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个世界没有我（1/1）

美丽的东西会在失去的瞬间重新苏醒，即使子水说不清心中的思绪，不明白为什么从未见过的人，会使自己心疼。子水怅然若失的拾起地上的五帝铜钱，仿佛拾起一段尘封的记忆，随后拿出红布，将五帝铜钱与他带来的三枚铜钱包裹在一起再次封印。

文昃歌凝视着黯然神伤的子水，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雨月。

春风拂过，似带走子水的忧伤。

将心情拾掇好的子水，等文昃歌缓过来后，才轻轻唤醒黎同野，踏上新的路程。

许久，路上，三人三颗心，三桩心事。。

温暖的阳光穿过树叶，投下斑斓的光影。翠绿的树叶里藏着自在的鸟儿高声歌唱，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所有的事物都让黎同野感到开心。

走出重叠一角的子水，才第一次看清古山奇海的面貌。

都说两岸连山，从东山望出去，东西南北四座山环抱而立，将山体流出的水圈成一个圆，自然没有两岸。

这是子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地势。他回过头从西南方向往东南方向看去，却有着连绵不断的山，郁郁葱葱。北山与南山的河水顺着山体流下，水流拍打在河里的石头上，时而湍急，时而缓慢，倒映出山间绿树，蓝天白云。

四座山的水流顺着各自的山体流出来后，就出现了一种反自然现象。

人们熟知的是水往低处流，从地理上看，西山高于东山，两山正面相对，水应从西流出后，流向东，与东山的水相汇。但这里的水从山体流出就汇于四座山围成的圈中，长年累月，这中间的水没多也没少，更没有向外流去，有点上古奇书里归墟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黎同野拍着子水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按照上古奇书仿建得还有点东西。”子水回道。

“上古奇书？”黎同野听都没听过。

“你们的工程，这么大的项目你不知道？”子水追问道。

“哦哦哦，你说这个呀，知道，当然知道。”

黎同野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着回答。

这两师徒说话都差不多，都让人听不懂。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文昃歌说话是文绉绉的让人听不懂，子水是说话太委婉，理解他的意思，脑袋还要学会拐个弯才行。

子水看着黎同野呆住，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人说从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看到一个人的心，子水凑近仔细瞧瞧黎同野的眼睛，想看看究竟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回过神的黎同野吓了一跳，子水的脸都快贴到黎同野脸上了，这样靠的太近了吧！

不太自在的黎同野推开了子水说道：“你干什么？”

“嗷呜。”子水对黎同野比划着，学老虎叫了一声，可爱的说道：“别紧张，我又不吃了你，我只是看你在想什么而已。”

“幼稚！”

黎同野像小绵羊一样，他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词了，弱弱的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毫无攻击力的话，使子水更开心了。

话多的人不会使人寂寞。短短几句对话，就使气氛热闹了起来。

而文昃歌充耳不闻两人的嬉笑打闹，仿佛天地与他也无关。独步曲径，日照高林，人影渐远。

“诶，你不觉得你师父情绪有点反常。”

黎同野注意到文昃歌脚步轻快地走着前面，情绪却低落得很，于是悄悄问子水道。

黎同野想着能死里逃生，大家都应该非常开心。然而，文昃歌却很反常。

“你应该问师傅啊，我怎么会知道？”

关于师傅的事，子水不想多说什么，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提到这事，子水情绪也异常低落。回想起与文昃歌相处的十年，养育之恩大雨天，文昃歌就如同他父亲，他竟对文昃歌了解太少，连文昃歌结婚了都不知道，实在是不孝，于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你会不知道？”黎同野显然不信，他师徒二人形影不离，子水怎么可能不知道文昃歌的事。

看到子水沉默不语，黎同野以为是子水不想说文昃歌什么话，便换个话题问道：“那你说说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

“交浅不言深。”

五个字，子水冷冰冰的拒绝回答黎同野。

果然，熟悉的子水回来了，说话呛死人。

黎同野委屈又不服气的据理力争道:“好歹我们也一起同生共死了吧，怎么能算交浅呢？”

“好，就算我们感情深厚，我又能和你说什么？升级打怪的是我们，晕到通关的是你，所以你知道了也没用。”

“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黎同野，又被子水怼到无言以对，一下委屈就涌上心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没用的？，我一个二十来岁，风华正茂的成年男子，在关键时刻还不如你个小孩沉稳，其实我也觉得我挺没用的。”

带着哭腔的黎同野低头不敢看子水。

突如其来的煽情，让子水不知如何应对，他需要安慰黎同野么？怎么安慰呢？

子水试着站在黎同野的立场上想问题，他伸出手拍拍黎同野的肩，试图宽慰黎同野，却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说。这已经是十五岁的子水在安慰人的路上做的最大努力了。

“我其实挺羡慕你的，遇到危险文昃歌在你身边陪着你，给你安全感。而我呢？在你们之间就是一个外人。有危险时，你们会彼此站出来保护对付，我就像是被抛弃的可怜人，晕倒在地，也无人关心，第一次面对鬼祟，心中的恐惧更是无人诉说……”

倾述完后，黎同野如释重负，压抑在心中的大山，终于被他扔掉了。他不喜欢压抑的气氛，不喜欢自己把气氛变得沉重，于是他擦掉自己的眼泪，转而笑道：“看吧！一个大男人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子水不理解这样的转变，小心翼翼又带有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黎同野释然道：“我没事，我们快走吧，文昃歌都走不见了！”

反应过来的两人，疾步往前追赶。

四山悠悠地转动，谁也不知，下一刻，命运的轮盘会转向谁。

不一会儿，子水和黎同野停步喘息。

“一掷阴阳事不休。”

文昃歌感叹道，手握腰间配饰，灰尘沾染上他的鞋底，却不曾随风迷了他的眼。他朝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过来。

子水有些迟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黎同野则是一脸茫然的歪头靠近子水说道：“听不懂，听不懂！”

噗嗤，子水笑出声来道：“这两天，你莫不是把余生的听不懂都说完了吧！”

黎同野解释道：“真的，你莫笑。都是快节奏的现代人，如何放慢脚步去理解？”

这话，黎同野说的还算有水平。但子水已经取笑道： “你真是废话超过文化！”

“话多值钱，敢不敢把你的话费单子和我的比一比，我的话绝对比你值钱多了！”

“哈哈！”子水捧腹大笑，这是什么理论，分钟数打得多，话费自然就多，居然在黎同野口中是他值钱。

“比不过，比不过！”子水虽然在笑，但也不忘解释道：“这阴阳是易经的术语，古代用蓍草占卦，现简化成用三枚硬币占卜，一掷是占卜的动作。整句话的意思是：卦象出来了，事情还没结束，无休无止！”

黎同野放长尾音“哦……”了一声，虽有到：“看吧，还是一掷阴阳事不休简单明了，你这么一表述，又得多少几毛话费了！”

“我…”没想到黎同野会这么说，子水无奈的笑了笑：“墙都不扶，就服你！”

话语间，子水也不再有任何犹豫，缓缓向文昃歌走去。

细细琢磨后，黎同野却着急的喊道：“不对劲，不对劲！”

空旷的平地，与黎同野的记忆无法划上等号！

在黎同野的记忆中办公室就建在这片空地上，旁边还有和办公室一样的活动板房，是他的住宿，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发生什么事了？”子水回头看向黎同野问道。

黎同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施工地，这是他工作半年之久的地方，他不确定他不会记错，哪…又是哪里出错了呢？

许久，黎同野平复心情道：“办公室和宿舍不见了！”

经历几次不可思议的事，黎同野也明白遇事不能慌张，要正面应对，所以这次他变得平静了许多。

“会不会是记错了，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子水提醒道。

“肯定不会记错，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文昃歌仿佛看破一切，在一旁不说话，他知道在前方等待他们的事会越来越多！

黎同野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和子水的记忆出现空白如出一辙，子水怀疑黎同野也穿越了！

不知什么时候，子水慢慢的能和黎同野共情了，大概是因为他们在经历同样的事情。子水想起袭击他的女意识，茫茫尘世，没有身份的女意识为了活着，不惜想借用别人的身份，实属无奈又可怜。

子水不想将事情想得太坏，安慰黎同野道：“我们去问问别人，看是不是搬迁了，我们在重叠的一角待太久了，没通知到你也是有可能的。”

一时间，黎同野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和记忆中的事物不一样了，就像早上看到的火，一眨眼就没了火花。

“全部都对不上了，为什么呢？”

黎同野自言自语的问道，原本还沉浸在活着的喜悦中，下一秒就因为活动板房消失而感到困惑和失落。

兜兜转转间，三人又回到了施工地。

三人在这里初遇，又在这里结伴而走，一切似乎在循环，又似乎在开始新的发展…

现在已经是大上午了，工友们干活已经干得大汗淋漓，也有些累了，谁也没注意到他们三人的到来。

塔吊指挥员穿了一身工装，正指挥者塔机师傅吊东西。

黎同野看着熟悉的身影，黎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快步上前喊道：

“罗大姐！”

面对眼前的人，罗大姐扫视了几眼，全然不认识黎同野的表情。虽一脸诧异，却仍礼貌的点点头。

正在施工，安全措施要到位。看着三人没有带安全帽，又站在塔机下，要是出了问题，罗大姐可付不起责任，于是对三人吼道：“快离开，这里在吊东西，太危险了！”

三人都没将罗大姐的话听进去，依旧站在原地。子水上前靠近黎同野的耳朵，轻声道：“她好像不认识你。”

“不会的，我们很熟。”黎同野自信的上前笑着说道。

突然，塔机脱钩。正吊着的钢板从百米高空坠落下，朝子水砸去。

子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文昃歌拉开。

傻眼的子水和文昃歌一同倒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响彻山间。

“完了，完了！出事故了。”

罗大姐在对讲机里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子水才缓过神，他看向人群，却发现没了黎同野的身影。

此时不远处传来几人的脚步声，慢慢地离子水越来越近。估摸着是刚才的巨响惊扰了附近的工友，只见他们齐齐的跑来问道：

“哎哟，老鬼啊，刚发生什么事了？”

老鬼？不明所以的子水看向文昃歌。

“不知道呢，好端端的这个就掉下来了，所幸没砸着人。”文昃歌指着地上五吨重的铁板淡定答道。

五吨重的铁板砸下，地面已然是一个大坑，众人围了上去你看我一眼，我看一眼，顿时议论了起来，神色似乎都有些异常。

“你们要注意啊，这工地上可是发生了好几起怪事了。”一人提醒道。

子水看着跑过来的人将他和文昃歌扶起，七嘴八舌的说着，子水瞬间脑袋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进去。只知道他的心还在狂跳、自己还在陷在恐慌之中。

而子水看着将他们师徒二人围住的工友，明明不认识，不熟悉。脑袋却莫名其妙多了很多画面，子水能将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脸一一对上。

困惑的子水再次看向四周，

脑袋里不停的出现新的记忆，又好像丢失了一些记忆。

子水看向文昃歌，文昃歌沉默着没说话。众人又自顾自的说了几句后，都散了。

可谁知，就在众人要散去时奇怪的现象又发生了。只见塔机吊杆处冒起一缕青烟，随后那青烟处冒起了火光，众人唏嘘，突然旁边的人说道：

“这不会是鬼来索命的信号吧！”

“我记得两个人到死，前后只隔了七天，也就是头七的最后一天就又会死一个人！而今天刚好是第七天！”

“我还听说那两个人都是在这工地旁边的废墟找到的，并且身上的肉不是腐烂了，而是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的一样！可恐怖了！”

“你们这些都算什么，我在这里两个月了，第一个人出事时我可是亲眼看到的，那废墟有脏东西！”另一个人插嘴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

他们越说越激动，一时间各种传言炸开了锅！子水无奈地摇摇头，工地上这档子事，才来这里不久，就已经不知道听人讲了多少回了。

约莫在半月以前这工地有人无故身亡，而死相相当难看。工地上的人都传是鬼怪作祟，每隔七天便来锁一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