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两难抉择（1/1）

“你说什么？”顾柔因着顾淙的话惊得从内殿跑出来。

顾淙趁机爬到她腿边，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是真的！晏安表哥说明日早朝就要上折子参太子一党三年前贪污河堤公款，只是宏济河大堤溃堤。到时候他会当众呈上证据，到时候太子殿下就全完了呀！“

顾柔心中大骇，眼看就要站不稳，还好青栀扶住了她。她握住顾淙的肩，激烈地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淙儿！说清楚！”

于是顾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和顾柔说了一遍。顾柔急得直跳脚：“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不是让你看住安儿的吗？！”

“姑姑，我本以为晏安表哥身边只有个钱沛儒，根本翻不起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可谁承想竟真给他找出了证据。姑姑，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咱们得想办法阻止晏安表哥呀！”

“对、对。”顾柔魂不守舍地念叨着。眼下形势已经万分危急，可凭她自己已经没有一点办法了。自上次和这个小儿子大吵一架后，李晏安已经彻底不听他的了。现在恐怕自己召他进宫他都不肯。

“我们去找陛下，让陛下阻止安儿胡闹。”

顾柔扶着青栀就要往门外走。可她却被顾淙拦住：“不可呀姑姑！您以什么理由让陛下阻止晏安表哥明日上朝呢？难不成要把太子一党贪污河堤公款的事情和陛下说吗？那到时候陛下又焉能饶了太子殿下？！”

“那你说该怎么办？！”

顾柔跌坐在椅子上，她现在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坐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顾淙，等他拿主意。

顾淙在殿内来回转了两圈，突然一个箭步冲到顾柔面前握住她的手，这把顾柔吓了一跳。

“姑姑，现在这样，您必须要有个决断了。”

顾柔被侄子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她预感接下来顾淙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但她仍然壮着胆子开口：“你说。”

“姑姑，这三年来，静姝表嫂一直从外面买女孩儿回来给晏安表哥虐待，这事儿您知道吧？”

“我、我知道。”这事顾柔从一开始就知道，自李晏安瞎了一只眼后，性情就更加乖戾。他刚瞎的那会儿，经常和顾柔发火。顾柔不忍心和儿子吵，回头只能拿沈静姝出气，说都是因为她对后院管束不严又不得丈夫的心，才害得她的安儿这样。后来过了不久，她的儿子就消停了下来，她一打听，才知道是沈静姝给他又买了几个女孩子。

“那些女孩都是拐子从京郊的村县里拐来的。她们的家人们这些年陆续去衙门报案，甚至一路告到了京兆府衙。可衙门因着这案子牵涉到皇室和沈家，迟迟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但其实京兆府衙早就把这个案子调查地清清楚楚了，还记录成了卷宗。我前两天和京兆府尹袁大人喝酒，从他那里套出了这件事，为了防止他反水，我还从他那里把卷宗取了回来。现在姑姑把这件事告诉陛下，陛下一定会立即下旨彻查，并把晏安表哥关起来！这样一来，太子殿下就安全了。“

“不行！这样做安儿就完了！”

“姑姑！”顾淙抓着顾柔的胳膊让她坐定，“晏安表哥毕竟是陛下和您的儿子，他不会有性命之忧。更何况，将来太子殿下登基，您做了太后，让晏安表哥恢复爵位、荣华富贵一辈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见顾柔眼中已经有些动摇，决定再推她一把：“姑姑，若是太子殿下倒台了，凭晏安表哥一人如何在朝堂上立足？梁王若是上位，不仅仅是太子殿下、晏安表哥乃至整个顾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眼下只有把晏安表哥的案子闹大，暂时舍了他，才能保住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安全，晏安表哥才有将来！”

顾柔从没想过，十几年前的局面又要重演，那时候也是这样。她拿着那件毒汁子浸泡过的衣裳，在两个孩子之间来回徘徊。她记得山儿当时望着她的眼神像冰一样寒冷，一瞬间她有一种自己被大儿子看透了的错觉。而安儿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朝着她笑，那笑容天真又柔软。鬼使神差地，她把那件衣服套在了小儿子的身上，然后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凤仪宫内一片死寂，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更漏的水碗盛满了水，“噗通”一声，翻了个个。顾柔握紧了帕子，幽幽开口。

“就按你说的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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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妾无能！安儿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陛下严查！还那些女孩们一个公道！”

勤政殿内，顾柔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

而章松图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刚才他听说皇后在殿外请罪，本想回避的，却被皇帝叫住。

“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皇帝盯着趴在地上的顾柔，冷冷地问道。

“回陛下，是淙儿。他前些日子在京兆府衙外看见有人跪地喊冤，于是好奇去找京兆府尹袁大人打听了这件事。这才得知了这些。那袁大人因着沈大人的关系，一直不敢把这事上报。可他也不敢结案，所以只留下了卷宗。”

说完，顾柔就从袖子里取出卷宗，呈给皇帝。把脏水泼到沈家头上，是顾柔和顾淙商量好的，皇帝现在还用得到沈家，这点事他不会严惩。

皇帝看着那些卷宗，脸上的怒气越来越盛，一双眼睛因着怒气也布满了血丝。

“传我的旨意！殿前司带人去荣王府，把荣王给朕抓来！再派人手围了荣王府，任何人不得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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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宫外，天空乌云密布，轰隆隆的巨响响彻了整个玉京城。

沈沛儿把头伸出窗外看了一眼天，喃喃道：“总算要下雨了。”

她往远处看去，只见张鸣玉站在街边远远地看着她。她用眼神示意，告诉他自己没事。张鸣玉见后也不多留，转身隐入了喧嚣的人群。

而在东宫，太子良娣沈静怡正盯着一块帕子。这是永平郡主来东宫做客那日落下的。

帕子上的兰草和蝴蝶绣的惟妙惟肖，她细细看着那针脚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