

李菲儿看着床上那个假寐的人，沉思良久，直到传来轻微的鼾声。

她拉过被子轻轻盖在苏妙卿身上，沉思良久后在她身旁和衣而卧。

翌日清晨，

慕容熙请求冷凝月让他带走霜华，“霜华生前说过，她很想去岭南看梅花，晚辈想将她葬在岭南梅林，还望冷宫主成全。”

方才冷凝月去看过霜华，在花朝和荷月的帮助下，慕容熙将她入殓于一副棺椁内。

两个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实在是让人不忍看。

冷凝月闭上眼睛，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慕容熙一撩下摆，跪在冷凝月面前，磕了一个头，“晚辈代霜华感谢冷宫主多年的养育之恩，就此别过，冷宫主多保重。”

冷凝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慕容熙的脸上已不见恨意徒留无尽的哀伤。

“你起来吧。”

慕容熙起身和苏钺一行人匆匆告别，带着霜华的棺椁默然离去。

那一人一棺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

众人回神，看向冷凝月。

冷凝月着人将秋霜整装入殓，她将‘柳叶’放在秋霜手里，轻轻将手覆在秋霜的手上，最后看了几眼那张肖似李菲儿的脸。

寒月宫弟子盖上棺盖，开始填土。

冷凝月将秋霜葬在寒月宫后面的一处空地，那是整座南山的最高处，风景独好。

苏妙卿走到她身旁，“等会儿，我们要走了，你一个人凡事小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差人到将军府找我。”

冷凝月调整一下情绪，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和他们说什么了？为什么他们今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尤其是李菲儿看她那眼神，探究中夹杂着怜悯，让她很恐慌。

苏妙卿眼皮一跳，神色微恙，“这个嘛，昨夜，我娘问我，为什么你和之前的冷凝月差别这么大。”

“然后呢？”

苏妙卿呵呵一笑，“那个，呵呵，我不小心嘴滑，说你人格分裂来着。”

“什么？你才人格分裂呢？”冷凝月咆哮道。

“抱歉，下次我一定注意，”苏妙卿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你安静的时候风情万种，打架的时候英姿飒爽，两种状态之间丝滑切换，还真是厉害。”

“算你会说话，我出招狠辣是本能反应肌肉记忆，那是冷凝月已经深入骨髓的习惯，短时间内很难改变。”

“肌肉记忆？”苏妙卿捏捏冷凝月手臂，“果然很结实。”

冷凝月傲娇一扬首，“那是，哪跟你一样，瘦干干的，胸无四两肉。”

苏妙卿笑道，“是是是，还是冷宫主您胸器傲人，就是不知道这俩是不是也一样结实。”说完，她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冷凝月右边北半球上。

冷凝月一巴掌拍落她的爪子，嫌弃道，“干嘛呢？摸来摸去，动手动脚，休想占老娘便宜。”

“嗷！”苏妙卿甩着被拍疼的手，“冷宫主，下手还是这么狠？”

冷凝月翻了个白眼，“我没把你扇飞出去，已是看在同乡一场的份上。”

“是是是，能得到冷宫主您的偏爱，小女子倍感荣幸感激不尽。”

“欸，那个你和那个萧启到底怎么回事？”冷凝月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