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兵力测算（1/1）
迁安。
崇祯最新的旨意，已经到了袁崇焕的案头上。
为保密，崇祯命令袁崇焕只能将旨意通告给赵率教、何可纲、曹文诏三人。
袁崇焕看完旨意后，也顾不上纠结于皇帝的这点小要求了。
随即叫来三人，通告旨意。
“陛下这是拿身家性命在赌啊！”
饶是赵率教久经沙场都难掩惊恐。
自不必说何可纲和曹文诏是何感受了。
袁崇焕在三人来之前，就已尽力平复好了心绪。
现在贯彻领导意图才是最重要的。
再加上旨意中明说了是去三河，不是来迁安。
袁崇焕先前皇帝降罪的猜测，也暂时能抛到脑后了。
“旨意上说，建虏会在十一月初三当天，攻占遵化。”
这句话，让何可纲想起了九月份顺天巡抚王元雅拒绝关宁增兵之事，当即发了牢骚：“倘若当初那王元雅让关宁军进城，也断无今日之危！”
曹文诏接过话头，也喷了起来：“就是，那时王元雅还说是虚警，现在呢？”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袁崇焕打断二人。
袁崇焕九月份增兵被拒，归结于整个蓟辽防区的指挥紊乱。
某部电影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一个国家，三个政府。”
在崇祯二年的蓟辽防区，是一个防区，三个首脑。
第一个，是崇祯二年五月由保定巡抚调任蓟辽总督的刘策，驻地是密云，下辖蓟镇、保定、辽东三镇。
第二个，是顺天巡抚王元雅，驻地是遵化，紧挨着蓟镇总兵驻地三屯营。
而第三个，就是督师蓟辽登莱天津军务兼理粮饷的袁崇焕。
三人的头衔，都和蓟辽分不开，即职能不分，名义上谁都可以管蓟镇。
在九月份，除非是孙承宗奉旨或者崇祯亲自带兵入遵化，不然谁增兵都只能走冤枉路。
袁崇焕对此也一清二楚，便觉得何可纲、曹文诏二人的牢骚无济于事。
赵率教见袁崇焕是以大局为重，连忙出言：“督师，现在才十月三十，陛下这又是未卜先知？”
“陛下亲笔，作为臣子，不能不信。”
“就算遵化经过裁汰，也不会一天就被占了，这……”
“赵总兵是没看完旨意吗？陛下也说了，正是汰兵内应开门，遵化当天就被陷了。”
赵率教、何可纲、曹文诏三人都没有见过皇帝，但三人好歹也算是个官。
对于皇帝登基以来的作为，心中感受简直就像过山车。
铲除阉党英明至极。
裁撤驿站、批准裁汰蓟镇又扯平了这份英明。
再到眼下，在谁都以为是蒙古南下时，只有皇帝是坚决认定是建虏。
这又把他们对皇帝的期待拉了起来。
皇帝现在对遵化的判断，真准吗？
“本督师知道尔等不信，可陛下要到三河、蓟州一线诱敌，这点却是板上钉钉的。”
“朝中就没有大臣拦着？”何可纲问出了关键。
“亲笔旨意你们都看了，拦与不拦，已无关紧要。”袁崇焕走向作战地图，继续说道：“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要掐准时机，北上夺回遵化和三屯营。”
三人随即也不去想皇帝用了什么手段制服朝臣，将思路都放在了十一月初三后的作战安排上。
“陛下在旨意上说，是秘密进驻三河，在十一月初三遵化陷落后，便会通告全军和建虏。
依着大家对皇太极的了解，他会不会西进去寻陛下？”
三人闻言，互相对了下眼神后，都哈哈笑了起来。
在锦州城头戏耍过皇太极的赵率教，对此也毫不犹豫：“皇太极当上酋首以来，前有阿敏朝鲜不听指挥，后有宁锦之败，他建虏境内又有天灾，
就算如今绕道南下，略有收获，但所谓的汗位，他现在还坐不稳。
想必陛下也是看准这点，才御驾亲征到三河的。”
何可纲、曹文诏二人闻言，连连点头。
“如此说来，皇太极是一定会西进。”袁崇焕又拿出旨意，继续说道：“陛下说，此次建虏号称十万，但实际上正兵加辅兵只有四万左右，而如果西进，遵化留守不会超过两千兵力，你们再仔细看下。”
袁崇焕叫三人仔细看的是，崇祯对建虏兵力的测算过程。
“因蓟镇驿传缘故，中枢及各边军均对建虏兵力估计不足。
现将兵力测算，附上旨意，袁崇焕及关宁各将均要熟悉。
按历年建虏兴兵犯明数、兵部收档之各军军功记录、锦衣卫暗探建虏人丁数，三者合一。
建虏八旗下属牛录共计二百五十。
每牛录人丁数约为二百七十。
因历朝鲜及宁锦二战，建虏此次出兵，达不到三丁抽一之数。
故，此次出兵，每牛录为三十巴牙喇、三十行营兵，十八步兵。
则以总牛录两百五十计，八旗本兵共计两万数。
合归附之蒙古三千数。
建虏、蒙古共正兵两万三千数。
辅兵按军中常例，以一万五千计。
则本次建虏共出兵三万八千。
蓟辽督师袁崇焕务知朕意！”
三人此刻全无方才的兴奋劲。
虽说三人对皇太极西进有信心，可对兵力这实打实的数字问题，不能不琢磨。
第一次看密旨时，三人没有细看那一串兵力测算过程。
但现在各人都细细看上一遍后，难以想象这是久居深宫的皇帝做出的。
甚至猜测皇帝是不是私下到各边军巡视过，逃避了所有人的耳目。
这样的话，这个皇帝的手段足以令人胆寒！
赵率教第一个看完后，便忍不住问袁崇焕：“督师，陛下是不是私下去过辽东？”
袁崇焕只是一笑：“赵总兵也说了私下，既是天家私事，本督师又怎么探得？”
袁崇焕收拾心绪，肃然道：“陛下英明，尔等当知！
天子以身犯险，御驾亲征，足以表明此战没有输字。
为保密计，尔等不可透露今日旨意，若有违反，立斩不饶！”
三人齐齐拱拳，神色凛然：“遵命！”
“北上之具体分兵，由尔等三人于十一月二日夜，先行率本部兵马秘密进发！”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