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司空离的梦（下）（1/1）
华衣妇人还在外忙碌，司空离带着小孩来到了自己的车厢内。
看着装潢华丽的车厢，小孩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司空离带着他坐到了自己的毛草坐垫上："你身上自带的味道，我很喜欢。"
小孩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只闻到了一股很久之前的皂角味："公子，我并没有闻到。"
司空离笑道："我的嗅觉异于常人，你闻不到也正常。"
小孩脸色红了红："公子喜欢就好。"
司空离让佣人提前端来了午膳："今天我们吃烧鸭，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小孩虽并没有吃过这样的烧鸭，但还是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喜欢。"
司空离分了只鸭腿给他："刚刚那人，是你的什么人？"
小孩道："我父母早亡，那家人一直生不出儿子便将我收作了养子。但他们尝试了七年，生了六个女儿，终于得偿所愿，我便不被需要了。但我毕竟吃了几年他们的米面，他们觉得不合算，就将我卖给了刚刚的人牙子。"
"啊......抱歉。"
"没事的，公子。"
司空离身居高位，向来没有需要亲自安慰人的时候，如今碰到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恰在此时，一只蝴蝶翩翩而入，盈盈落在小孩的肩上。
于是司空离道："你看，蝴蝶都如我一般喜欢你。你的过去，只是过去而已。莫要自卑。"
小孩脸色更红，抱着鸭腿，细细地啃着。
但嘴角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司空离又给他分了些："你就不担心我是另外的人牙子？"
小孩摇了摇头："公子你就像传说中的天兵天将一样。"
被这小孩的说法逗得一笑，司空离道："我倒希望我能成为天兵天将，为天刀门闯出一番名声，让它不亚于曾经的雪神山。"
司空离虽平日里奉承听得不少，但此时不知为何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待我成为掌门，我一定要让全天下人都识我司空离，知我天刀门。快雪诀，将成为天下第一刀法！"
之后，将自己的设想，包括如何培养天刀门弟子，以及在岚国立足等事，都细细与小孩说了一遍。
这些设想，常常被司空南嗤之以鼻。门中的弟子，皆是谄媚的奉承。而面前的小孩，就这样认真听着，一脸真诚的憧憬。
司空离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
小孩不知是因为烧鸭的美味，还是因为面前滔滔不绝意气风发的少年，原先有些空洞的眼睛此时有了几分异彩连连。
就在这时，车厢打开，华衣妇人走了进来。
"阿离，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
司空离抬头看向她："身份是义务，责任。更重要的是，我有权利自己选择。"
华衣妇人脸色一沉，眼看就要发作。
司空离后背一凉，心中瞬间生出一股不由自主的恐惧来。
猛地惊醒，好在那人还安然睡在在自己怀中，身体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
担心吵醒他，司空离只是轻轻在他的发丝上一吻："我这个记性......你是不是很怨我？"
~~
吴云的军队与叛军对峙于城门门口。
看着从刚刚开始，眉目间阴沉之色便不曾消散的司空辰，吴云叹了口气，问道："阿辰，你可是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司空辰道："子仪无法使用内力，怕是被困。我不敢拖延时间。只是这些流民，虽是被人用我的名号聚集，但大多从未见过我都模样。现在只有召集棋影阁，才能重新将主动权争取到我手中。"
吴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棋影阁弟子？这简单。"
说完，便提着他的巨戟，独自一人策马来到了两军之间。
"这是要叫阵单挑吗？那么猛？"
"等等！那把巨戟！大岚战神吴云！"
吴云耳听四方，很满意自己出场的效果，停驻半响，用内力扩大了自己的音量："诸位，听闻棋影阁弟子才华横溢。我方将出一位代表，请战棋影阁弟子，可有人愿意一试？"
司空辰离开天刀门时，曾经下令，见令牌如见阁主。如今令牌在叛军"首领"手中，棋影阁自然也加入了叛军的阵营。
"谁会那么傻单挑岚国战神啊？"
"就是就是，听说岚国战神从军以来，阵前单挑，未有败绩啊。"
吴云又道："我可以不参与此次单挑，但唯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你们出阵的需是棋影阁的弟子。"
一个白衣少年冷声笑道："吴将军，人人都知我棋影阁弟子不习武艺，你叫阵让我们单挑，不是欺负人么？"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小柳，我不记得我教过你们，棋影阁弟子不习武艺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小柳一惊，抬头果真看到了那一头白发如谪仙般出尘的男子。
"阁.....阁主？"
两军之间皆是沉寂片刻，后又沸腾起来。
吴云那边，一部分人喊着："捉拿反贼司空辰！"
另一部分见过司空辰的人，在内心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怀疑。
当然，少不了几个隐藏在军队中的老鼠，脸色铁青，大概猜出来，自家主人被那岚国皇帝摆了一道。
叛军那边，见到了自己名义上的首领，反应要更加热烈一些。
"以前只是从楼下遥遥地看一眼，如今近距离一瞧，果真是如天仙一般的人啊。"
"誓死追随司空阁主！"
甚至有些不太清楚情况的人，开始请求司空辰单挑吴云，以振士气。
司空辰运转内力，声音传得极远："我乃天刀门棋影阁阁主，司空辰。对于此地，已有一年未回。竟不知，有人用了我司空辰的名义，举兵造反。还搭上了我棋影阁的弟子，以及我深深挂念的诸位。"
此言一出，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又冷了下来。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原先参拜的那个司空辰大人是假的么？"
司空辰一愣："参拜？"
小柳在一旁小声道："在我们这里，您已经彻底被神化了。抱歉，阁主，我们早该发现这些事不对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