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再见骑熊少女(1/1)
马车空了出来。
李淳罡入内替青鸟灌输剑罡打通因淤血而堵塞的经脉,稳定其伤势。
马车外的众人皆无声观望着紧闭的门帘,气氛一片低沉。徐凤年不停在原地来回走动,蹙起的眉头紧握的双手表明他的心境很不平静。
莫问倒是悠闲,一手抓着一只虎夔,忽略它们不情愿的吼声,兴致盎然地一下下揉捏着其柔软的肚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众人放下警惕时,一道人影从芦苇荡中掠出,在空中留下一抹残影。
人影眨眼到了徐凤年身前,后者未来得及看清来人一只白皙的小手便印在他的胸口。
徐凤年只觉一阵巨力传来,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飞而出,口中喷出一口漫天雪雨,落在地上星星点点。
浑身剧痛的徐凤年强撑起身子,撕开胸前布料,里面一块蓝色的软甲已蛛网密布,一个不算大的掌印深深嵌在上面。
强咽下腹中涌上的气血,徐凤年冷冷盯着袭击之人,一个黄裙少女静静地立在那里,面无表情。
莫问一看,呵,这不是在青城山跟他抢虎夔的家伙么,怎么不见那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肥熊。
“吼!”
似不想让莫问失望,当舒羞杨青风等人上前救驾时,一声震天怒吼自空中炸响,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白凶兽悍然从芦苇中窜出。不过几息间便到了舒羞几人面前,巨大的前掌向舒羞拍去。
舒羞瞳孔骤缩,眼见避无可避,硬着头皮双掌强轰上去。可大小手掌接触一瞬,她的面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如一只断翅之鸟轻飘飘坠了出去。
凶兽眼中猩红更盛,又是一掌轰向杨青风,后者同样一触即溃,惨白的脸色更像死人了。
“呵呵。”
一旁看着凶兽大发神威的少女笑了一声,可眼中未见半分笑意,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只是少女还未笑完,看见缓步踱来的莫问时,瞬间笑不出来了。
“怎么又是你。”少女生硬的面孔终于有了波动,冷冷开口道:“上次抢了虎夔,这次又要抢人么?”
黑白凶兽见状也是咧起血盆大口,朝着莫问狂吼,腥臭之气源源不断喷出。不过莫问淡淡瞥了它一眼后,立马收敛巨口,嘤嘤着望向少女,表情很是委屈。
看来上次莫问的毒打让其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既然已经杀了王明寅,为何又要反过头来杀自己救下的人,让王明寅杀了不是更省事。”莫问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反问起她来。
少女依旧板着脸:“作为一个杀手,有人要他的命,我收了人家钱,那他必须由我来杀。”
莫问闻言勾起嘴角,表示了解地道:“很合理,很有杀手的道德职业规范。不过我也收了这人的钱,所以你是识趣地转身离去还是打算与我过上两招?”
少女没有回答,身形却已消失在原地。
莫问看着若一阵风般向他冲来的少女,脸上反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手往空中随意一抓。
“放开我!”
少女被莫问牢牢提溜在手中,正在不断挣扎。
“别动,否则别怪我辣手摧花。”莫问皱着眉头看着手里窜得像只猴的少女,冷声威胁道。
似是当众被拎在手中很是羞耻,少女挣扎得更厉害了。
莫问终是忍不住,大手重重一挥。
“啪!”
一声痛呼,少女终于停止挣扎。
她一直面无表情的脸蛋此刻尽是难以置信,捂着传来剧痛的臀部直愣愣看着手还伸在半空的男子。
莫问不管少女表情如何变化,再度问道:“可以安静了么?”
少女大眼忽涌上雾气,眼神羞耻和气愤交杂,用力一挣竟是从莫问手中脱身而出,一个箭步窜到了黑白凶兽的脖颈上,坐下瞬间臀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直吸一口冷气。
恨恨看了莫问一眼,不等她出声,凶兽十分自觉地扭动着肥硕的屁股转身遁入芦苇荡中跑远了。
被吓得一直躲在他身后的二虎突然窜出来,梗着脖子龇牙咧嘴地朝远去的凶兽发出稚嫩的吼声。
莫问一脸嫌弃地看着这狐假虎威的小家伙,探出手捏住其命运的脖颈,走回马车边。
……
地面忽震动起来,芦苇荡旁官道远处一道黑色洪流卷起阵阵尘土急速接近,为首悍将手持旗帜赫然是青州重甲。
尘土散去,数百青州重甲骑兵整齐列队盯着莫问一行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寒意。重甲分开,缓缓行出一道身着黄色蟒袍的儒雅男子,似笑非笑。
靖安王!
徐凤年见对方来势汹汹,面色凝重地跨身上马,大手一挥。后方剩余的几十骑凤字营士卒皆举起手中凉刀,语气森然喝道:“死战!”
赵衡看着面前杀气凛然的凤字营,又侧目看看自己身后数百青州重甲铁骑,竟笑将起来,眼神颇为玩味。
数十对数百,勇气可嘉。
在他看来这无疑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虽年过五十却仍保养得面润如玉的男子,手中揉捏着一串古朴的檀香佛珠,若将蟒袍换成袈裟,倒真像个弥勒佛。
莫问不再去看这场势不均力不敌的对峙,转头进了马车当起了大夫,自王明寅身死,骑熊少女退去后,结局已显而易见,注定打不起来了。
无趣。
等他再从马车中出来,赵衡和黑色洪流已消失不见,凤字营正在清扫战场,将殒命的战友手足尸身收敛起来,好让其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在场人面容皆缓和下来,唯有裴南苇眉头依然紧促,从高高在上的靖安王妃变成可有可无的棋子送人,这身份的转变还得需要时间去消化。
见莫问的眼神飘来,裴南苇惶恐地转过脸去,她可亲眼见到男子一拳将地面轰出巨坑,在其看来男子比北凉世子危险万倍。
毕竟上一个对男子出言不逊的侍女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莫问不再看幽幽自怜的女子,到底不还是怕死,不愿受这屈辱大可自我了结,不过一剑的事。
马车后厢锋利的剑多得是,保证没有痛苦。
快到江南道了,好像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