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分散的前兆(1/1)
事情很多、很杂,千丝万缕,怎么理都理不出个因为所以然来,苏晨枫根本就看不透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可是一点他知,自己是怎么样的,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不语,既随本心。
他开口道:“世界花样繁多,令人眼花缭乱,而我只是沧海一粟,面对各式各样的人,我是不是要见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也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像在这个世上,我肯定会有喜欢的人,也会有讨厌的人,但我却不可直白的表达自己内心心中的观点,而是要懂得如何让对方听从自己的观点,好的留下,坏的送走?”
秋没有说对,也没有说错,只是看着他保持沉默,说明这份答卷,他交的还不是很满意。
苏晨枫继续想了会儿说道:“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世上仪态万千,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这样我感觉太累,我也感觉这个世上应该也没几个人可以做到,恐怕还没有等到阅尽天下人、天下事,自己就已经累死了。”
他继续说:“我看过很多书,做过许多的题目,后来看得更多、做得更久之后了,我已经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读书方法与解题思路,这些,都是靠以前的经验一点一点地积累下来的,我又想起了那么一句话,叫做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是不是说同样的,当我见多了,见怪不怪了,我就已经形成了一套自己独有的见解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方可成立了自己的一番天地?”
秋还是没有下文,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这算不算是对的呢?”苏晨枫心里想。
这条路还很长,需要苏晨枫自己走下去。
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苏晨枫真是头都有点大了,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怎么躲都是无用的。
林依依连门都没有敲,直接做在了他的面前,也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个苹果,放在了他的面前,她说道:“这是我的歉意,昨天我不该那样骂你的。”说完,没有等苏晨枫开口,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来的时候趾高气昂,走的时候更是目中无人,不知还以为是苏晨枫欠她一句道歉。
不过,这已经着实让苏晨枫心中大为一惊了,她居然还会向自己道歉,破天荒的第一次,所以,苏晨枫的心更乱了,翠儿教他无地自容,秋教他应对世间一切,林依依让他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好乱,真的好乱,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一想,有两年多了吧,从大河的雪灾,到西辽的崛起,再到月轮的瘟疫,如今又走回了大河,从哪出发,又回到了哪,不管在哪个地方,都会伴有着一丝改变在自己的身上,苏晨枫在心中问了问自己,“这是我想要的吗?”
苏晨枫并不这么觉得,自从自己来到这里之后,以前那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看不到了,并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敞开了心扉,而是自己的掩饰在他人的面前显得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一眼就能看穿,站在他们的面前,感觉自己赤裸裸的、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每一次,与他们交流,自己都会落于下风,他还在猜测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别人却早已把自己给摸透了,搞得自己好被动。他不喜欢,很不喜欢,我自己的世界岂能容他人随意介入?我要看的是别人的世界,不然又如何知道对方想什么、要做什么?我要让自己拥有着一双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对方任何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眼神全都无法逃过我自己的眼睛,相反的是,别人却无法看看清我自己,我就像是披着一层雾纱,除非我愿意从里面走出来,不然对方永远依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他们解开了我心中的结,可我却一点也不感谢他们,相反,我对他们又惧又怒,他们的能力太过于恐怖了,在他们的面前,只会显得我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更可气的是,我的事情在他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一件很小小的事,他们可以轻松地解决掉,以至于他们从不关心我的自尊是否受到了严重影响,他们的高高在上,越是一幅不理世俗的样子,我就愈加感觉可怕,然后就是对自己弱小的自卑,自卑过了头之后,就是将心中的怒火转嫁到他们的头上,对他们心中藏了一股怒火,越烧越旺,终有那天,我也要让你们好好地看得起我,甚至还要你们仰视我的存在。
“可是秋呢?转念一想,还有一个秋,她是真心地对我好啊,这是我可以真心地感受到的,她对我,我就理应待她更好!突然有这么一刻,我希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在自己的面前,这样,自己也就可以走得更为干脆利落,不受外物所干扰。”苏晨枫心里想的。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真的会有那么一天的话,那么我们之间的裂痕肯定是已经到了无法弥补的时刻了。”苏晨枫不自禁地说道。
第二天,发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卓不凡走了,突如其来的一封家书将他呼唤了回去,他相当于这么久,放下了所有,义无反顾地回去了,没有留恋全能村给他带来的莫名荣誉感,没有眷恋这里的一花一木,临走的时候甚至都来不及与所有人告别,匆匆上马,飞快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除了一人,站在路边早已等候多时。
卓不凡路过奈奈子的身边之时,她弹起了手中的琴弦,琴声忽而婉转悠扬,忽而如高山流水般的气魄,她只是自顾自地弹着,连头都未抬起看他一眼,仿佛她的心里、眼里装的只是琴弦。归心似箭的他,也终于当缓了自己的步伐,一步两步三步几她越来越近,直至与她擦肩而过,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向自己这边,他也只是挥了挥手,立刻又重新快马加鞭。走了一段路,他总感觉自己心中缺了点什么,是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回过头想要知道答案,刚刚好,她的一首也已经完毕,卓不凡下马,两个人的眼光对视,他眼神促狭,她低首含眉。
他率先开口道:“我有一样东西想给你。”
他默默地从怀中掏出那支伴随了自己十多年的笛子,正要伸出手,她就已经双手托琴,两个人心照不宣,执君子礼接过,他总算可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没有将琴放在身后,而是缚于身前,一只手快马一鞭,一只手轻轻地抱着琴贴近胸口,有了这个就有了想念,这样也才可以让自己安心。
她双手紧紧地握住那支笛子,抬头注视着他已经离去的身影,一动不动,明明都看不见彼此了,依旧翘首以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彼此相爱,却无法在一起。
后来,奈奈子也走了,同样的也是一封家书将她带走,什么样的家书可以让他们如此地不管不顾呢?
她走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至少不会像那个人一样突然就没了踪影,她和所有人一一告别,只是没了那张琴,她又想起了那个人。
看着卓不凡和奈奈子的离去,苏晨枫的心中有一阵叹息,这世上总是少不了别离,没有不散的宴席吗?突然他看了眼秋,她也看了过来,他顿时慌慌张张地就将视线移开,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被人发现了一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有些害怕,不知所措,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于是他选择了最不男人的做法,逃离了这里,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所有人都能够看在眼里,他俩之间肯定产生了什么,有一道墙横亘在他俩之间,苏晨枫一直在躲,秋选择了冷眼旁观,他不开口,她也无法继续。
完颜宗烈来了,他站在苏晨枫的面前,如一棵挺拔的松树屹立不倒,常人只能仰望其存在,在苏晨枫的眼里,这也是强者的象征,一个人越缺什么就越需要什么,他恨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对于完颜宗烈,没有畏惧只有尊重。
完颜宗烈从他的手中接过斧子,什么话也不说,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所有的柴火,平常苏晨枫要砍一上午的柴,他只需要半个时辰,挑水也是,苏晨枫是两只抬一只桶,他则是一手两只,也就意味着他花的时间至少要比苏晨枫少了四分之三。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留给苏晨枫的感觉只有震惊无比,他多么渴望自己也能拥有如此强壮的体魄,不再看起来瘦弱不堪,只是一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完颜宗烈仿佛看见了他心里的话,他说:“我情愿成为和你一样的人,也不愿像现在如此。”
苏晨枫不解,恐怕谁来都不解。
他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一身的力气意味着什么,粗人,武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些都是常人的看法。”
苏晨枫刚刚想回答不是的,对方接着抢先开口了。
“再加上我这种族的身份,又有多少人会选择去相信我们,所以,我挺羡慕你的,即使什么都不会,依旧可以回到人群中去,做一个正常人。”
“可我不行,世上有谁会来相信我们呢,没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果生于乱世,也许我还能有一番事业,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再举起刀剑的人一律会被视为叛徒,你还可以读书,而我就只能做这种粗活,你懂了吗?”
不给,苏晨枫开口的机会,完颜宗烈就径直地走了,离开了这里,完成了自己的事情,没走多久,见到了秋,他说:“该说的我都和他说了。”
“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