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长安蜃楼（二十四）（1/1）
萧延此前之所以被停职，就是因为弄丢了一件重要证物——一枚蜡丸。
那是他从一名自杀的朝官家里查获的，换句话说，死者生前就入过这仙阁。
潺潺流水声下，一幢掩映在红色花海中的楼阁散发着绮丽之光。
楼内。
一名魁梧男子大步来到围栏前，朝一个黑白袍，金面具之人恭敬一礼。
“楼主。”
蜃楼楼主没看对方，黄金面具下传来雌雄难辨的声音，“那两只小虫子，解决了？”
魁梧男紧了紧牙关，吐出两个字，“没有。”
楼主反手打了魁梧男一巴掌，“废物！一件小事都办不好！”
魁梧男扭回脸，立即单膝跪下，望着地面，“属下无能，那男的武功不弱，不太好对付。”
楼主似乎也认同他这句话，再次缓缓开口，“你们可以先杀了那个女的。”
魁梧男：“是属下轻敌，原以为那女的不会武功，事后再对付她也不迟。没想到她那么狡猾，眼看我们就要得手，是那女的在关键时刻将男人救走。”
“……”
见楼主没说话，魁梧男自告奋勇道，“请楼主再赐一些不死药，属下定会将那一男一女的脑袋提回来献给楼主。”
“不必了，你们已经错失一次大好机会，如今朝廷已经盯上我们，不宜再出手，找鬼影密切监视他们的行动即可。”
“是，那这月十五的‘仙宴’还要正常开么？”
“等我命令。”
“是。”
萧府。
从鬼市回来后，林晚凌和萧延便迫不及待地将蜡丸掰开查看。
当看到里面是一颗掺杂红色晶体的香丸，萧延立即拿出了从胡玉楼婢女小莲那里得到的香粉。
两者一比较，林晚凌立道，“是一个东西。”
萧延点头认同，“看来我们调查的方向是对的，这个长安蜃楼便是城中自杀悬案的始作俑者。”
“那这位神秘楼主究竟是为了什么杀人呢？”林晚凌拖着下巴道，“他一块红牌都能卖那么多钱，如果只是图财，绝无可能背上人命。”
萧延顺着她的思路，也在想。
“有没有可能，他们实际上是个杀手组织，只要有人付得起钱，他们便用这种能使人自杀的毒香，除掉对方。”
林晚凌沉默了一下，“那他们为什么要杀阮芸姑姑呢？姑姑她向来做事谨慎、妥帖，极少得罪人，有谁会为了杀她，不惜花重金求取如此稀罕的毒香？”
“……”这话把萧延问住了，“城中自杀的那些人，均互不认识，除了朝官，也有寻常百姓，根本没有共通点。就拿杜侍郎家的杜恒冰来说，他一个世家子弟能得罪什么人？除了买凶杀人，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待他说完，扭头望去时，林晚凌早已不在原位。
举目四望，萧延才在房间的一角寻着她。
“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刚一过去，就见林晚凌蹲在地上，而她面前正烧着什么。
当看到少去一半量的香粉，他顿时大惊失色。
“你……”居然敢点毒香？
“林晚凌你疯了！”
说话间，他吸入了一口饱含异香的空气。
那香味就像心灵深处，最美好的味道。
仅是瞬间，周遭的一切就变了。
萧延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他站在厅堂里，脚下躺着一个被砸破脑袋的女孩儿，周围全是宗亲长辈，每个人都在说话，场面很乱，他不知道该听谁的……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空气像无数道看不见的丝线，将他束缚，勒紧。
但下一秒，一丝异香如一道光影，将一切窒息溶解。
周遭的环境再次发生变化，厅堂不见，长辈们也不见了。
他变回了大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当见到自己身穿大红喜服，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突然一群千牛卫的同僚涌向他，包括他一直喊叔的陈武也都笑着前来恭喜他。
可，恭喜什么呢？
不一会儿，他就被众人推到了一个房间。
红金色的囍字映入眼帘，龙凤双烛摇曳，他下意识朝喜床的方向走去。
就见一位同样穿着红色喜服的新娘就坐在那里等他。
他本能朝着对方掩面的扇子探去手，将扇子拿开的瞬间，扇下那张熟悉灵秀的脸，让他为之一怔。
她，正是林晚凌。
而此时的林晚凌跟平时看着不太一样，要漂亮许多。
红色的口脂和喜服，衬得她肌肤细腻雪白，也不知是不是一会儿要行之事，令她粉嫩的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看得直叫人迷醉。
殊不知现实中，林晚凌点了香，自己使劲嗅了半天，除了觉得好闻，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果然，这种东西对我一点用都没。”
她道完叹了口气，“大人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感觉？”
问了两句没得回应，她不由扭头望去。
岂料萧延突然大力将她扑倒。
“大人？”
林晚凌惊看他，这才发现萧延不太对，人看着还是原来的人，但那双澄澈的眼眸已然浑浊，仿佛被人摄走了魂，只剩下空壳。
而眼下，这具空壳只会遵从最原地的欲望行事。
见他渐渐俯头下来，林晚凌难以置信。
直到唇上被温软覆盖，她不由瞪大眼珠。
“唔……唔……”
努力挣扎，想推开对方。
但力量悬殊，她只能任其蚕食。
“唔唔……（将军）……”
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甚至在她张口的瞬间，对方竟还会趁虚而入。
此时的萧延就像一个饥渴许久的人，林晚凌对他来说就像酣淋，一旦逮到机会，她便再无可能逃脱。
林晚凌拼命扭动着手腕，“唔……”
她直觉萧延就要把她生吞入腹，嘴唇、空气……一切都被萧延贪婪汲取。
随着意识逐渐模糊，她清楚得意识到，再不想办法自救，她跟萧延估计都要完。
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她用力将自己的舌头咬破。
萧延毫无意外地照单全收，喉头滑动，在吸食了林晚凌的血液后，他顿时恢复了半分清明。
虚幻中的林晚凌正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宽去喜袍地搂着他，向他诉说绵绵爱意。
“萧郎，我心悦你……”
但下一秒，现实中的林晚凌，趁萧延半支起上身，撑头摇晃之机，忙喊，“大人，大人您快醒醒，不要被幻想蛊惑……”
虚幻和现实中的林晚凌重合，最终他也意识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