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落(1/1)
金愉飞快地赶到村长房间,蹲下身掀开地毯,拿匕首撬开地板,下面果然藏着一个地下室。
她直接飞身跳进地下室,地下室不大,很黑,如果不是地板被掀起来,这里几乎见不到光。东西也不多,只有很少一些杂物,而村长夫人就被绑着靠在一个大箱子上。
她形容憔悴,被一根绳子五花大绑着,嘴里还被塞了一个破布团。金愉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先一把把村长夫人嘴里的布团扯出,再划断绳子,拉着她就要往外跑。
村长夫人被拉得一声痛呼,她的手也因为疼痛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金愉脚步一顿,手上的动作顿时一轻,她蹲下身,轻轻地掀起村长夫人的袖子,她的胳膊上大大小小占满了伤痕。
“这是他打的?他还打你!”金愉火冒三丈。
村长夫人忙拉下袖子,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金愉的手,“不碍事的,这都是小伤,很快就好了。”
“这是小伤,那什么是大伤,断手断脚吗?”金愉忽然就想起了杜若兰那需要拄拐的腿。
“林姑娘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不是让你们离开吗?他早就算计好了,你们逃不掉的,整个村子都听他的。”村长夫人并没有回答金愉的气话,但也是真的担心他们兄妹俩。
金愉乐了,慢慢扶着村长夫人起身,“没事儿,咱们先走,到底是谁逃不了,他说了可不算。”
村长夫人听得一头雾水,但看金愉似乎成竹在胸,也就先跟着她走走一步看一步了。
离开地下室前,金愉忽然问村长夫人,“还未曾问过夫人闺名?”
村长夫人愣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我叫顾念儿。”
金愉微笑着看着顾念儿,“顾夫人,我们回去吧。”
顾念儿听着金愉以她娘家的姓称呼她,忽然觉得金愉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顾念儿怔怔看着金愉的背影,她正在拉着她的手渐渐地朝光里走去,忍不住笑起来,她那么聪明,一定是猜到了。
金愉带着村长夫人回到她儿子房间,不错,两个人都还在,就是还没醒,金愉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往二人头上一人浇一点,两个人悠悠转醒。
村长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些年来,拜地上这人所赐,她没有选择,没有指望地留在这个偏僻的村子,只要不合这人的心意,动辄打骂。
她太畏惧他了,以至于她没意识到,原来她怕了一辈子,忍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人,其实就是这么一条被痛打的落水狗而已,可她就是被这么条落水狗,毁了一辈子。
她觉得荒唐,可笑,明明眼前的场景让她痛快,可她用手往脸上轻轻一摸,竟然已泪如泉涌。
金愉掏出条手帕,递给了村长夫人,没有出声安慰,径直走到了村长面前。
“我不在,二位睡得挺香啊。”分明是被踹昏敲昏的人,敢怒不敢言。
“这又是下药,又是地下室的,准备挺充足啊,不是第一次干了吧?”金愉朝着村长斜瞟过去。
“没有!没有啊!真是第一次!”村长连连摇头。
“又不说实话,好不老实啊。”
金愉又朝着村长儿子走过去,又抽出那把眼熟的匕首,像挑猪肉似的,用匕首尖端挑起他的下巴,然后在他脸上轻轻地划来划去。
“爹啊!爹啊!你有什么就直说吧!我可是你好不容易老来得子的啊!我不想死啊!”明明村长儿子毫发无伤,他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村长还是咬紧牙关不说,他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儿子的表情。
金愉看他嘴硬,匕首略微使劲,在村长儿子脸上划开一条小小的口子。他立刻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好痛!”
他看村长铁了心不想开口了,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不说我说!虽然我只知道一部分,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要你不杀我!”
金愉心想果然不止一个人,她立马把匕首一收,点头道,“好,只要你说,我不动你。”
村长儿子得到应承,如约吐露他知道的部分。
“具体是多久开始我不知道,但是很久以前,村子里的人就盯上了去水月城路过咱们村,人数不多或者落单的女孩儿。”
“我爹都会以村长做向导的名义将她们骗到家里,然后再在饭菜里下药,然后村里谁想娶媳妇儿,就竞价,价高者得。”
金愉后牙槽咬得滋滋作响,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绪,继续问道,“她们没有警惕心吗?就没有看破的?”
“我们也是认真挑选过的,那种一看就是刺头,厉害泼辣的我们不敢,挑的都是那种看上去单纯没什么防备心的小姑娘。况且我爹是村长,看着又是淳朴的庄稼人,也就自然而然不怎么提防。”村长儿子如实答道。
“就没有反抗的吗?都乖乖留下了?”
“听话的当然少了,很多姑娘犟得很,寻死觅活的,她们男人就会把她们关起来,像我们家那样的地下室几乎家家都有。再不然就打断腿,就比如村西那疯子,她的腿就是当初想逃跑被她男人打断的。”
“反正女人嘛,心软,只要有了孩子,就走不了了。”明明是罪恶滔天的人间惨事,村长儿子却可以全程冷漠毫不动容地讲出口。
“所以你明知道你娘也被关在地下室里,却从没想过救她出来?”
毫无预兆地,金愉朝村长儿子踢了一脚,单纯是因为太生气了。但也留着分寸,没使太大力气,怕踢死了他,不方便听剩下的。
“她不听话,被关是应该的!我们这儿的女人都这样!”村长儿子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只是冷漠执行着村里默认的规则。
金愉回头看了眼顾念儿,她神情不悲不喜,像是从来没有对自己儿子有过指望。
“你不是说好了不动我吗?”村长儿子又害怕又生气。
金愉却笑了,“不好意思,承诺的最终解释权归我。”她歪了歪头看着他,“有意见?”
村长儿子赶紧摇摇头,再不敢提出异议。
“那些女孩儿,就没有她们的家人过来寻人吗?”金愉回归话题。
“当然有,她们大部分都有家人循着过来找过人,但是人会提前被我们藏起来,再糊弄几句也就过去了,一般人也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来。如果实在遇到难缠的,就会......”
“就会怎样?”金愉有不好的预感。
“告诉你一个秘密,外面传说咱们村槐花格外香甜是以人的血肉滋养其实说对了一半。”
“我们不会特意用血肉滋养槐树,只有遇到实在刚烈不小心死掉的姑娘,或者太过敏锐的她们的家人,才会埋到树下作槐树的养料。”
村长夫人听到此处忽然抬头,震惊地看向村长,颤抖着声线问道,“当初你说我的家人找不到我已经回去了,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现在真相也还原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村长嗤笑一声看向顾念儿,“你家的人啊,总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太聪明。当初你不是已经在咱们家看到血了吗?就是你想的那样。”
顾念儿被惊得脸色煞白,她忽然浑身颤抖起来。
她这么多年撑着口气,就是想着只要家还在,家人还在,至少她可以幻想自己有一天还能回家。可如今家人因她而覆灭,天地间她再无家可归,无人可依。是生是死,也只是世间一缕孤魂罢了。
顾念儿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金愉赶紧把顾念儿抱到自己房间休息,又回到村长儿子房间,换了特制的绳索,将二人重新捆绑,还问了那个仙人献祭的地点,赶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能帮助林若水的。
另一边,林若水与槐树妖斗得正酣,此时的他身上的红衣已不如一开始那般整洁,有了好几道划开的口子。
虽然这树妖不算太强,可实在难缠,除了眼前这一株,这一片的槐树林都可以被它操控,槐树们数量庞大,联合起来一起作战,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它们神出鬼没,毫无规律地出招,动作稍有迟缓,就可能中招。
就连林若水在被一棵槐树偷袭的时候,都差一点就挂彩了。
好在,这树妖也不是永动机,此时此刻也终于有些力竭了,槐树的位置改变和树枝的变动频率也没那么快了。林若水看准时机,提剑向前,直朝树妖劈去。
树妖却没有坐以待毙,忽然甩出一张雷击符,赫然有合体期的威力!蕴含着排山倒海力量的雷击朝林若水直击而去。树妖也知道自己不敌林若水,扔出符咒后赶忙化人形而逃。
电光火石之间,林若水已经来不及避开,他只好掏出一把防御符咒,又拿出好几样防御法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林若水听着身前的防御道具寸寸碎裂的声音,可雷击的强度却并未减弱多少,这就是合体期的符咒的力量吗?
林若水只能闭上眼睛等待雷击降落在自己身上。但过了一会儿,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林若水睁开眼,诧异地转过头,只看见金愉举着把碎成两半的紫伞,正笑嘻嘻地看着他,“师兄啊,我说过吧,你能用的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