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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陡生变故(1/1)

什么叫一语成谶,可能就描述的是我吧,我和飞飞刚刚说完话,门铃响了,是张姨过来了。

把尿湿的床铺处理完,我草草化了个妆,穿了一条暗红色的及膝连衣裙,外搭一件灰色长款毛衣外套,脚上穿小跟灰色筒靴,露出半截肉色加厚丝袜,显得我的小腿圆润而光滑。

“飞飞,看妈妈多漂亮,和妈妈再见。”张姨正在带着飞飞准备吃早饭,看到我换好衣服,对飞飞说。

飞飞已经习惯了这种交接仪式,倒也不闹,小手摆着和我再见,脸颊上还沾着一点鸡蛋羹。

正在下楼时,包里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刚刚听了两句,我的脸变得煞白,身子靠在了墙上。

挂掉电话,我缓了一会,晃晃悠悠冲出楼门,跑到小区外面打了一个出租车,直奔中心医院。

“人送来时已经停止了呼吸,已经没有抢救的意义,家属去看看吧。”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说。

和医生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警察,站在屏幕外二十岁的我分不清是交警还是刑警,直觉告诉我出事了。

果然,警察说纪云翔在去县城的山路上和一辆相向而过的大卡车相撞,车子直接被撞到山腰的水泥护体上,车毁人亡。

屏幕里的我进了病房,屏幕外的我软软地瘫坐在地上,我没办法睁开眼睛看屏幕,但纪云翔的惨状还是入了我的眼。

周边人来人往,人们看不见我,不知道这里坐着一个曾经张狂,如今绝望的姑娘。他们也看不见槐树上闪烁的屏幕。

想到自己的未来,丈夫早亡,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工作虽然清闲,但一个打字员工资也就一千左右,学历不达标,转正遥遥无期,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二十岁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人生境遇会那么惨,画面还在继续,我强打精神继续往后看。

屏幕是跳跃式的,选取的是人生重要的片段展现,我一个小时看完了三年,想想自己的一生过完恐怕得一天才能看完,但对未来的好奇还是支撑着已经绝望的我接着看下去。

纪云翔死后,屏幕里二十七岁的我远比站在屏幕外二十岁的我要伤心。

屏幕里的我哭到喉咙嘶哑,对纪云翔,我其实一直以自己霸道的方式爱着,只是我不会正确表达爱而已。

纪云翔的爸爸听闻噩耗,心脏病复发直接住进了医院,他的妈妈和我在单位同事的帮助下操持着葬礼。

当镜头中春天的景色变成夏天时,我慢慢从丧夫之痛中走出来,神情不再落寞,人消瘦了不少,但又开始注意着装。

张姨还在帮忙带飞飞,但工资依然是纪云翔的妈妈出,我的工资连保姆费都不够支付。

我和纪云翔父母再见面时,他的爸爸已经康复,从医院出来,两个老人头发已经全白,神情木然,显然并没有走出丧子之痛。

我们的谈话是在纪父纪母的客厅进行的,那时飞飞在客厅的一角玩,纪父纪母并排坐在棕色的三人真皮沙发上,我面对着飞飞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

“佩瑶,小翔走了已经几个月了,有些事情我们坐下来谈一谈。”纪母先说话。

我嗯了一声,坐正了身子。

“佩瑶,你还年轻,以后还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我们老了,行将就木,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养老,所以我们还是聊一聊经济方面的事情,小翔在世时他的工资一直你保管着……”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和我要纪云翔的工资吗?”纪母的话没说完被我打断。

“你误会了,我们今天就是商量一下财务问题,所以从工资说起,你们住的房子是你们结婚前我们老两口出钱买的……”纪母忍住不快继续说。

“房子你也要收走吗?我倒是好说,可是飞飞,您的孙子怎么办?再说,房产证上写着纪云翔的名字,我和飞飞有权利继承。”我再次打断了纪母的话。

纪母两次说话都被打断,脸色变得很差,纪父气得手有点抖,他颤抖地对纪母说:“我说儿子就是被这个女人气死的,你不让我说,你看看她的样子,什么男人能和她过得了日子。”

“你这就过分了,他纪云翔出车祸有我什么事,早知道这样这个婚我还不接呢!”我提高嗓门说。

飞飞听见我说话头转了过来问:“妈妈,是爷爷奶奶惹你生气了吗?姥姥姥爷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妈妈一个人带飞飞辛苦,不能惹妈妈生气。”

纪母听了飞飞的话,眼圈红了,她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楚佩瑶,我和老纪商量过了,小翔走了,你们小家的东西我们一点都不要,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也留给你和飞飞,在你没有组建新的家庭前,我们每个月会给飞飞一笔生活费,毕竟我们就这一个孙子。但是希望你每周能带孩子来我们这里转一转,让我们和他说说话,百年之后,也有个亲人帮我们处理一下后事。”纪母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纪父也擦拭着眼角。

“飞飞才多大,您二老就往他肩上放这么重的担子,这是长辈应该说出来的话吗?他不可能代替他爸爸去尽义务,我也不可能抽出时间每周来一次。”我沉着脸说。

“好!好!好!儿子都没了,哪里还有孙子?从今往后,咱们不要来往,看在飞飞曾经是我们孙子的份上,房子还是给你,其他的我们老了也负担不起,你走吧,我们以后再无瓜葛。”纪父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挥了挥手,自己先回卧室。

纪母脸色铁青,拉了纪父一下没拉住,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做出送客的姿势。

我拉起飞飞,换了鞋,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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