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诺维雅（1/1）

秦延起身离开座位，来到外边靠在船头的栏杆旁。

耳旁的海浪声中隐隐约约掺杂着悠长的叫声，鲸？海豚？或是某种海鸟？

那声音随着海浪的节奏起伏，不算哀怨，也更算不上欢愉，仿佛没有任何的情绪。

“好听吗？”

是诺维雅，她靠着栏杆站在离秦延不远处的地方。

秦延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风中没有一丝异动，感觉不到。

她两双未穿鞋袜的嫩生生裸露在甲板上，说话的时候没有朝着秦延而是面向大海，而且还闭着眼睛。

秦延周围没其他人，这话是对他说的。

“海的声音。”

见秦延没有回应，于是女孩又补充道。

“挺好的。”

“我也这样觉得，即使我对海洋再熟悉不过了，也还是好听。”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并没有扭过头，像块礁石，直视着前方，海风将她那茂密的黑发吹得扬起。

“那你听到了什么？”

“很多，独角鲸的哀歌，海狸的鸣叫，飞鱼的起舞，初生鲨鱼第一次拍打着的鳍片......”

“是挺多的。”

“那你信吗？”

“我信不信那无关紧要吧？”

“哈哈……”

女孩轻笑了声，眼中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也不在意。

“你听过人鱼的唱歌吗？”

“没听过。”

秦延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看着人们，随然回道。

“那你想听听吗？”

“你会？”

“像这样......”

女孩突然将身子转了过来，走到秦延前方不远处，弯眸看着秦延。

她的眼睛蓝得让人惊奇，那双眼就像深海得漩涡一样缠住人的视线让其无法移开。

然后女孩用一只手轻按在脖子上，一张嘴发出一个悠长婉转的音符：

“啊~~~~~~啊！”

不知为何，这歌声让他的思绪有点缭乱。不过歌声很快停下了，他的意识也恢复清明。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怎么做到的？”这话一语双关。

“其实很简单，稍微练习一下谁都可以做到，这是一个维斯达人教我的，人鱼才不是这样叫的呢。”

女孩似乎对恶作剧的效果很满意，带着一丝坏笑转身走了。

踏上吱吱作响的楼梯走了两阶又回过头来，双手叠放在背后说道：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存在。”

“但，海上总会遇到惊喜，谁知道海里有什么呢？谁知道你会遇到什么呢？”

“比如呢？”

“比如，遇见卢卡斯先生。”

闲谈终结于诺维雅不明不白的话语，秦延在甲板上吹了会儿风后就赶着夜色回了房间。

次日，平静的海面上海鸥肆意飞翔着，寻找着能饱腹的猎物。

等秦延醒来走出船舱时，就见船长他们正在狩猎独角鲸，随着水手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号子声，血腥的围猎开始了。

地底的黑色宝藏未被发现前，便是这点燃的鲸油脂照亮了整个星球的夜晚。

带着倒钩的长矛拖着捕鲸索在海面上翻飞，鲸鱼的皮肤坚韧而有弹性，被刺中便难以逃脱，只能被拖拽拉入网中。

少数受伤后侥幸逃脱，它们拼命潜入海底企图逃出生天，但它们大多死于出血或伤口感染。

过了一会儿，一只吊上船的大独角鲸挣断了绳索，沉沉地落在甲板上，它拼命地扭动着身躯，声响很大。

鲸鱼半张着嘴，不断发出哀怨地呼喊，即使重伤力竭，但它声音依旧很大。

共鸣性极强地哀歌比任何生物垂死地哀鸣都要凄惨，像一只看不见地手，紧紧攥着每个人的心脏，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延在独角鲸左侧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别过去！危险！”

人群中走出个女孩，她大方自然的走向负伤的鲸，完全不害怕那只正在暴怒哀嚎的海兽，没有人去阻拦她，人们都忙着惊呼和祈祷。

秦延微微皱眉，心中思绪翻涌，怎么回事队伍中那些人都去哪了？诺维雅怎么没人看管，而且她现在的状态也很奇怪。

秦延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准备随时救人，防止意外把他的任务给糊了。

诺维雅就这样赤着脚，全然不在乎污水，径直走向独角鲸。

接下来，女孩俯下身子伸出双手，从侧面轻轻环抱住了独角鲸。

她的手臂修长白皙，肩上有道不浅的伤口十分显眼。

那只垂死的海兽突然不再扭动了，刺耳的哭嚎慢慢变成了低声抽泣，它的身子也跟着微微颤动。

那女孩把头轻轻靠在它身上，一只手有节奏地拍打着，同时，嘴里轻轻哼唱着什么。

独角鲸死了。

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船体，似乎在应和着女孩哼唱的曲调。

黄昏的阳光混合着尘埃，被海浪搅动着。

太阳从海平面降落，一开始的光芒万丈的光环，变成了几抹暗红，那就是太阳的冠冕，它逐渐降下，和太阳的球体和二为一。

暗红的光在天空中慢慢涂开了一圈蔷薇的红色，像是鲜花的汁液滴洒在水中，一圈、两圈......

这时的大海也很安静，卷起的浪花变成一层层温柔的涟漪，波纹潋滟地倒映在船底。

秦延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眉眼中带点暗。他找不到队伍中那群人了，船舱中也没有，就像是凭空蒸发了。

虽然他并不想管他们的死活，但要知道前往主城的前置条件是有三人以上的配队，虽然现在系统并没提示，但他不能赌。

“怎么了？你看起来有些烦恼。”

诺维雅像只小猫一样蜷坐在桅杆旁，她的视线盯着太阳和海平面的交界线。

“队长他们呢？”

“啊。你是说米尔他们？他们昨晚找船长买了张木筏就下船走了。”

“……”秦延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

“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只是雇佣兵，并不会为了钱就不要命，理所应当的跑了。”

女孩并没因为被人怀疑而生气，她伸了个懒腰，用手撑着脸颊，眼中带笑的望向秦延，说道：

“话说，卢卡斯你不跑嘛，毕竟跟着我会吃苦头的。”

“……”秦延依旧沉默不语，这下有两种情况，要么诺维雅说谎，要么系统出错。只是后者比前者概率更小。