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孤独（1/1）

“奶，是我小寒，你开一下门！”莫寒在寒奶奶家的窗户外边敲着窗户，大声的喊道。

寒爷爷过世之后，寒奶奶先是到莫寒的老叔家里呆了一段时间，但是由于莫寒的老叔和婶子不是很想让寒奶奶住到自己的家里，不想养老，所以也不会给寒奶奶好脸子看。

寒奶奶只是在寒叔家里边待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回到自己的家里。

后来又在莫寒的大爷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但是由于老人晚上总会起夜，寒奶奶觉得怕吵醒其他人，住的也是十分的拘谨，过了几天还是决定回到自己的家里。

寒爷爷过世之后，寒奶奶一个人住，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会把自己家里的门上锁。

因为莫寒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下大雨，所以莫寒在窗户外边喊了一会儿之后，寒奶奶才出来给莫寒开门。

“小寒，你今天晚上就在我这睡吧，别回去了！”寒奶奶说着。

莫寒听着觉得鼻子酸酸的，以前小时候在寒爷爷和奶奶家都是因为和莫鑫在这打扑克或者打麻将，太晚的时候，寒奶奶就会让莫鑫和莫寒留着这里。

可是如今，家里只剩下寒奶奶一个人，莫寒觉得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伤涌上心头。

“好的。”莫寒回应道，莫寒来的时候是七点钟左右，本来就打算在寒奶奶家里留宿的。

寒奶奶还是像往常一样，每次来都会把子女带回来的吃的，拿出来给莫寒吃，寒奶奶给莫寒拿了橘子、小柿子，还有大麻花。

寒奶奶有点饿了，自己准备冲点米糊喝，就给莫寒也冲了一碗。

吃完之后，寒奶奶和莫寒躺在炕上，寒奶奶讲述着寒爷爷过世之后，自己在寒叔叔家里和寒大爷家里的不方便。

“他们都说让我去你大爷家住，我去住了一阵，觉得还是不行，还是住在自己的家里舒服，去你大爷家的时候，莫鑫想的倒是周到，给我买了那种室内的小马桶，但是我在人家家里上厕所，我觉得也不好意思啊！”寒奶奶叙述道。

“都说不让我回来住，怕我伤心。小寒你说你爷爷走的那么突然，我怎么能不伤心，一起生活了六十多年，他说走就走了，走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寒奶奶说着说着开始哽咽道。

“我在家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害怕，有什么害怕的，自己的家，一起生活了六十多年的人，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平常我一般都不在外人的面前，表现出悲伤，很多人也说我，说你爷生前的时候，我对他不好，我扪心自问，他想吃啥我也都给买了，没亏待他什么。”

“在外人面前不表现悲伤，并不代表不难过，儿孙们再难过，也没有您难过，毕竟您和爷爷是朝夕相处了六十多年，你们的感情是最深的，不必在意别人是怎么说的。”莫寒安慰道，希望奶奶不要受外界的影响。

其实爷爷生前，确实在家里干很多的活，奶奶平常基本上不会干活，也不会做饭，都是爷爷在做这些事情，但是逝者已去，现在揪这些，除了让活着的人更难过，还有什么其他的意义呢？

奶奶说着嘴上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是自己的心里还是受到外界的影响，对爷爷有一定的内疚感的，奶奶开始给莫寒讲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一方面是太过孤独自己长期一个人住，莫寒来了，寒奶奶就想念叨念叨，一方面想解释自己不会做很多家务的原因，以此来缓解自己的内疚感。

“我小的时候在家，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大队干活，那个时候去大队要走很远，基本上早上吃完饭就走，晚上得等到饭点的时候才会回来，根本就没有时间管家务活，做菜什么的更是在结婚之前从来也没有做过。”寒奶奶开始讲述自己的回忆。

“嫁给你爷爷之后，才开始做饭，你爷爷也是从来都不挑，我做什么他都能吃，他也啥都会做，我嫁给你爷之后，怀孕生的你大爷，还有你爸，生了四个孩子，都是你太奶奶给带了十多天，之后回去，我都不会带新生儿。”寒奶奶在解释自己不会做家务的原因。

莫寒知道，寒奶奶将这些心里话跟莫寒解释了之后，寒奶奶的心里会舒服很多，不会再那么自责和受到外人的影响。所以莫寒没有打断，就静静的听寒奶奶回溯自己的这一生，和点点滴滴的事情。

“我每次做饼子的时候，你爷都是在旁边，等到刚刚做好的时候，就会吃上几个，你爷就很喜欢吃刚刚贴好的饼子，说这样好吃。那天你老姑和大爷在这，你老姑贴的饼子，你大爷就说自己尝一个刚做好的，我当时就忍不住想起你爷了。”寒奶奶略带颤抖的讲述着。

“平时其实还可以，就是那天我去仓库里边找东西的时候，这一转眼就看见了你爷的那个旧棉裤在那个大缸上边，哎呦我，当时我就是心里一下就忍不住了，回来我就哭了好久，心里就一直难受着。”寒奶奶边说边哭泣着。

“奶，其实您也不必故意去压抑自己悲伤的情绪，我爷这走的突然，人家都说他是做好事做得多，才会走的一点痛苦都没有。但是生活中点点滴滴我爷不可能全部都带走，家里点点滴滴的都是你俩的回忆，肯定是要难受一阵，慢慢的适应一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莫寒安慰道。

就这样，寒奶奶说着，莫寒听着，一直大概快要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寒奶奶睡着了，莫寒也渐渐地入睡了。

隔天就是隔壁的一个邻居结婚，寒奶奶去吃饭坐席的时候，想要跟莫寒一个桌，在寒妈这个桌，但是寒妈不想让寒奶奶到这个桌吃饭。寒妈跟莫寒说过，之前跟寒奶奶一桌照顾寒奶奶的时候，寒大娘就不跟寒妈说话了，整的寒妈好像要争着养寒奶奶似的。

寒奶奶只能到隔壁桌，一个佝偻的身体，虽然刚刚失去自己的伴侣，但是没有人在乎她悲不悲伤，子女们更多在乎的是养老的问题和财产的划分。

比起死去的人，活着的人，带着过往的回忆，在过往的屋子里边生活，孤单到快窒息，才更加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