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诚实的诉说(1/1)
听完这句话,我顿时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慢慢的我终于又感知到了自己,接下来我知道的是,渗入我视野的黑暗阴霾开始慢慢消失,使我能够看到对方的脸,模糊地盘旋在我的上方,他们彩色的眼睛里清楚地带着担忧和关切地俯视着我。
我能感觉到我背上铺着地毯的地板,我的头靠在哈迪斯的膝上,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赫斯缇亚用一块湿纸巾轻轻地擦着我的脸,阿耳忒弥斯用一张折好的纸给我扇风,而阿波罗则跪在她身边,握着我的手,他的拇指轻轻地按在我手腕的脉搏点上.
“她的生命体征正在稳定,”他对其它人说,轻轻地把我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你接受的信息肯定是太多,导致大脑被海量信息流冲得太快承受不了了。你昏过去了,珀尔塞福涅。”
当我感觉到我体内的血液慢慢开始流回我看似空虚的脑袋时,我会感到轻微的头晕和头晕,迷失方向并突然感到轻微的眩晕。
慢慢地但肯定地,此时我获得了身体所有感官的掌控力,用手指轻轻揉搓仍然跳动的太阳穴。
“天哪,珀尔塞福涅!别这样吓我们!”阿佛洛狄忒端着一次性水杯出现,温和地训斥道。“我差点以为你当场死了呢!”
哈迪斯从她手中接过递过来的水杯,帮我轻轻坐起,然后将杯沿放到我的唇边。
当他缓慢而小心地倾斜它时,我啜了一口水,感觉它让我冷静下来。
等觉得不再口渴了,我才把杯子从唇边推开,不敢置信的问道:“我晕倒了?”
我的陈述得到了宙斯的回应,他双臂交叉,关切地皱着眉头看着我,他回答说:“是的,在我告诉你我们的五十年很快就要结束之后,你对这个消息的反应比我预料之中更糟。”
突然想起几分钟前我昏过去之前听到的话,当时所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主要是震惊、困惑和难以置信。它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烈,让我不知所措,我又一次感到头晕目眩,我不得不与晕厥的感觉作斗争。
我沉默了一会儿,让这个消息深入我的脑海,让我意识到这不是开玩笑,因为宙斯如此严肃和明智地说这件事的方式。
“好吧,我为什么不接受它呢?”我不高兴地问他。“我现在离家出走,和一群不熟的人在一起,已经够糟糕了,你以为我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是不是感觉更沮丧了?”
“你逃离了你的母亲,她试图再次将失忆症强加给你。那可能会更糟,”阿瑞斯评论道,周围大多数人都向他投来了致命的怒视,其中包括来自哈迪斯的极度愤怒的怒视。
当他低下头对我丈夫有些屈从时,他乌黑的眼睛似乎燃烧着火焰,红头发的上帝耸了耸肩为他辩护,“嘿,这是事实。说谎是没有意义的。再说了,这也是她现在必须要面对的后果,现在她已经查明了一切。”
我能感觉到自己对他是多么麻木不仁的混蛋感到生气。“虽然这可能是一个准确的观点,但我现在拥有的生命将要结束的想法对于一个在这个‘重生’中度过了大部分时间的人来说仍然是可怕的,直到不迟于三周前她还认为自己是一个人。所以如果你除了公然表明你的无知之外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么我建议你闭嘴,否则我会自己让你闭嘴,”我用尽我所能聚集的唾液厉声说道。
赫尔墨斯发出一声低沉的口哨,愉快地扬起眉毛,阿芙罗狄蒂不安地清了清嗓子,阿波罗在他的呼吸下默默地笑了笑。
但是阿瑞斯却被我的话吓得瞪大了眼睛,眉毛皱成一团,表示不喜欢被我啪啪打脸。
他的嘴唇张开,我只能猜到他要对我做出一些愚蠢的反驳。
但是一看哈迪斯那致命的眼神就有效地让他闭嘴了。然而,他脸上的怒容依旧,我只是回瞪了一眼。
幸运的是,我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因为雅典娜随后温柔地对我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可怕,珀耳塞福涅。但请放心,你不会发生任何危险的事情。我们在你身边,而且你会和我们在一起的。”
尽管她安慰我,我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想法还是很可怕,尤其是对我来说。你们比我准备得更久。事实上,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件事,我甚至没有预料到。”
“哈迪斯肯定告诉过你这件事,”她推理道。
“他向我解释过这件事,但他没有告诉我这是我们重生的第50年,”我回答道,同时眯起眼睛看着他,他放下了对阿瑞斯的怒视,低头看着他。地板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有很多事情我丈夫没有告诉我。”
我一直盯着哈迪斯,等着他直视我的眼睛,也许是想告诉我为什么他没有告诉我这似乎是我应该知道的最重要的事情。
此时此刻,我对他的信任略有动摇,此外还担心我需要知道更多他对我隐瞒的事情。
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无法信任自己丈夫的感觉。
(我想知道这是否是赫拉的感受。她应该知道,考虑到她嫁给了宇宙中人类历史上及以后最著名的骗子这一事实。)
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观望的波塞冬,趁这个机会站了出来说话。
“哈迪斯有想过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珀尔塞福涅,”他温和地向我解释道。
“他是怕他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会接受不了,因为你承受不了那么多。我是说,你刚刚晕倒了不到五分钟。”
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波塞冬的理由似乎是有道理的。
当我再次凝视他时,这让我重新考虑了我对哈迪斯值得信赖的想法,这次更温和地理解他。
是的,我仍然很生气,因为他没有告诉我像我们的“重生”时期很快就会结束这样重要的事情。
但现在想想波塞冬告诉我的话,也许他确实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不这样做,也许我不应该太快做出判断。
吐出一口气来释放我的沮丧,我用一只手托住哈迪斯的下巴,让他仰起脸来看着我。
他心甘情愿地看着我的眼睛,尽管我能看出他看起来是多么内疚和羞愧。
我一脸茫然地回过神来,但幸运的是,那眼神并没有掩饰我对他的愤怒。
我感觉到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把头扭到一边,我微微一愣,发现是阿尔忒弥斯。
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太荒谬了,但我还是无法适应月亮女神的存在,尤其是当她离哈迪斯太近的时候,在内心深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扮演一个嫉妒和占有欲强的妻子的角色。
她没有注意到我仍然在她的抚摸下——或者即使她注意到了,她也没有注意到。
相反,她深蓝色的眼睛里透着柔和,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她告诉我,“往好的方面看,珀耳塞福涅。到时候你会再次和哈迪斯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顿时涌上了和波塞冬的话一样的恍然大悟之感。
事实上她是对的,我会和哈迪斯在一起,直到时间终于到来。
因为它很快就要来了,而且我和我的丈夫以及我的其他奥林匹亚伙伴们在一起,所以我看到当我最终离开时,有他们相伴,想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哈迪斯会在我身边,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是的……至少他还会和我在一起……我还会和他在一起……是的……
然而,在这些认识中,仍有一件事困扰着我。
“我妈妈呢?”
所有人顿时进入了静默状态,警惕地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老实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种情况。
到目前为止,很明显得墨忒尔并没有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包括我。
这让我想到她现在肯定醒了,也许,最有可能的是,她已经发现我走了。
万一这会儿,她来找我怎么办?我能感觉到一股恐惧的寒意顺着我的后背蔓延开来。
“当紧急的时候,我们会对付你的母亲,珀尔塞福涅。”宙斯用他低沉的声音认真地告诉我。“得墨忒尔已经犯下了一个可怕的错误,将你偷走并强迫你通过忘川河水失去记忆。她的罪行需要立即作出判罚,所以如果她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将立即采取行动。放心吧,珀尔塞福涅。”
他的保证并没有帮助我从对母亲的担忧中放松下来,有些担心她现在可能发现我不见了会做什么。另外担心她此刻的状况,想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虽然,令我惊讶的是,无论她前一天对我做了什么,我仍然担心和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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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斯、赫拉和雅典娜——我发现她是宙斯的秘书和私人助理——都留下来在办公室完成一些最后一刻的事务。在宙斯最终在豪宅活动大厅举行的正式晚宴和舞会期间下台之前,他们不得不清理一些东西-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豪宅有一个活动大厅-在两个晚上,我有被特别邀请到。
当我稳定到可以走路的时候,我们其他人就回了大宅,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饿了,还没有吃晚饭,所以阿芙罗狄蒂欣然自愿到市中心一家高档日本餐厅叫了些外卖寿司。(显然,这家餐厅实际上并不提供送货服务,但出名可以让阿芙罗狄蒂——以及当时的任何奥运神族——得到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在她打电话订购了一系列加州卷、手握寿司之后,当其他人正在起居区放松时,我径直上楼回到我的房间,想好好躺下理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
我没有意识到哈迪斯已经跟着我上楼了,直到他跟着我进了房间,关上了他身后的门。
“你生我的气了,”我上床躺下时,他站在床脚边静静地说。
“我不高兴,是的。因为隐瞒了很多,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我回答说,并没有真正看着他,但我并没有在我们之间长久地保持沉默,我叹了口气,“但我并不生你的气。”
他以此为‘清楚’的信号,爬上床来到我身边,我转身正对着他。
我们静静地躺了一会儿,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他的手抬起来抚摸着我的脸,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掌托着我的脸颊。
“对不起,珀尔塞福涅。”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哈迪斯。我不想再生你的气了。”
但哈迪斯并没有停止自我贬低,继续说道:“我很难过为你带来坏消息。一想到我嘴里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让你流泪,我就很难过。”
“嘘!”当我倾身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上他的嘴唇时,我要求他嘘声,立即让他安静下来。
当我轻轻地把嘴唇贴在他的唇上时,他最初没有回应,但他最终回应了,他的另一只手放在我的另一只脸颊上,这样他就可以轻轻地用手托住我的脸。
过了一会儿,我们才拉开呼吸,但我们对视的目光从未动摇过,哪怕是一丁点。
“我们现在别想了,好吗?”当我的食指抚摸着他的嘴唇时,我低声对他说。
“想想我们现在有了彼此,我也在想,到时候我想和你在一起,因为分开那么久,我想要的就是你。””
这似乎能稍微缓和他的心情,他的唇角随即扬起一个小小的微笑。
把我的手指从他的嘴唇上拿开,让他在我的手掌上轻轻地吻一下,然后他问道:“那么,在我们等待寿司上桌的时候,你有什么想和我谈的吗?我意思是,这是你第一次见到其他人,所以对其中一些人肯定会有一些问题。”
“嗯……”我慢吞吞地拖了几秒钟,想着该问谁。“宙斯总是暴躁吗?我的意思是,看你和他之间的事情,而且他看起来脾气暴躁,大多数时候脾气暴躁是常有的事吗?还是有些意外?”
一想到他弟弟,他一定感到压力很大,因为他恼怒地叹了口气,略微沮丧地用手指抚摸着双手。
“宙斯……并不总是那样……老实说……他比我们黄金岁月时脾气好多了。可能是因为命运编织了我们的线,也因为盖亚的‘重生’法令。”
“他怎么变了?”我好奇的问道。
“你必须明白,宙斯已经习惯了拥有最终的权力,而无需做任何事情就可以拥有它。他被授予了一场泰坦之战的胜利者,每个人都认为他是至高无上的人,永远掌握着所有的权力。加上赢得了泰坦之战,战胜了可怕的堤丰和厄喀德那,以及惩罚了一些愚蠢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比他高明的凡人,他能够向所有人展示他应该一直掌权的。但是现在,在这个现代,他失去了所有的权力。很明显,如果他说他是国王,他只是指挥周围的人,没有人会听他的。在这个时代,一个人实际上必须不断工作以保持权力。它这不是宙斯想做的事,也不是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
“好吧,这就解释了一切,”我说。“你比他还好,这有点荒谬。”
哈迪斯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回答道:“其实工作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我的意思是,在我们还是国王的时候,我的兄弟中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在工作。而宙斯则与情妇睡觉,波塞冬与美人鱼一起游泳,我日复一日地审判灵魂,宣判他们死去。”
“我为你这样做感到骄傲,我勤奋和负责任的丈夫,”我微笑着称赞道,同时我用手指敲了敲他的鼻尖,这引起了他的微笑。
“不过现在宙斯这个话题对我来说似乎已经足够了……赫拉呢?”
突然听到妹妹的名字,让他唇边的笑意迅速消失,黑色的眸子变得冷峻。
想到赫拉,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恐惧,但这只会助长我对她的好奇心。
“在整个交流过程中,她显然对我充满敌意。我和她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历史吗?”
哈迪斯吐出一口气,只答道:“赫拉只是个很复杂的女人,我们在这里最好不要和她正面冲突。”
突然,楼下传来阿佛洛狄忒的叫声,让我们俩一起下楼去吃晚饭,我顿时把谈话抛在脑后。
宙斯松了一口气,很高兴他完成了当天最后一份文件的处理。他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整理好面前的文件,然后关掉了电脑,心里暗想,他这个真正的奥林匹斯山神王,居然可以做这样的人类工作,比如在电脑上处理工作及文件末尾数字签名以使其正式化。
内心深处,他微微有些恼火,因为自己为了要打理这家公司,却不得不做些平凡的工作。他怀念他在奥林匹斯山上的黄金岁月,在那里他可以在他的宝座上放松——或者在他想要的任何女人的床上放松——因为他只打了一场战争,每个人都知道他是领袖。
但现在不是,因为在这个时候,一个大男人坐在椅子上随便宣称他是国王,就会被冠上‘蛇精病’的名号。
收拾好公文包,套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他想着工作结束了可以做点什么,也许他会和二楼那个炙手可热的新实习生喝一杯,刚才她一直在给他白眼……
可还没等宙斯继续计划他要如何追求她,敲门声响起,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了现实。清了清嗓子,对现在有人打断他感到有些恼火,他回答说:“进来吧。”
门开了,他稍稍松了口气,看到里面只有赫拉。
“亲爱的,你怎么来办公室了?”他好奇地问。“我还以为你会在楼下等我呢。”
赫拉关上身后的门,说道:“我来这里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关于什么?”
“关于哈迪斯。”
说到这里,宙斯猛地一动不动,眉头微皱,继续盯着妻子的眼睛。
在内心,他能感觉到某种痛——是嫉妒、愤怒,还是两者兼而有之?-听到他的妻子带着如此激动的方式说出他们哥哥的名字。
不过,他很惊讶自己能有这样的感觉。
“关于哈迪斯,你想谈什么?”他低声问道。
她吸了口气,她只是简单地回答道:“他从来没有真正告诉过珀尔塞福涅真正要发生的事情,不是吗?她还是不知道。”
“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宙斯怒道。
“如果他现在不想告诉她,那么当那个时候终于到来时,一切都为时已晚,如果她被它击中是她最可怕的后果。”但是,尽管对他哥哥无法将消息告诉他妻子的事情充满恶意,他的思绪还是转到了珀尔塞福涅身上,想知道她对此会有何感想。我可怜的女儿,让我心疼的地方似乎已经够多了,还是别再给她了。
然而,他的语气依旧阴毒,对她说道:“你担心的并不是珀尔塞福涅,对吧?你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女孩,你心里其实只有哈迪斯一个人,亲爱的。”
赫拉明显更加僵硬,没有说话,只是内疚地垂下眼帘,她站在丈夫严厉而会心的注视下,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赤裸裸地知道他在说她真的在这么明目张胆地想。在内心深处,她希望自己没有进入房间来提起那个掩盖的话题,她早该知道,她的丈夫会这么轻易地看穿她。
宙斯靠近他的妻子,直到他站在她身边,俯身将唇凑到她耳边,喃喃道,“算了,赫拉。现在珀尔塞福涅回来了,很明显你心里还存着的想要和我们哥哥在一起的希望,已经彻底化为泡影。”
最后,宙斯走到门口,为赫拉开门,赫拉悄悄跟在他身后,夫妻二人没有再说什么,但两人之间却始终萦绕着冥王般的紧张。
但是赫拉的脑子里充满了对付珀耳塞福涅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