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供奉山鬼（1/1）
离神迹山最近的是大石镇，此处山多，盛产巨石。
寇依依一进城门，便拉着绛珠往最繁华的街市跑去。
绛珠穿书后一直在天界当神仙，没机会看到人界的景貌，所以对街市十分新奇。
她对两个徒弟道：“桌椅之类的家具不用买，为师从望月峰带了很多。你们各自去置办些体己的东西，喜欢什么都可以买下，日落前在城门处集合。”
说着，她丢给寇依依和韶惜华一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
二人打开一看，里面是塞得满满的金银。
寇依依开开心心地谢谢师尊。
韶惜华却顶着一张冰山脸推拒：“师父，这些银钱能把整条街都买下来，太多了，弟子不能要。”
绛珠脸色一沉。
拒绝她？
她这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都主动往外拔毛了，还有人拒绝她？
不要也得要！
绛珠故意压着嗓子，严肃道：“老二，这是师父给的零花钱，你不要，是不是看不起师父？”
一顶帽子扣下来，韶惜华立刻摇头，张嘴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这些银钱对师父来说的确不算什么，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从前的日子太苦，将他变成这样别扭的一个人。他可以对别人好，却不敢接受别人的好意。
绛珠看出韶惜华的窘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们发零花钱只是师父的心意。你们以前在望月宗作为长老的内门弟子，每个月的月例是十块下品灵石。而在世俗界，一块下品灵石可以换十两黄金或是百两白银。这样算来，咱们修士人均富豪，这些银钱对为师来说不算什么。”
韶惜华抬头看向师父，只能看见师父帷帽下飘扬的白纱。
一块下品灵石的确能换十两黄金或是百两白银，可修真界谁舍得拿灵石去换那些身外之物？
得了灵石要么攒着提高修为，要么攒着买法器丹药，没人愿意将灵石换成金银，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韶惜华知道师父这么说是为了宽慰他。
师父这样强硬又霸道地逼迫他接受好意的行为，意外地撞开他给自己设立的防线。
接受别人的好意，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难堪。
韶惜华捏紧荷包，对绛珠重重点头：“谢谢师父。”
绛珠应下，让他们自己去逛。
看着两个徒弟的背影，绛珠叹了口气。
当师父还要关注徒弟的心理健康问题，太难了！
她要尽快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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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购一圈，绛珠驾着一辆马车在城门处接上两徒弟。
马车是空的，用来掩人耳目。
绛珠买的东西全部借着马车的遮掩塞到储物戒里。
两个徒弟坐上马车后，纷纷向绛珠展示自己购置的东西。
韶惜华节俭惯了，被绛珠“教育”一通，依然只买了两套换洗的衣物，和一块布。他准备自己做一个新剑套。
寇依依买了一堆零嘴，一堆少女喜欢的衫裙，还有一只白玉做的柳叶哨。
她对这只柳叶哨爱不释手，拿在唇边吹出不成调的清脆哨声。
绛珠对他们买的东西没做过多评价。
老二老三买的东西真是极端，一个太过节俭，一个太不实际。
红玉宗没有她这个师父该怎么办哦！
记忆中，老大玄夜白似乎挺靠谱，天赋高，修为好，除了整天皮笑肉不笑外，没有其他的毛病。
绛珠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等玄夜白从秘境历练出来，她就把监管红玉宗的重任甩给他。
师父要跑路，只好委屈大徒弟站出来挑大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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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平稳行驶在山道上，日薄西山，落日最后的余辉散去，稀疏的星星点亮夜空。
绛珠没有动用灵力赶时间，所以驾着马车回到神迹山时天色已经暗了。
“咦？师父你看，那是什么？”
绛珠顺着寇依依的手看过去，远远地瞧见神迹山山门前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马车渐近，绛珠看到山门前石台广场上摆放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桌案，每个桌案上都放着满满当当的蔬果肉类。
只有这些还好。
偏偏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香炉，香炉里插着正在燃烧的蜡烛和竹香。
绛珠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眼前的场景，额头上的青筋直抽抽。
这些是附近村民给他们的“供奉”？
但是！谁家好人给活人上香啊？
人界很大，根据聚居的群体不同分为世俗界、修真界、妖界等。
在世俗界的凡人眼里，修士就和神仙一样，拥有法力无所不能。可修士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修习法术的人，哪能和神仙一样受香火供奉？
绛珠立刻让两个徒弟把所有的竹香熄灭。
她虽换了一具凡人的躯壳，神魂仍是上神，这些香火影响不到她，但两个徒弟是凡人，该避的忌讳还是要避。
正在灭香时，一群村民连滚带爬地往这边跑来。
他们声音急切却又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压着嗓子朝绛珠几人道：“仙师大人们！这香灭不得！”
绛珠手上动作不停，啪嗒又折断了几株竹香。
她没回头，语气清冷威严：“为什么？”
终于跑到山门石台广场前的村民喘着俗气，急迫解释：“仙师赎罪！这些香火是在供奉山鬼！灭不得！”
几句话的功夫，寇依依和韶惜华已经把所有香火全部熄灭。
寇依依抓着一把断香，不解道：“山鬼？我师父白日里跟你们说过，此地灵气充沛，并无异常，哪里会有山鬼？”
广场下几个村民支支吾吾，不敢说话，最后是白日里丢了牛的汉子站出来开口。
“回仙师的话，神迹山有鬼怪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神迹山中每隔几个月就要起一次怪风，山上狂风呼啸，山下却毫无影响。别人都说死去的仙人冤魂变成了山鬼，风声呜咽，那是山鬼在哭泣。
我们实在害怕，才会在每次怪风起之前给山鬼送上祭品，来为村子求平安。”
汉子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绛珠一眼。
仙师会不会治他们知情不报之罪？
绛珠眼前一亮，帏帽遮住她兴奋的表情。
山鬼？怪风？虽然不确定这两者和琥珀神珠有没有联系，但至少是个线索。
绛珠并不相信鬼市百晓生会好心把神迹山地契贱卖给她。那老头就是个黑心商人，肯定不怀好意。
可她要的就是不怀好意！
琥珀神珠离开她的神魂太久，她感受不到神珠的方位，让她自己四处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不管百晓生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此处和琥珀神珠有关，她便一定会来。
绛珠瞧着广场之下村民战战兢兢的模样，沉下语气施压：“这么重要的事，白天的时候怎么不说？”
得到线索，绛珠并不生气。但这些村民知情不报，必须打压，否则日后易生出祸端。
“我们怕……”几人噗通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
绛珠冷笑着帮他们把话说完：“怕什么？怕我们听到此处有山鬼就要离开吗？我们红玉宗在你们眼里难道是贪生怕死之辈？”
几个村民听到绛珠的话，原本就跪着的身子几乎要匍匐在地上。
他们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他们怕仙师离开，怕仙师不管他们村子，所以知情不报，甚至还暗暗期待仙师能把山鬼解决！
至于仙师的安危，在村子恢复宁静面前，他们自动忽略了。
这些卑劣的心思被仙师戳穿，他们觉得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