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个问题、一个答案（1/1）

令众人惊叹的是……幻胧那庞大的身躯上没有一丝丝损伤，哪怕一个细小的伤口都无法找到。

那戏谑的语气仿佛是挑衅着在场的众人，似乎嘲讽着他们的无力。

“迷思，难道在你眼中……这还不是最终的时刻吗？！”

沐歌看着眼前如同潮水一般的毁灭气息在内心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刚刚幻胧那使用「丰饶」力量的姿态就足够众人喝上一壶的，而现在……她的力量显然是切回到了它如臂驱使的「毁灭」力量。

刚刚使用那并不熟悉的力量都足够把众人逼的几乎底牌尽出，现在这更擅长战斗而且更加熟悉的力量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呢……

沐歌不知道，他也不敢想，深怕因为这样的想法把他当做整个团队的突破口。

“迷思……你最好是没骗我，不然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一边这么想着，沐歌一边舞动着长剑奔向了那邪异的黑色幻花。

虽然这次的幻花并不多，但是带来的影响是相当严重的，在最初的那朵黑莲高速旋转过后，一道黑气从花蕊中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主战力之一的景元。

这一道黑气并没有直接对景元造成多么巨大的伤害，而是直接激起了景元的一些痛苦的回忆。

仙舟人到了一千岁以后就会深受往日那些痛楚的折磨，或许上一秒还在和你交谈的长辈下一秒就变成了魔阴身……

景元……也到了那个门槛，而现在这道黑气所唤出的那些痛苦回忆，比任何肉体上的攻击都要强大。

冰发、红瞳，往日那亦师亦友的剑首，在那场诛灭孽龙的战斗中彻底堕入魔阴，作为她的弟子……他有责任将她斩杀。

她走了，生死未卜。

“丹恒…接下来，交给你了！”

景元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往日的那些痛苦踏至纷来，让景元不得不用尽全力抵抗那几乎在他耳边萦绕了上百年的呓语。

几乎是在景元说出那句话的同时，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古海之水逐渐形成一条巨大的水龙，那是持明族的「云吟术」。

而只有贵为龙尊的丹恒才能唤出这样庞大的古海之水并构成这样庞大的巨龙。

这条巨龙比先前丹恒在沐歌等人清理虚卒的时候所引导出来的三条水龙在本质上就有着不同之处。

应该说……在「显龙大雩殿」前的那道水龙缺乏灵魂，而眼前的巨龙……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

沐歌看着缓缓飘在天上的丹恒，此刻的他宛若「不朽」再临，冰冷的目光俯视着那先前挑衅他们的幻胧。

“以为自己真的胜券在握了吗，幻胧？”丹恒的语气虽说听不出他的喜怒，但能感受到那一份刺骨的寒意。

丹恒手中的那颗珠子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金色光芒，而那巨龙的龙头也微微朝下，时刻准备冲向幻胧那巨大的身躯。

“「云吟怒啸」！”随着丹恒用力一甩，彻彻底底的将手中的那枚珠子扔向幻胧，而他身边的那条由古海之水构造的巨龙也如同得到许可了一般径直冲向幻胧。

在一片水光之后，那些妖异的黑莲早已无影无踪，而幻胧则是像有些许头疼一样扶额，她闷哼一声缓缓说道：

“是「不朽」的龙裔么？”

旋即又把那只如同妖邪一般的手撑住头，缓缓说道：“你终于前来履行守望建木的职责了？”

她用扇子轻轻一扇，又是数朵黑莲出现在众人面前，而现在被召唤出来的这一批黑莲的旋转速度与第一批相比已经慢了许多，这说明他们的进攻也是有一些效果的。

丹恒见状则是递给众人一个眼神，拜托他们为自己拖一点时间，景元还在努力克制魔阴身，现在能伤害到幻胧的也仅剩下丹恒一人。

众人会意点头，纷纷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黑莲。

紫色的雾气、灰白的光芒、暗紫色的空间断界、冰蓝色的兔子……

众人手段尽出，只为了身后的队友能够安心蓄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秘」的力量对于这些黑莲的伤害更大还是沐歌的单体伤害早就已经超过了在场的这几位，当别人还在与黑莲奋战的时候，沐歌已经将他面前的黑莲清理掉了。

于是乎他就带着一团紫色的雾气奔向剩余的人们。

很快，幻胧二次召唤的这些黑莲就已经被他们再次消灭干净了，而丹恒也在此刻准备好了第二条巨龙。

那巨龙再次无情的撞击着幻胧那巨大的躯体，一声声闷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让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幻胧已经受伤了。

恰好就在此刻，景元也逐渐摆脱了那些黑气的引导，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深埋在心中的某个角落。

景元举起「石火梦身」直指幻胧，他如同胜利般回击幻胧降下“星辰”时的那些嘲讽。

“幻胧，虽然你将我们视为蝼蚁，但能与蝼蚁打的如此有来有回，你也可称得上绝灭大君之中头一个了。”

幻胧眉头一皱，心中很是不满，而此刻那全身漆黑的模样也突然开始有了变化。

金黄色的火焰在幻胧身上不断蔓延，直至覆盖整个身躯，而那已经被灼烧殆尽的黑色躯体也在一阵抖动后漏出了橙黄色的真实面目。

如果说初见幻胧的时候，她的那副姿态像极了建木，而刚刚那一身黑色就如同「军团」的领导者……

那么现在，她像极了给仙舟带来几乎灭绝灾难的火焰。

她狠狠地向地上一拍，手上的扇子也不知道时被烧没了还是已经无法再托大了。

“将军的意思是还想再见见其他几位？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在那手掌落地之时，数朵带有丰饶之力的橙色莲花拔地而起，目前看来……幻胧已然穷途末路。

她原先一直握着扇子的手中此刻凝聚着什么力量，而众人也十默契的将正面战场留给景元与丹恒两人，他们去帮他们掠阵，处理掉那些诡异的莲花。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幻胧手上的光球突然扔向他们，无数树根从光球轰击的地方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将地面破坏的乱七八糟难以下脚。

而也是因为这一击，三月七和星就因为躲闪不及狠狠地摔倒了地上，蔓生的建木玄根如同刀片一样锋利，将他们刺的鲜血淋漓。

虽然只是皮外伤，但是经过刚刚高强度的战斗……他们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被瓦尔特匆匆护送回后方安顿了一下。

景元手中长刀再次充斥着金色的光辉，他眼中雷光一闪……接下来，该他动手了！

“这般不新鲜的把戏，不必再用了吧！”

霎时间，天地之间雷光大显，那金色虚影再次出现在景元的身后，手中握着大号的「石火梦身」随着景元的动作劈砍而下。

“煌煌威灵，尊吾敕命，斩无赦！”

就在足以照耀天地的雷光之中，那些由幻胧创生出来的诡异莲花猛的一收，消散于世间。

而幻胧此刻则是表情凶狠的笑了笑，缓缓说道：“不碍事，蝼蚁濒死的反扑，显得格外凄丽。”

又一道道玄根把地而起刺向众人，而随之而来的是幻胧的宣告：

“下一出戏目里，我要将各位炮制成虚卒，让「毁灭」的力量侵蚀各位的血肉，将你们铸成纳努克大人的棋子！”

她那长的诡异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最后剩下的两朵黑莲，随着她手指的落下，那黑莲诡异的绽放在景元的脚下……

“决定了，就从这傲慢不可一世的仙舟将军开始吧…”

“景元！（将军！）”

沐歌等人的惊呼在这方天地之间响起，最后剩下的两朵黑莲此刻一正一反悬浮在景元的头上，猛的一合后缓缓消散。

景元绝大部分的气力都在对抗往日的痛苦和驱使神君当中逐渐用尽，这一击他根本无法反制。

这位仙舟的「闭目神策」有些狼狈的半跪在地上，「石火梦身」也不复光辉。

那幻胧的掌心泛着紫色的雷光，径直抓向虚弱的景元，而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也太快，众人几乎是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景元就已经被幻胧“提”到面前。

她开始张狂的笑了起来，她身边的那些金青相交的流光和那紫色中带有一抹灰白的雷光不停的涌入景元的身躯。

而在场的最后三个有效战力也才刚从地上爬起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幻胧的力量缓缓的涌入景元体内却无可奈何。

沐歌恨极了这种无力感，就在他刚刚准备破口大骂迷思的祖上十八代的时候，那些涌入景元体内的能量好像突然变慢了许多，沐歌的眼前也逐渐发黑，但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黑色过去，那寰宇消亡又重构的现象再次出现在沐歌的眼前。

「觐见之径」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那张永远被迷雾掩盖的面容再次出现在沐歌不远处，他如此缓缓问道，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祂无关。

祂瞥了一眼有些焦急的沐歌，不由得轻笑道：“不必紧张，这里说白了是你的意识空间，你在这里待再久，外面的时间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祂顿了顿，再次问道：“如果你可以回到过去，你是否会改变那些对你造成痛苦的人或事？”

沐歌思考了片刻，给出了他的答案：

“过去从未过去，未来尚未到来。”

迷思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祂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还以为你能给出多么精确的答案，结果就是这啊？”

祂忽的收住了脸上的笑容，面带微笑的说道：“不愧是我看好的令使，已经学会怎么统领「谜语人」了，解释解释吧。”

随着祂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沐歌也缓缓的道出了自从他得到「神秘」命途后的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带给他的体验。

“按道理来说……如果我没有和自己过不去，我也没有和三月七表白，那就不会有现在的我，我也不会到太空站，通过「模拟宇宙」见到你，更不会遇到……”

沐歌想起了在珀利—II上的摩天轮与夕阳下少女的笑容。

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我也更不会遇到那个治愈我一生的挚爱。”

“而正是三月七与我的过去，造就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我，过去从来没有就此消逝，它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存在形式不断的影响着你后面的人生轨迹。”

沐歌脸上不由得浮现处幸福的微笑，而迷思听着他的解释也是连连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未来……也确实尚未到来，我透过梦境，看见的是星核猎手与星穹列车的众人并肩作战讨伐纳努克，却没有看见真正的结局；透过穷观阵，我看到的是古海被分开的景象，但是我却不知道是谁分开的，分开后会遇到什么……”

沐歌目光炯炯的盯着那团迷雾，他说出了自认为绝杀的话：“未来是不确定的，无论是智识的大量计算的推理……还是神秘的预知，都无法有一个完整的未来。”

“我只能看到故事中的一部分，却看不到结尾，而结尾才是真正的未来，所以说……未来尚未到来，一切都有被改变的可能。”

“即使是那位「终末」也无法改变，即使祂逆时而生，即使祂自诩已经面对了宇宙的结局，但是祂的生长路径上却还有着诸多变化，这些变化有的微不足道，而有的足以改变结局，祂的过去也在时刻影响着祂，祂看见的是那个毫无变化的结局，而不是那个发生着变动的结局。”

迷思拍了拍手鼓起了掌，祂真的很欣赏眼前的这个小家伙。

在沐歌有些迫切的目光中，迷思缓缓说出了祂对于沐歌的评价：

“我会给你两次机会，令使的力量来自于星神，这两次…你可以全力动用我的力量……至于什么时候使用……全看你自己。”

沐歌问道：“我该怎么使用他？”

迷思淡然一笑，一种上位者的威压突然降临，如同万千过去的统领者，如同过去的王一样。

“历史中的东西……就是你最有力的武器。”

迷思挥了挥手就将沐歌的意识送回现实世界。

沐歌不知道的是，在他被送走之后，迷思有些失神的看着那颗「树」，随后释然的笑了笑，身形一闪，留在「觐见之径」的只有一句意味难明的话：

“不知道多少次的轮回，被我模糊的灭世原因就剩下最简单的那个，那些迷雾当中的武器……足够你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